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管家到底沒想到蘭姨娘竟是個語言犀利的狠角色,但此刻縱使他心中羞怒萬分卻也不敢同將軍府鬧翻,因為臨出府之前端王妃對他萬分交代,此番退親之事只能低調進行,切不可大肆張揚。
所以此刻就算齊管家氣怒難平卻也只能繼續虛與委蛇的同蘭姨娘假笑︰「蘭姨娘這是說的哪里的話,將軍府和端王府是姻親哪里來的什麼落井下石、背棄仁義之說,蘭姨娘真是想多了!」
「齊管家這話可說的不對,此番人人都知我將軍府沒有主事的人,大小姐自小患病,二公子身份有別,而我一個姨娘就更是說不上話的了。
可齊管家卻偏偏在這時候來退親,而且一說不成還要收回定親的鴛鴦玉佩,這難道真是我想到多了嗎?還是端王府想趁著我將軍府沒有主事的人……」
唇角一勾,暗色陰影里蘭姨娘的表情晦暗不明。
「沒有,蘭姨娘莫想多了,我端王府行事絕對堂堂正正不會做出那等不仁不義的事情來的!」
見蘭姨娘還欲再說,齊管家急忙打斷了蘭姨娘的話。
「那就希望齊管家所言盡實了,還有剛剛我說話也是急了,還請齊管家莫掛在心上才是。」
「不敢,不敢,姨娘言重了。」
此番齊管家可不敢再小瞧蘭姨娘了,原本是勝券在握的想著趁將軍府沒有主事的人好一舉解決退親的事,結果誰知最後卻被人家一番先禮後兵的來了一頓下馬威,吃虧在前,權謀在後這下齊管家可不敢粗心大意了。
祠堂內幡綢涌動,一時間往生鈴的聲音叮當作響,取了三支清香在手,隨即蘭姨娘朝外喚道︰「如繡,思晴將東西呈進來。」
「是。」話音落,如繡和思晴便一人捧著一個盒子進了祠堂。
「姨娘,東西送到了。」
垂著頭,思晴和如繡將手上的盒子呈至蘭姨娘面前。
「打開。」掃了一眼面有余悸的齊管家,蘭姨娘冷聲道。
「是。」
得了蘭姨娘吩咐,艾嬤嬤便移步上前小心翼翼的將其中一個盒子打開,而盒子剛打開,一旁的齊管家便愣了︰「蘭姨娘,你這是?」
不是說不同意退親嗎,那這時候取來兩家定親的鴛鴦玉佩又做何意?
「這是大小姐讓我帶過來的,大小姐說將軍和夫人去的突然,而他們在生之時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三小姐的婚事,所以今日大小姐便命我將兩家定親的鴛鴦玉佩呈供在將軍和夫人靈前。
一來為了讓將軍和夫人安心,二來也是為了警醒那些不仁之輩,此番我將軍府雖是沒落了,但我將軍府世代忠烈,人人皆知,而偌此番我將軍府因退親之事先祖受辱,不知那不仁之輩能不能承擔的起百姓的伐問和聖上的明斷?」
話落,蘭姨娘便打開了思晴捧著的另一個盒子,而這次盒子里裝的則是一塊雪錦絲帛,絲帛上寫有龍飛鳳舞的四個大字——忠烈之家!而在絲帛的左下角還有一方璽印,齊管家識得,那,那是當今聖上的玉璽印!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腿一軟,齊管家猛地跪倒在地山呼萬歲。以前只曾听聞將軍府隆受皇恩,卻不想聖上竟還賜了這四個字給將軍府!
忠烈之家,這四個字沉重如山,既代表著最高的恩**,同時也代表著無人能犯的皇恩浩蕩!
現下齊管家再看這陸府祠堂,那漆烏的楠檀木牌位既是逝去的亡靈,同時也是將軍府世代忠烈的榮耀!
只是齊管家不解,既然將軍府有聖上題字的絲帛在手,可前些日子曲氏上門搗亂之時,她們又為何沉默著不做聲呢?
這廂齊管家兀自思索著,那廂蘭姨娘卻並未再語,一旁艾嬤嬤和蕭管家一起將碧青色的鴛鴦玉佩和聖上題字的雪錦絲帛呈供到了漆烏的牌位前。
三支清香點燃,接著蘭姨娘便屈膝跪在了祠堂冰冷的地上,高舉清香,蘭姨娘面色堅決︰「將軍府列位先祖在上,奴婢自知身份低微本不可進祠堂跪拜,可此番大小姐病痛纏身,大公子又生死未卜……
蒼天可鑒,我將軍府世代忠烈,豈能唯小人惡事所擾,界此奴婢在此祈求先祖保佑大公子平安歸來,保佑大小姐疾病早愈,同時也求先祖懲罰那些作惡小人,辱我將軍府,無視聖上皇恩,生在世當誅,亡靈地府亦當永不超生!」
「求先祖保佑!」
蘭姨娘話音一落,在場丫鬟管家皆齊刷刷跪了一地,那整齊悲絕的呼聲驚得齊管家渾身一震,而不待他反應過來,一柱清香便遞到了他面前
抬首只見那名喚做思晴的丫頭眉眼彎彎道︰「齊管家既是來了,便上柱香再走吧,今日我們姨娘在此祈求先祖保佑,同時也請齊管家做個見證,奴婢相信那些不仁之輩,作惡小人定會得到嚴懲……咦,齊管家?」
眼見齊管家走神,思晴不禁喚了齊管家一聲,而回過神後的齊管家只深深看了笑得眉眼彎彎的思晴一眼,而後便接了思晴遞過來的清香,躬身,進香,這一系列動作齊管家做的沉肅莊重,見此,蘭姨娘和思晴相視一笑,看來她們的提醒起了作用。
上完香後,齊管家袖子一抖恭恭敬敬的朝蘭姨娘行了一個禮︰「今日之事齊某雖是奉主子之命,但剛剛卻有冒昧,遂齊某在此同蘭姨娘請罪,還望蘭姨娘莫怪才是,另外今日天色不早,齊某就先告辭回府了,待日後再來登門拜會大小姐。」
「齊管家慢走,不過我還是那句話,你我都是奴才,這主子的事情由不得你我來置啄決議,所以下次端王府要是有事情的話就請端王或者端王妃自己來同我們大小姐談,我們隨時恭候!」
「是,齊某定會轉達蘭姨娘的話。」
「好,蕭管家送客!」
說罷,蘭姨娘便扶著如繡的手出了祠堂,身後艾嬤嬤和思晴也都跟著退了下去,唯剩下蕭管家一人笑米米的看著齊管家道︰「齊管家,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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