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什麼?不是你自己在我面前寬衣解帶的嗎?」君屏幽厚顏無恥的挑眉,漫不經心的瞥了懷柔一眼,只見她依然衣衫不整,胸前袒露著大片春光,兩團清雪在肚兜下若隱若現,他驀然移開眼楮,嫌惡的道︰「說實在的,你真沒什麼看頭,還是快穿起來吧!再引誘我也沒用,我對你沒胃口,而且你現在還掛著別的頭餃……休想染指我。」
懷柔一個趔趄險些栽倒,她瞪著君屏幽,覺得早先對他的所有的美好的詞匯全部都該下地獄,十八層的阿鼻地獄!將那窮凶極惡的孤魂野鬼全部引出來,世間所有的烏七八糟的詞匯都應該狠狠的砸到這個人身上,他怎麼就這麼可惡?虧她還好心的選擇理解他,她忽然恨恨的忿了他一眼,轉頭就走。
「你要去哪里?」君屏幽眼疾手快的拽住了懷柔的手腕。
「我要去哪里你管不著!」懷柔著實火了,他不就是嫌棄她如今還是君冥皓的妃子麼?那麼他就沒權利管她,這樣想著,心下就愈發的煎熬,就好像胸口有一把火兒在騰騰的燃燒,她怕她再慢走一步便會忍不住一巴掌將這個男人拍死亦或是心火蔓延將他一塊兒給燒死。他還敢再可惡一些麼?
「你先穿好衣服再走!」君屏幽平靜的看著懷柔。
「我就不穿,偏不穿,你不是說我沒看頭嗎?我不用你看可不可以?我就偏要這樣走出去,看看有沒有人說我難看?而且,我現在頭上也沒掛你的牌子,所以不歸你管,你也管不著!」懷柔來了脾氣,從昨晚熬夜趕來到今日晨曦高照,她是犯賤才滾來這兒糟他埋汰,屢屢吃虧屢屢不長記性,還上趕著來尋他欺負?
君屏幽臉色霎時一僵。轉瞬布上一層青霧,「你再敢胡言亂語一句試試?」
「我就胡言亂語了怎麼著?」懷柔扭頭瞪著君屏幽,「你不是嫌我不好麼?告訴你,我除了身材不好。思想齷齪,一無是處以外,還有一樣不好,那便是脾氣不好!既然這麼不好?你還拽著我做什麼?」
君屏幽沉著臉看著她。
「姑女乃女乃今日算是明白了,你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魂淡!找你的風塵女子去,她們身材惹火的很!本姑娘也找一個看我順眼的男人去,呵,滿大街一抓一大把,我犯渾才熬了一夜不休息費盡艱辛來尋你,最後落得被你嫌棄的地步!」話落。懷柔甩開君屏幽的手。
君屏幽攥著不動。
懷柔不由用上了內力,忿忿的道︰「松開!」
君屏幽也用上了內力,不見他手攥得有多緊,卻是讓她手腕如被系上了千絲萬縷金絲銀絲一般,紋絲不動。他眸光定定的看著懷柔。里面似乎積攢著什麼。
懷柔掙月兌不開,臉色不好的看著他,「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到底想要怎樣?」
君屏幽看著懷柔,忽然手腕用力,她的身子被他拽到了他懷里。他深深的凝視了她一眼。松開手,去拉她的衣服。
懷柔擺月兌了鉗制立即就要撤出他的身子離開。
「別動!」君屏幽說話音量不高,語氣卻又些淡淡的凝重。
「你要做什麼?」懷柔抿唇看著君屏幽,本來的欲火變成了怒火。一團一團的聚在心口。
君屏幽不說話,溫潤如玉的手輕緩的扯著懷柔的衣服給她穿戴。裙帶系上,環扣扣上。動作一貫的悠然自若,無比從容。熟稔到了極致,就好像為她穿戴的事兒只是平日里過日子一般的平凡普通。
懷柔臉色依然不好,卻也並未反抗,看著君屏幽如玉的手指一顆一顆的為她系紐扣。她忽然道︰「君屏幽,你是不是不敢?」
君屏幽手一頓,須臾,若無其事的繼續手中的動作。
懷柔打量著君屏幽的身體,學著他的口氣慢悠悠的道︰「讓我猜猜你的心里,你大約是處男心理,所以,怕……」她話剛說了一半,君屏幽忽然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她頓時失了聲。
「你要當我肚子里的蛔蟲還早,先學會好好了解我再說!」君屏幽給她穿戴完畢,淡然的道。
懷柔眨眨眼楮,打開君屏幽的手,沒好氣的道︰「了解什麼?我才懶得理你!」
君屏幽忽然低低的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笑?你還有臉笑?」懷柔瞪著君屏幽,什麼人啊這是!他有本事挑起她的怒火,將她的怒火野火燎原到無限大,又有本事將那原本可以燎原的野火無情澆熄在灰堆里,一根火苗都竄不出,簡直是可惡極致。
