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香見他坐起來時有些吃力,便關注起來。接著又見他下床有些虛晃,輕輕地喘息著,頭上也沁出了細汗。這是什麼情況?
「你這是什麼病?看過大夫嗎?」桃香覺得自己好像見不得他如此虛弱,連忙走過來扶著他坐在了桌前的椅子上。
陳敬軒沉默了片刻,才沉著聲答︰「大夫也不知道是什麼病?」又抬起頭來看著桃香的臉落寞地說道︰「或許你以後真的會以寡婦的身份離開呢。」語氣里透著一絲淒涼。
桃香听著剛才自己的一句玩笑話,被他用這種語氣說出來,飽含著無盡的絕望,不由得升起一絲酸意和心疼。
「以後掙到錢先給你看病,你知道世上有很多高明大夫,一定能治好你的病。等你的病治好了我再走。」桃香也不知怎麼就說出了這些話。
「哈哈,那好,你可要記住你今天說的話。」陳敬軒眼里劃過一絲狡黠的笑︰如果我的病治不好,那這個女人是不是就不走了?
桃香正低頭幫他倒了一杯水,忽然覺得被一個眼光掃過,抬頭一看,陳敬軒正拿起筷子吃起來。
多天的勞作,終于有了頭兒,地里的活兒不多了,上午那塊五畝的地是最後一塊,也就剩下不到一畝就結束了。所以陳金只叫上老二陳宇軒去了地里,其余人都休息了。
桃香將昨天浸染的手帕布取出來,只見每一塊兒都已被染成了淡紫色。她決定將它們都掛在了自己屋里的窗下,這樣既陰涼通風,又不至于被人看到。因數量多,有四十多塊,她和青荷便取了幾條高粱桿橫著搭在椅子靠背和窗台之間,又把手帕一條接一條掛上去。這樣掛完之後,佔去了屋里的一大部分空間,但桃香看著卻很有成就感。
過了一天,手帕就完全陰干了。兩人取下來每人手里拿個熱水杯子,借著底部的熱力,挨條地熨燙,都燙得平平的,整整用去了一個半天的時間。
這期間,陳敬軒看著她們來來回回地忙活,倒是很安靜,只是躺在床上休息。桃香做這些也沒有背著他,因為她知道他絕對不會去劉氏面前多嘴的,她還是挺相信他的。
接下來就是把每一塊手帕鎖邊,這是一道麻煩的工作,好在青荷對此很熟練,穿針引線的不一會兒就一塊,但桃香卻做不快,雖然有這原主的記憶,但畢竟前世從沒做過,所以很陌生,青荷做三塊,桃香才做一塊。鎖邊又幾乎用去了一天的時間。
終于完成了,兩人直著酸疼的腰,看著一方方平整的手帕,心里充滿喜悅。青荷更是笑眯眯的,就想是看到了錢一樣。
恰好明天是市集,桃香和青荷都急著想試試能不能賣出去,可那天陳金已經說了,要是再做買賣不許再出頭,讓男人們去就行。桃香左思右想,最後想到了陳敬軒。
「爹,我要去集市一趟。」陳敬軒站在陳金面前,眼皮都沒挑一下地說道。
「好好,去吧去吧!」陳金忙不迭地答應著,要知道,這個大兒子都多久沒管自己叫爹了?
「我要帶上她和青荷。」陳敬軒接著說道。
「好好,帶誰都行,去吧!」陳金恨不得陳敬軒帶上自己才好呢,也好有機會多和這個兒子溝通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