這次,直接被陸柏昇握住,他力道極大,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抓著沈心榕的手腕已經泛起了白光,臉上的陰沉讓一旁的陸慕慈都生生地打了個寒顫。00小說
這樣憤怒的陸柏昇是雨念在S市那晚之後,第二次見到,她不由得渾身哆嗦了一下。
「都鬧夠了沒有!」一道嚴厲的嗓音從客廳里傳來,伴隨著的還有老太太動怒時將手里的拐杖往昂貴的大理石地板上重重一砸的脆響聲,「小昇,放開你母親。」
低沉的話里,滿滿的都是不容反抗的命令。
沒想到的是,老太太身邊居然還站著林夢溪,她沒有說話,眼眶紅紅的,像是哭過,本就生著一雙明眸大眼,此刻襯著那些淚珠,看上去越發楚楚可憐。
陸柏昇沒有立刻松手,沈心榕卻是疼得臉都白了,死咬著下唇瞪著眼前這個名義上是他兒子的男人,怒火攻心道,「果然是什麼樣女人生出什麼樣的兒子來,我含辛茹苦的把你拉扯大,你竟然為了這麼一個不要臉的女人動手打我,真是比養條狗還不如。」
沈心榕的話越說越難听,陸柏昇的眉頭越蹙越緊,雨念相信,如果不是他心里還把這個女人當成了長輩,沈心榕這只手早廢了。
「心榕,住嘴。」老太太不悅的低喝了一句,徑直走上前來,陸慕慈趕緊走過去,挽住老太太的另一只手臂。
雨念看出了女乃女乃眼里閃爍的怒火,也看到了沈心榕眼中一直強忍的淚水,更感受到了來自陸柏昇身上的戾氣,她伸手,握住陸柏昇垂在身側已握成拳的手,示意他快放手。
陸柏昇側目看她一眼,目光觸及到她那紅腫的臉頰時,手勁不由得又加重了幾分,青白的手指,仿佛要將這只手生生的捏碎。
沈心榕疼得倒吸了一口氣。
「小昇,我叫你放手,听到沒。」女乃女乃是真的生氣了,陡然提高的音調里帶著一股子的冷苛。
這次,陸柏昇松了手,順勢將雨念攬在了懷里,一雙眼冷得沒有了溫度。
雨念窩在他懷里能感受得到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是繃緊的,就連呼吸里都是壓抑的氣息。
林夢溪也不由得一怔,她從未見過陸柏昇如此盛怒的表情,哪怕是當年她被陸奇駿侮辱的時候,他都不曾這樣氣憤過。
一股不好的預感在她心頭猛地炸開……
看向雨念的目光也不由得變得尖銳起來……
沈心榕看著自己鐵青的手腕,淚一下子就涌了出來,轉身走到老太太面前,委屈的大聲哭訴著,「媽,您看看,這就是我養了他二十幾年的回報,我任勞任怨的把他拉扯大,到頭來,他不但不感激,還這樣對我,我不過是教訓了一下兒媳婦,我哪里做錯了。」
那青紫的抓痕著實讓人驚心,可她那哭聲更讓人糟心。
一向和藹的老太太此刻的眉頭也擰得緊緊的,看了雨念和陸柏昇一眼,轉頭,對自己的小女兒說,「去書房把藤條拿下來。」
陸慕慈一驚,惶恐的看著自己的老母親,不詳的預感浮上眉梢,「媽,拿那個做什麼?」
她故意問。
在陸家誰不知道,一旦老太太要拿藤條,那就是要動家規。
當年陸慶豐把陸柏昇接回來的時候,那時候,陸老先生還在,一怒之下,讓陸慶豐跪在書房足足打了三個小時,被醫生抬出來的時候,身上都沒一塊好皮。
一晃二十多年過去了,陸老先生不在了,藤條也就一直封鎖在書房里,沒想到,今天陸老太太要拿出來。
家里的佣人們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當年陸慶豐的慘狀他們腦海里可還是記憶猶新。
「讓你去就去。」從未對自己女兒動過怒的老太太,加重了語調。
陸慕慈只好听命,重重的看了眼陸柏昇和佟雨念,折身,往書房走去。
听到要動家規,沈心榕一下子就停止了抽噎,狠狠瞪了雨念一眼,嘴角浮起一絲痛快的冷笑。
「雨念到院子里去。」老太太冷言道,直接抬腳往外走。
「女乃女乃,這件事有誤會。」陸柏昇開口解釋。
「你閉嘴,孰是孰非,我還分得清。」老太太的臉色更難看。
雨念從楞然中回過神,想要從陸柏昇懷里掙開,他卻怎麼也不松手,雨念朝他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陸柏昇眉頭蹙得更深,手上的青筋在劇烈跳動著,對于家規,他不陌生。
可雨念卻是第一次听陸家還有藤條家規這一說。
沒多想,掙開了陸柏昇的手,隨著女乃女乃走到了屋外的花園里。
陽光依舊明媚燦爛,卻怎麼也蓋不住越加寒涼的氣氛。
