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冒犯了,還望公主恕罪!」片刻後,那個將領模樣的人跪下,收起驚訝,看著懷柔道。
「辛苦了,秦將軍,快起來吧,你何罪之有?……快讓大家回去歇著吧,時候也不早了,明早起來再練也是一樣的,身體要緊!」懷柔從容不迫的道,舉手投足間都是一國之主的模樣。
「敢問公主,他是?」秦嶺忽然轉向陰夜。
懷柔偏頭看向他視線的方向,這才想起身側還站著一個閻王爺,這些年她一直是隱密的帶人進來的,還刻意對外隱瞞了谷底的人才,讓鐵老兒看守著暗門,所以此番帶出來是有些突兀。
「秦將軍麼?幸會幸會,我是公主的長隨。」陰夜對著秦嶺挑眉,邪魅的扯了一下嘴角,對上懷柔看向他的視線他無比正經的道︰「是吧,公主殿下?」
懷柔頓時臉一黑。
秦嶺看了看公主,不由得皺眉再次看向陰夜,「在下似乎從未見過……敢問貴姓名誰?」
「我只是一個無名小卒,最近才跟著公主的,不過,能跟的公主實屬三生有幸。」陰夜一番話說的極為地道,表情也做足了戲份,可是散漫久了,語氣也就不恣意的被帶出了一份漫不經心的味道。
秦嶺眉眼眯了眯,無名小卒能跟得公主身側?無名小卒能有如此風骨和氣場?無名小卒見了他居然絲毫沒有禮儀尊卑的觀念?面前的這個男子雖然年紀輕輕,可是無論放在何處,都不會被人忽視他的存在。
就好似一把利刃,還是見血封喉的那種,鮮有的是這樣的人物他還從來沒有見識過,也從來沒有听聞過,正所謂慧眼識英雄,英才之間的惺惺相惜吧,秦嶺征戰沙場多年,看人定然不會錯的,這個人是個不可多得的將才!他當第二,沒人敢居第一。
只是,他身上實在沒有任何特征能讓他識得他的身份。他撇開眼楮,只好厚著臉皮再次問公主︰「敢問公主,這位長隨是?」
懷柔想著秦將軍也是個惜才如命的人,如今他識得了陰夜的潛力自然是不會放過的,只可惜他先一步跟了自己,所以他也不敢向她開口要,只是想知道個名字罷了,便也就說了吧。
半晌她扯了扯嘴角,終于扯出了笑容,「他叫陰夜,前不久才跟在我身邊,不過能力確實是不錯的!」
陰夜邪魅一笑,冷著的臉色瞬間暖了下來,可見還是滿意懷柔的說法的。
「哦,既是這樣,屬下就放心了!」秦嶺很識時務的退了下去,有這樣一個人跟在公主身側,他自然是放心的。只可惜啊,這樣難得的將帥之才就要擦身而過了,不知道往後還有沒有機會見到。
約莫是過了一會兒,再無人打擾。二人松了口氣也收拾了不舍的情緒準備飛身離去,只听秦嶺的聲音再次響起,「陰少俠的傷可否要緊,要不然在我那住一晚再走也不遲?」
不由得看向門外,這一回秦將軍手里多了一些瓶瓶罐罐,不用想也知道是藥酒,治跌打損傷的,果真是惜才如命的人,懷柔暗暗感慨,不過陰夜若是廢了胳膊,可就失了一半的戰斗力了,這一點,她與秦嶺想得是一樣的。不過愛才之人這樣不要命的練兵卻又讓她不解,不由得反問道︰「秦將軍為何還不去終止練兵?都入夜了!」
「請恕屬下也無力阻止,他們都是自願練至半夜的。」秦嶺無奈的嘆道。
懷柔一怔,自願的,練兵那麼苦,如何還有人自願,可是轉念又一想,都是國破家亡之人,即便入夜恐怕也不得眠,估計都想著多操練一番也好,強健了身體好早日復國,屋中並沒有點燈,但是外面的燈火卻能從窗中透進來,此刻才清楚的看到秦將軍。
只見他穿著一身笨重的鎧甲,臉色疲憊,像是連著好幾日沒有睡覺的樣子,終于忍不住皺眉問道︰「秦將軍為何也不早些歇下?」
「睡不著!」秦嶺放下藥酒後,不恣意的揉了揉額頭。
懷柔眉頭緊鎖,低沉道︰「寬心些吧,你睡的著了,士兵們才能睡得著,這樣想著,也就自然而然的睡得著了。」
「是!公主!只是……陰少俠的傷……」三句不離陰夜,果然還是放不下這個人才。
懷柔也不恣意的揉了揉額頭,顯然是對這個小閻王沒招,他若是說定了要走如何能留?留下也恐怕是給他添亂,只剩長長的無奈了。
剛要說話,只听身側人道,「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果然態度該硬時還得硬,陰夜毫不留情的中止了兩人的對話,迫不及待的拉了懷柔就要走。
光是听語氣也知道他不耐煩了,懷柔只好懷著歉意對秦嶺道︰「秦將軍,不必擔心陰夜,還請牢記我的話!早些歇息吧……」
漫長的軍機大營的夜空,只留下懷柔簡短的一句話,作為告別。陰夜卻是很自然的施展著輕功,用沒受傷的手拽著懷柔離開,絲毫沒有回頭的意思。
「真這麼絕情舍得離開啊?」飛至半空,懷柔突然回過身對著陰夜挑眉道。
陰夜冷哼了一聲,依舊沒有回頭,不過可以猜想他心中的不屑,懷柔沒好氣的瞪了陰夜一眼,「牙疼啊?」
「桃花疼!」陰夜也沒好氣的瞪了回去。
懷柔一個趔趄,甩開了陰夜的手直直的從十幾丈高的半空栽了下去。
陰夜理都沒理懷柔,甚至不看她兀自飛去。
秦嶺目送二人離去,忽然看到公主從十幾丈高的半空落下,面色一變,連忙飛身而起去接她,可是距離有些遠,他的輕功還是不及,有些嗔怒這個隨從居然就這麼放著公主兀自飛去,著若無栽倒在地如何了得?他驚得出了一身冷汗,愣是打消了要重用他的念頭,不想公主在距離地面三尺距離的時候忽然騰空翻了一個筋斗,墜落的身子再度凌空拔起了幾丈高。
驀然一怔,公主的武功竟然已經如此高絕了?再一看,公主也已經長大成人了,再不似小時候那個丫頭了,幡然醒悟,一晃已經這麼多年了啊……
懷柔追上陰夜後一臉黑線的看著他,他怎麼不說菊花疼?那樣的話她興許就可以一頭栽死在這兒直接去地府報到,省的在這里候著他這個閻王,還得沒事吃飽了撐的保持每分每秒甚至每刻的警醒,因為隨時都有可能出現暗伏的危機,一次都足以要她的性命。
陰夜冷冷的瞥了懷柔一眼,邪魅的挑了挑眉。
秦嶺這才回過神來,對著半空喊道︰「公主,您沒事吧?」
「沒事兒!秦將軍回去吧!」懷柔搖了搖頭,再度對秦嶺擺了擺手。
「你要跟我一起回宮麼?」直至整個軍機大營在身下消失不見,懷柔才一本正經的問道,這一次,她盡量避開危險話題。
「你去哪我就去哪,不是說了麼,長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