緋月復間,君屏幽已經抱起懷柔來到了一間小竹屋,布置一貫的清幽,懷柔只是匆匆一瞥便被帶進了屋子,但是,她仍注意到了屋外那一片浸著晨露的紫竹林。
她見過翠竹青然欲滴,卻沒想過紫竹浸染了晨露竟也是如此的幽然,而且別有另一番感受。
屋內屋外都是無比清新的大自然的味道,是她喜歡的味道,在這樣的環境中心情會不恣意的放松,再放松,好像所有的煩惱都被大自然吸附了去,真的是很舒服的感覺,只要除卻那個月復黑狂。
懷柔依然惱恨君屏幽,進屋後便掙扎著要下來。
「一夜未睡你不困嗎?」君屏幽挑眉看著懷柔惱怒的臉。
懷柔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哈欠,恨恨地道︰「怎麼不困?困死了!我好容易才從哥哥那里逃出來的,生怕他後悔追來,所以一路都未敢休息,眼皮都開始打架了,才算是在太陽升起前趕到了。」
「嗯?逃出來的?」君屏幽挑眉。
「還不是你人品太差,哥哥不信任你,我好容易才說服他趕來的!」懷柔不情不願的吐出一句話。
君屏幽眸光微閃,「人品?」
「呃,听不懂算了,總之,哥哥不喜歡你是事實,誰也改變不了!除非你做出點實質性的東西來,不過。就憑你剛剛嫌棄我到一無是處,你這輩子也難讓哥哥接受你了!」懷柔想起方才依然氣不打一處來,用力地用胳膊肘在君屏幽的身上撞了一下,听到了他悶哼一聲。她才解氣了些。
「是,夫人教訓的是,下次再也不敢了。」君屏幽似乎又笑了一下,眸光流轉,一抹光華染上他清泉般的眸子,他偏頭看向懷柔,聲音有些笑意,「夫人若是還不解氣,再打幾下吧!」
「誰生你氣了?」懷柔冷哼了一聲,「鬼才懶得跟你置氣。我是氣自己不該那麼犯賤來找你!」
「是嗎?」君屏幽揚眉。
「不然呢?在哥哥那兒待得多安逸,什麼都不用操心,什麼活都不用干,也就你能將我視為草芥,一文不值!哥哥從來都是將我捧在手心里的。」懷柔白了君屏幽一眼。看著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顯然不以為意,她火氣又上來,伸手推開他就要下去,「放開我,我要回去!」
「不放!」君屏幽抱緊懷柔的身子,將她輕放到自己的床榻上。然後冒著被她踹的危險緩緩的替她月兌鞋,最後自己也一塊兒躺了上去,堵死了她下床的退路,囚住了懷柔的身子,伸手輕拍她的心口,柔聲道︰「乖。不氣了啊,生氣對身子不好,睡吧,等了你一夜,我也困著呢。我們一起睡!」
「滾開!離我遠點!」懷柔沾上床困意就涌上來了,但是還是氣惱的將它揮去,欲和君屏幽對抗到底。
「好,我滾遠一點。」君屏幽身子往邊上挪了挪,但手仍然環著懷柔。
「再滾遠點!」懷柔仍不解氣。
君屏幽又往後挪了一些,看著懷柔依然瞪著他,神情有些委屈,「不能再滾了,再滾就翻下床了……」
「哼!」懷柔不理會他,徑自扯過被子覆在身上就欲睡去,山中寒氣重,雖是初夏,但仍然需要蓋被子。
大約睡了一會兒,見君屏幽也沒有反應,懷柔忽然好奇的睜開眼,見他真的拘謹的縮在床榻的一小邊上閉眼入眠,神情淡然。驀然心口的氣悶消了些,暗自嗔道︰這人簡直就是自作自受!
罵歸罵,但仍怕他染了寒氣,將身上的被子拉過去了些,覆在他的身上。忽而想起方才他好似說過等了她一夜,被怒氣沖昏頭就給忽略掉了,現在想想,他到也不算太沒良心,「哎,你等我做什麼?」
懷柔伸手戳了戳君屏幽,示意他醒來。
「怕你累壞了渡河時被激流沖走,怕你中途被劫走,怕你……不來……,但是我又不敢去接你……只能等你了。」君屏幽困倦的道。
懷柔本來以為這個溫柔的聲音能听到些什麼好听的話,沒想到听到的卻是這個,她忽然支起身子,看著君屏幽,「在你眼中我就是那麼沒有用的人麼?還是說我就是那麼沒良心的人?」
「嗯!」君屏幽應了一聲。
「靠,你想死是不是?」懷柔聲音忽然陰嗖嗖的,如穿堂風流過,一片寒冷。
「還沒活夠,不想死。」君屏幽搖頭。
懷柔忿忿地瞪著他,看著他眼角眉梢都染著濃濃的愉悅和笑意,她眯起眼楮,怒道︰「就這副德行,還想娶我,你做夢吧!你只要敢提親,不等你開口,哥哥就會夷平整個幽親王府,你信不信?」
君屏幽似乎笑了一聲,那一聲極低,卻是極悅耳。
懷柔听到君屏幽的笑聲簡直如魔音,在她耳中打了幾個回旋,她忽然用力去掙月兌,覺得和他再躺在一張床上被他抱著簡直就是遭罪。睡什麼覺?瞌睡蟲早被氣跑了!