管家已經按老太太的吩咐將花園里的玫瑰花全剪了下來,淋上水,再一一鋪在細碎的鵝卵石上面。
「跪下!」老太太直接一聲低喝。
雨念一愣。
「跪下!」再次提高音調。
所有的人,包括陸柏昇在內都嚇了一跳。
且不說那玫瑰花梗上的刺有多少,這些經過處理的鵝卵石,往上一跪都足以穿皮刺骨。
陸慕慈磨磨蹭蹭的將藤條拿下了樓,朝陸柏昇擠了擠眼,示意他快搶過去。
老太太一個凌厲的眼神射過來,「是不是連你也想一起受罰。」
陸慕慈嚇得肝顫了一瞬,趕緊將藤條遞到了自己母親手里,卻遲遲沒有松手,「媽,這藤條都開衩了,沒用了。」
到底是長輩,哪能忍心見到晚輩受這種酷刑,再說,陸慕慈心底其實是很喜歡雨念這丫頭的,老太太就知道,平日里拿她開涮,也是看她活潑開朗性子好,也才逗她玩玩。
這到關鍵時刻,她還是得幫她的。
听著她這蹩腳的理由,一旁的沈心榕冷哼了一聲,有些幸災樂禍的主動開口解釋,「慕慈,這藤條可是從太祖爺爺手里祖傳下來的,經久耐用,加上定期的保養加修,只會越來越牢固。」
陸慕慈暗暗咬了咬牙,瞪了她一眼,示意她閉嘴。
這麼多年,大哥不待見她,這是家里人都知道的事,她陸慕慈雖談不上有多喜歡她這個嫂子,但也從沒有像今天這麼討厭過她,都是過來人,也不想撕破臉,陸慕慈只冷冷的回了句,「我還以為你只會哇哇哇的亂嚎幾句呢,沒想到,懂得倒不少。」
話里譏諷的意味太多,長著耳朵的人一听就能明白。
「你……」沈心榕臉一下子氣得漲紅,奈何這個小姑子深得老太太的疼愛,她也不敢多說什麼,只好忍著這口氣。
心里憤憤的想著,等哪一天老太太死了,他們這些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松手。」老太太握著藤條的把手,有些氣急。
「媽,她會受不住的。」陸慕慈眼里鮮少露出了害怕和擔憂。
「女乃女乃,我願意替她受罰。」陸柏昇再次走到老太太面前,鄭重的說。
「讓開。」老太太威懾力十足的眼神往他身上一瞪,「你再敢多說一個字,我今天就讓她出不了這個門。」
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陸柏昇再無畏,也還是要敬眼前這個老人幾分的,可一想到要讓雨念跪在那些石子上面,比殺了他還要痛苦。
「女乃女乃---」
「管家,再加石子。」老太太不再看他,直接吩咐。
「柏昇,姑姑,不要說了,女乃女乃,我跪。」雨念不想再看陸柏昇為難,也深知,報紙的事是自己的錯,受罰是應該的。
在眾人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情況下,直接往那些石子上一跪。
尖銳的刺痛,就像是無數把利劍一齊從膝蓋往上,插到了她的心上。
她一口氣沒緩過來,差點疼暈過去。
死死的咬著牙齦,才不至于將那鑽心的疼呼出口。
整張臉的血色,仿佛都被那些尖銳的稜角都奪去了一般,白得近乎和陽光融為了一體。
陸柏昇只覺得自己的後腦勺被人狠狠踹了一腳,尖銳的痛模糊了他的眼,連同四肢百骸都被這疼痛化成鐵鏈牢牢拴住了一般。
「很好,敢作敢當,這還有點我們陸家媳婦的樣子。」老太太撫開自己的女兒,沉步走到雨念面前,從上而下的凝著她那張因疼痛而變得慘白的臉,眼底有痛意倏然漾開,卻依然繃著臉,冷漠的說。
「雨念,你接不接受這樣的家規懲罰,如果不接受,現在就可以站起來,和小昇離婚,離開這里,從此和我們陸家再沒有任何關系,如果接受,就別怪女乃女乃我下手太狠。」
「女乃女乃你打吧,我不會和他離婚的,這件事,是我對不起陸家,對不起柏昇,也對不起您,我甘願受罰。」雨念想也沒想直接說,從唇角月兌落的每個字都是那麼堅定。
那一邊站著的陸柏昇因為她這句話沒有絲毫猶豫的回答,身子不受控制的輕顫起來,眼底是滿滿的感動和心疼。
他從沒想過,她有一天會如此堅定的說出這句話,他一直以為,這段婚姻,是她一直想要逃離的。
「好,既然做好了接受懲罰的準備,那就別怪女乃女乃我不近人情。」話畢,老太太揚起手,只听到藤條躥過空氣,落下的一聲痛苦的沉悶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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