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最後一遍,放開我!」葉若維撤不回手,剛消了一些的怒火再次竄上心頭,即便眼前的男子長得再不錯,如今在她眼里也成了無賴!
「既然不怕他的話,為何不隨我去找他?」男子看著葉若維,疑惑,探究意味愈加濃郁。
「我不舒服。」葉若維如今不明他的身份,不想糾纏過多,卻又打不過他,也只好找些托辭來掩飾。
「哦?懷妹妹莫不是染了風寒?手的確是有些冰冷。」男子伸手撫向葉若維的額頭,眼中露出關心之色,不等她開口,對著空氣道︰「王府隱衛何在?」
王府,隱衛?葉若維看著男子,眼楮不由睜大了一分。
「屬下在此,幽親王,馬車已備在宮門口,是將懷妃娘娘帶回懷柔宮還是去您的偏殿?」簌簌幾聲,幾名黑衣男子顯現眼前。
幽親王?!葉若維抬眼望天,今日這是撞倒了哪株桃樹,還是得罪了月老,讓她如此不堪,連連被皇子如此愛護著,當真受不起。
但轉念一想,這皇室之人,除了皇上,似乎個個都對她憐惜無比,難道不知道自己是皇上的妃子嗎?還是說,就因為是皇上的妃子,才要搶?
一時間,腦中淤血像是重新聚攏在了一塊兒,一個頭是個大。
「去我的偏殿!」君屏幽不等葉若維開口,便對下屬道,唯恐被拒絕。
「懷妹妹,外面風大,快隨我回府吧。」君屏幽話落,早先握著葉若維的手一拉,將她攬入自己的懷中,然後足尖一躍,直奔宮門。
葉若維還沉浸在驚異當中,只想著這人居然是大皇子,早先听聞香菱說起過,先皇曾廢除了他的太子之位,但是,卻待他比以往還好,特批他可以自由進入宮殿,並賞賜他免死金牌,住在幽親王府,一生榮華安逸。
雖然失去了江山,但葉若維卻無比羨慕他,有多少人能像他一樣能擁有父皇如此的偏愛呢,果真是最幸福的人了。屬下還如此得力,一想到自己的隊友,她就一臉灰,倘若這些隱衛是她的下屬,她做夢也會開心的蹦起來吧?
不覺間,一座通體玉色的馬車顯現在眼前,金貴猶如當今的金縷玉衣,全車不見絲毫縫隙,純由上好的良田玉打造而成,這人當真敗家,這一輛馬車都能抵她一年的收入了,再往車頭看,只見兩匹如雪的駿馬精神抖擻的站著,一甩頭,鬃毛隨風而舞,仿佛能看到片片雪花隨風而散,果真是頂級的玉龍雪馬,天下唯此兩匹,還都被這人得了。
葉若維已經無法合上驚異的嘴巴了,現如今,就是將她賣了,也未必能敵這匹馬一根鬃毛的價格吧?
果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她已經不記得自己來時的初衷了,滿腦子都是這人暴遣天物的畫面,能將現已絕種的兩匹寶馬拉來當坐騎,普天之下,也就他一人了。
君屏幽徑自來到車中,然後將葉若維溫柔的放在車內,然後向身後的隱衛看了一眼,自己也翻身坐了進去,動作無比輕盈。
隱衛之首模樣的人見主子已經安全坐入馬車,便又悄無聲息的隱了去,等葉若維反應過來想要下車,兩匹駿馬便毫無預兆的如離弦之箭一般沖了出去,她暗自心驚,不愧是寶馬,竟連趕車之人都不需要,它們便能知曉趕往哪個方向。
無奈之下,她只好乖乖坐在車里,即便再不情願,看著這上好的寶馬香車,她也舍不得下啊。
馬車一路暢通無阻,過路人似乎都深知馬車上的人身份尊貴無比,所以很自覺的讓開,更有甚者繞路而行,看得葉若維連連想翻白眼,這人平時是得有多囂張跋扈,才能把尋常百姓嚇得避道而行,不過仔細一看,那些跪在一旁的百姓眼里並沒有絲毫的慌張,相反,滿含著敬意。
這種心情,她很能體會,就像是見到了自己的偶像一般,用這里的話來說,就是面前這個她視為無賴的男子對那些城中百姓來說,是信仰。
靠,這人什麼都沒做,居然也能被人當成信仰,真是見鬼了,她不由得深深的剜了坐在她一側氣定神閑的男子一眼。
「懷妹妹若不喜看到我,便看窗外的景**。」對葉若維的白眼,君屏幽頗感無奈,不過同坐一輛馬車,他也無法躲閃,只好溫潤的看著她道。
葉若維聞言,更怒,這人擺明了是在跟她炫耀,赤果果的炫耀他在天澈子民心中的神聖地位,靠,世人都敬仰他,愛戴他又如何,還不是一個被廢的太子,有什麼好得瑟的,她偏偏不當一回事。
兩匹馬穿梭過繁華的主街道,又暢行了一段路,來到了一條寬敞的長街,長街上高門府第鱗次櫛比,駿馬腳步不停,略過一眾府邸來到幽親王府門口,緩緩減速,安穩落步。
君屏幽看著面前氣的小臉通紅的人兒,嘴角一勾,笑道︰「懷妹妹還不下車?是在等我抱你下馬車嗎?」
語氣溫柔的不能再溫柔了,倘若面前是一個普通女子,心都能一瞬間化了吧?