「即便如此,你舍得看著我死嗎?」君屏幽忽然問。
懷柔動作一僵。
「恐怕舍不得吧?」君屏幽笑道。
懷柔看著君屏幽,忽然見他笑意盈然的臉上盡是揶揄的笑意。她覺得眼前一黑,又一白,忽然閉閉眼。好似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在這一瞬間忽然清醒了。以前看君屏幽都是雲霧繚繞,他即便一再走近她,她都覺得走不近。這一刻忽然覺得他的眉目是那樣的清晰,清晰到她能數清他有幾根眉毛。
「怎麼不說話了?」君屏幽見懷柔半晌不語,笑問。
懷柔不出聲,只感覺她心底一直以來纏繞的根深蒂固的東西忽然散了一些。
「真生氣了?」君屏幽看著懷柔臉色一變再變,眸光也是一變再變,忽然有些拿不準她心中所想,他心下一慌,連忙將她軟軟的身子抱在懷里,低頭吻了吻她的唇,她的臉,聲音微啞,「懷柔,都說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所以,我就要饞著你,讓你得不到我。萬一你得到我了,有哪一日不珍惜我了的話,萬一哥哥強制你離開我身邊,萬一你又覺得誰好了,對他投懷送抱的話,我找誰哭去?所以,你休想沒名沒分就染指我!」
懷柔有些無語的看著君屏幽,本來想掙月兌他的,卻莫名的被這番話給怔住了,這就是理由?不讓她染指了他?她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果然是什麼人有什麼思維,不得不說,君屏幽的思維完全被她顛覆了,不對,是將她的人生觀都顛覆了,從來都是女子吃虧好不好?他還……
「懷柔,你那是什麼表情?你听到我說的話了麼?」君屏幽看著懷柔小臉好一番變化,不由蹙眉。
「听到了!王爺大人!你不就是不想讓我吃了你麼?好,不吃就不吃,本姑娘嘴挑著呢,再說了你這麼瘦骨嶙峋的,吃起來定然沒什麼味道!」懷柔躺,可以拉長音將一句話拖得老長然後閉上眼楮心安理得的睡覺。從來沒想到有朝一日她親自送上門去人家還嫌棄這嫌棄那的,跟個貞潔烈夫似的,弄得她真好像是一匹餓昏了要發狂的餓狼!這個魂淡!!
「听到了就好!」君屏幽似乎松了一口氣,看著懷柔閉著的眼楮有些不確定的問︰「那你不生氣了?」
「不了!跟你生氣不如睡覺來得實在!」懷柔打了個哈欠,這幾日都沒好好睡覺,還熬夜趕了這麼久的山路,身體就算是鐵打的也吃不消了,氣一散心頓時就疲憊不堪,好似看過一篇文章,人生氣時長與跑步消耗的精力成正比。果然不錯,她現在是沒力氣折騰了。
「嗯,那就睡吧!」君屏幽將懷柔嬌軟的身子往懷里攬了攬。回憶起方才,嘴角便會不恣意的揚起,這個可愛的人兒連自己稍稍沾染了寒氣都舍不得,如何會真的忍心看自己去死呢?
懷柔說睡就睡,很快就被濃濃的睡意包裹。
君屏幽閉著眼楮卻無睡意。天知道他險些就把持不住了,看著她在他身下因他而情動綻放她的嬌媚,他就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里,掰開了,揉碎了,咀嚼了,吞咽了,但是他不能。他覺得還不夠,不是**來得不夠,而是時機還沒到,終是沒名沒分的在一起,他不希望她受半點委屈,寧願現在饞著她,讓她急,讓她惱,也比到時候被天下人唾棄好。
或許,到那一日,她終會明白自己的苦心,女人的貞潔遠比短暫的愉快來得重要,若他現在就要了她,他真的沒自信她將來的哪一日不會後悔,再一切都沒有定下來之前,他必須學會隱忍,他承諾給她的未來已經近在眼前了,為何不再忍一下呢?反正已經等了七年之余了,也不差這些時日了,所以,他甘願等到那一日的到來,他們名正言順的合房。
屋中靜靜,兩人氣息纏繞在一起,溫暖如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