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慕白低頭,嘴角浮現一絲苦笑,當初的兩人,如今一個落魄,一個困身在輪椅之上。
王?看著蘇慕白也笑,只是一瞬間便轉過頭對蕭語說道︰「我這段時間要離開衛州,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你要好好的。」這次元州事變,戰事突起,城中遭到夜襲,雖守住了城,但是損失也十分慘重,所以負責鎮守元州邊界石縣的縣令余琥才寫了信請衛州城知府出面幫忙。若是以往,這也不關許勵行的事,只是元州離衛州城較為近,最重要的是,這信極有可能是太子授意的,所以許勵行覺得自己可能有必要親自去一趟。
「是去元州?元州邊界難道起了戰事?」蕭語問道。
王?點點頭說道︰「我現在在許大人身邊做事,因為會些拳腳功夫,大人便將我編入了護衛軍里,若是大人這次去元州,我必定是要一同去的,可能還有機會上戰場。」王?說著,眼中滿是興奮之色,絲毫沒有因為那可怖的戰場而膽怯退縮。
蕭語知道戰場危險,但是更知道王?的決心,便用力在王?胸口打了一拳,見他立在原地紋絲不動,才說道︰「加油!」
王?笑著翻身上馬,轉身狂奔離去,轉了彎速度卻放慢了下來,右手撫上胸口,微微地笑了。
然後在馬**上抽了一鞭子,疾馳而去……他終于可以放心了,那個蘇慕白雖然殘疾,但是他是師公的孫子,自然能照顧好她,而且,他看得出,他會對她好的,這樣就夠了。
蘇慕白坐在馬車里,閉著眼沉思著。子願、趙?、王子願,這分明是一個人,他的爹爹……是誰?記憶中似乎沒有見過這個人。姓趙,趙,是國姓。
「爹爹不讓我說的……」
「這是秘密,不能告訴別人……」
「爹爹不讓我出門……」
「我的名字其實是趙?……」
「趙?。」蘇慕白在心里默念道,腦海中浮現了一個男子溫潤的臉龐,太子!仔細想來,模樣竟是這般相似。蘇慕白睜開眼,眼中一片清明,微微勾唇,看來這個秘密或許不用自己保守多久了吧,太子,也在元州呢。
「去看看老爺回來了沒有?」陳氏自下午起便一直待在房中等著許勵行回來,差人到門口看了幾遍,也不見許勵行的影子,越來越沉不住氣,站起身來說道︰「不行,我得到府衙去一趟!」
「哎喲,夫人,您可別急。」蘭婆子連忙制止道︰「老爺說了晚上會回來便一定會回來的,您瞧,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想必老爺也快要回來了,倒是您這樣子冒然前去怕是不妥當的。」
陳氏听了蘭婆子的話這才坐下來,說道︰「你瞧,我這是急壞了,還是等老爺回來問清楚再說吧!」
正說著,便有人回報老爺回來了,陳氏剛站起來要出去迎接,便見許勵行匆匆地進來了。蘭婆子連忙帶著一眾丫環小廝退了出去。
「夫人,這次事態嚴重了。」許勵行坐下來連茶都沒有喝便說道。
陳氏眉頭緊皺,說道︰「要不,我寫信回娘家……」陳氏的娘家在京城為官,在京都還是不少關系的。
許勵行擺擺手,說道︰「不必,倒不是我的事。是元州那邊,前日夜里城外那些蠻子組織了人馬襲擊了元州石縣,夫人你也知道,石縣雖然是個縣,但其實位于元州最為重要的地區,不同其他的縣,石縣只是座小小的城,管轄區不大,但是卻是元州的邊界,起到的可是屏障的作用!那些蠻子一向對元州虎視眈眈,這次雖然余琥帶人守住了城,但是損失可謂十分慘重。」
「石縣出事,不也是元州知府的事,為何要寫信給老爺?」陳氏問道,隨即一急,慌忙拉住許勵行的手臂說道︰「難不成要老爺帶人前去援助,他們倒想得好,自己不想辦法,倒來依靠他人!」
「夫人,元州位于邊界,本就是貧瘠之地,早些年,因著邊界貿易,日漸繁華,倒陸陸續續遷了些人口過去。後來,那南蠻之國換了國主,那些蠻子嗜血狠毒的本性便釋放出來,常常借著做生意為由,行燒殺搶掠之事。後來不得已聖上下令禁了城,斷了與那邊的往來,便是那樣,那些人也都時常混入城,肆意殺人,制造混亂,以至于後來元州居民不堪其苦便搬遷離開,就連我衛州城也有許多人口是原來的元州住戶。」許勵行嘆著氣說道︰「所以說,這戰事若是再起,元州怕是難以抵擋啊!」
「那也該稟明聖上,請求聖上派人支援,我們又不是專門打仗的將士,能起多大的作用?難不成讓我們招兵買馬趕著去啊!」陳氏心中實在是不願意許勵行上戰場,這九死一生的事,她可不願意讓自己的夫君攤上。
「聖上遠在京城,估計也不曾想過元州會遭到突襲,等援兵下來,怕是早就來不及了。若是我不援助,不說降來聖上定會怪罪于我,便是為了衛州不受到影響,我也必須援助元州。所謂唇亡齒寒哪,夫人!」許勵行說道︰「而且,聖上向來抑制其他州城的武力,為何卻準許衛州百姓習武,不就是為了將來有一天能援助元州?」
陳氏也不是不明白道理的人,自是能理解許勵行的想法,只是心中免不了擔憂。但是做決定是男人的事,她做妻子的,只能與他商量,為他排憂解難,卻不能不支持他。
許勵行也正是看好陳氏這一點,她夠理智沉著,明白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不會做些小女人任性的事情來使他煩憂。但是同時,她也如同每一個妻子一樣,一心一意地關心著自己的丈夫,偶爾也會失了分寸,卻不會出現大的錯處。男人需要的便是女人的支持,而陳氏從來不會反駁自己的意見,會為他出主意,會和他探討朝中之事,卻從來都是毫無條件地支持著他,關心著他。
「那老爺何時啟程?」陳氏說道︰「老爺若是出發,路上也要耽擱兩三天,所以,很多東西需要事先準備好。」
許勵行有些困惑地說道︰「只是,太子也在元州……」
「太子此次何有事?」陳氏也問道。
許勵行搖搖頭說道︰「我雖未參與朝中議儲之事,但心內還是覺得二皇子的機會比較大,如今太子惹怒聖上,遠在元州,想必更是無望,我自是不願意與他有密切的關切,若是日後二皇子繼承了大統,把我們視為太子同黨」
兩夫妻正竊竊私語著,便听得有腳步聲接近,便立刻噤了聲。來人正是三皇子,他其實早就猜想得到許勵行的打算,此刻正是想要找許勵行好好說說這件事。
「岳父,您還是去元州吧!」三皇子說道。
「賢婿為何如此認為?」許勵行問道。
三皇子臉上帶著笑說道︰「二哥不是你能攀得上的人。」
許勵行一愣,卻是不再說什麼。
過了三日,許勵行便帶著自己的護衛隊,以及往日一些經過訓練的兵士,前往元州。
王?和李安平也在護衛隊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