葉若維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轉而撥開金絲串接而成的簾布,縱身一躍,便雙腳落地,相較之里面那個人,她更願意多看車前這兩匹駿馬一眼,如雪的鬃毛模起來當真如玉,溫潤中帶著一絲冰涼,寶馬啊~
「懷妹妹若是喜歡,可以挑一匹騎走。」君屏幽坐在車中,看著面前這個好笑的人兒正半個身子趴在他的坐騎上,不由笑意更濃,倘若喜歡,送她又何妨。
「真的?呃不!我才不要,這兩匹馬看起來就是一對兒,硬生生被拆散了叫我于心何忍?」她善騎,更愛馬,前世,她最見不得馬兒流淚了,如今,亦如此,何況,只有真心愛馬之人才能擁有世上最好的騎術,這道理她不會不懂。
這兩匹馬听了葉若維的話,本不情願躲著她貼過來的身子也不躲了,相當溫順的把頭頂上去,另一匹馬見狀也將頭湊了上去,葉若維開心的將兩匹馬的馬頭一同攬了過來,緊貼著自己的臉,蹭了又蹭。
「懷妹妹既舍不得兩匹馬分離,不如我將它們都贈與你,如何?」君屏幽意味深長的看了葉若維一眼,似乎被她愛馬的心給打動了。
「不用了,馬你還是留著吧,不過,必須善待它們,否則,我定不饒你。」葉若維聞言先是一喜,轉而一想,不對啊,她若是要了那人的馬,那她成什麼了,況且這玉龍馬車,沒了這兩匹馬不就空成了擺設了,不行不行,還是不能要。
「哈哈哈,那我就替這兩匹好好謝謝懷妹妹的憐憫之心了。」君屏幽嘴角的笑容嵌得更深了,三兩句話下來,他的馬就好像成了她的了,不過,這世上,又有幾個女子能如她一般,將送上門的財富拒之門外?
「幽親王,您回來了。」王府管家大抵是听到了門外的馬車聲,趕緊從屋內趕了出來,看到葉若維先是一怔,轉而就欲跪下,聲聲道︰「懷妃娘娘吉祥!」
葉若維看到一個八旬的老人轉眼就要跪在自己面前,實在受不起,趕緊上前扶住老人,轉而看向君屏幽,見他仍不急不慢的下車,仿佛早已習以為常,不由得又是一瞪。
回過身對老人道︰「以後無論看到我,還是他,都不許跪,知道了嘛?」語氣中摻雜著一絲沉重,雖是命令,但更是心意。
老人一雙眼楮瞪得老大,轉而看向君屏幽,見他點頭,才肯緩緩的起身。
「你怎麼能讓年紀這麼大的老人還操持重活兒呢?」葉若維扶起老人後,疾步走向君屏幽,不滿之意涌上臉,充斥了一整張臉。
「顏老兒,你稍後去帳房領了銀子回家養老吧。」君屏幽下了馬車後,一步一緩的越過葉若維來到老人身旁,語氣溫和道。
「王爺!老奴生是幽親王府的人,死也是幽親王府的人,請不要趕老奴走!」若非葉若維親耳所聞,她不相信面前這個年過八十的老人會如此懇切的求那人讓他留下。
一時間,讓葉若維有些錯亂,她這麼做難道是斷了老人的生路?
「顏老兒,你當管家這些年,王府被打理的有條不紊,本王雖舍不得你但也曾勸慰過你回家,如今,不是本王要你走,是懷妃娘娘的旨意,所以,稍後我會派帳房給您備好養老的銀子,定讓您安樂過完余生。」字字溫潤,恍若是從天外傳來的聲音,但確確實實清晰入耳、讓老人聞言老淚縱橫。
「王爺,老奴知道自己老了,伺候不了您了,不過,老奴是心甘情願留在王府的,所以那些銀子還請王爺收回,老奴這就回鄉。」顏老兒將君屏幽早已視為自己的親孫,他一生無兒無女,原先是太上皇身邊的將士,雖他打下江山後,卻不想先皇英年早逝,所以,他受遺命保護先皇,直到先皇駕崩前將君屏幽托付給他,所以,他算是三朝元老了,但一生不愛功名利祿,至死效忠太上皇!
葉若維眸光染上一分凝重,有些愧疚的看著顏老兒,感慨萬千,想不到這塵世間,還有如諸葛孔明般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重情重義的忠義之士,她不單是誤會了幽親王,也險些至老人于不義,實為罪過。
「等等,顏老兒,本宮剛剛的話實屬多余,還望顏老兒不要介懷,君屏幽,你就留下顏老兒吧,不過,不準再讓他操持家事兒,給我好生安頓!」話落,葉若維垂下了頭,仿佛是一個知道自己犯錯的小孩兒,在等著認罰。
「顏老兒,從今日起,你就去王府挑一處清靜的院落住著,本王若得空會去看你,缺什麼盡管開口,這樣安排可還滿意?」君屏幽深深的看了葉若維一眼,嘴角微微泛起笑意,轉而握著老人的手道。
「老奴感恩懷妃娘娘的憐憫之心,也謝過王爺不趕老奴走,這就搬去後院兒養老。」講此番話語時,顏老兒一改剛剛的沉重,笑顏逐開,看得出,他是真心真意的感激王爺和娘娘。
葉若維見顏老兒滿眼歡欣的離開,心里的一塊兒石頭才算落下,不過看到君屏幽注往自己的視線,頓時心又一緊,一時間,把頭埋得更低了。「那個……我。」
「外面風大,你還病著,趕緊進屋吧。」不等葉若維把話說完,君屏幽上前攔腰抱起,將葉若維的臉紅一夕之間進行到了極致。
不過,這一次,她難得的沒有反抗,乖乖的任他抱著,依舊低著頭,將臉埋在君屏幽的頸間,這才注意到,這個男人的鎖骨竟是如此的精致,身上的味道也很特別,開始是樹葉,隨後是樹干的木香,最後是樹根的泥土氣息。
不由感慨︰天哪,這哪里是人?簡直是尤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