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櫻把眼楮鎖在戲台上,專注的看著台上伶人。
「不好看嗎?」一旁的峪恆卻看出了落櫻的心不在焉。
「還行。」落櫻很是忽衍的回了一句。
峪恆指了指戲台後面的樓宇道︰「里面有茶點小食,要去吃點東西嗎?」
落櫻四下環顧了一番,道︰「先听听曲再說。」
峪恆調笑道︰「莫不是小姐看上哪位伶人了?」
「這倒是沒想起,要不一會去看看。」落櫻語氣欣然道。
峪恆見小姐心情不錯,玩笑道︰「小姐看中誰只管說,峪恆定會為拉線搭橋。」「一言為定。」落櫻應景道。
曲到一半,拘于禮節的客人漸漸放松,開始各自交流起來。
峪恆是青澤院的老板,自然有許多伶人前來與他攀結。
每來一個,峪恆都會向落櫻引薦。那些伶人听說落櫻才是青澤院大老板,對她更是阿諛奉承。落櫻听不慣場面話,客氣回了一些,也不打算擾了峪恆,索性起身去找點兒好吃的。
詩院正樓里燈火通明,落櫻一進去,果然看見里面的各色點心、水果,整整放了兩大圓桌。
桌邊來來往往很多人,落櫻和他們一樣走到桌前取了一盤,選了個臨窗幽暗的地方坐下,一邊享用,一邊欣賞窗格內外的燈火景色。
滿堂賓客,落櫻從穿著打扮就能看出他們非富即貴。
不一會兒,汪詩詩就進來招呼客人了,她窈窈而行,含笑與堂中賓客打招呼。
落櫻只管坐在那,不一會汪詩詩就瞟見了她,笑盈盈的過來寒暄。
落櫻落落大方的起身行禮,二人不由寒暄了起來。
話頭剛起,一個侍童就來到汪詩詩身邊。
「小姐,公子已經在後院等了一柱香了。」侍童輕聲道。
汪詩詩掩唇而笑,眼里含滿了**,舉止不由更加妖嬈嫵媚,立刻就對落櫻道︰「因有要事,實難奉陪,如果有什麼吩咐,只管使喚堂中下人。」
落櫻看她快步而退,心下卻不免生疑,一個客人就令汪詩詩放下了整院客人,可見來者不凡。最關鍵的是,子榮剛好來了一柱香。
子榮在等汪詩詩?落櫻看著這滿堂名流,唯有靖康公子可以勝過他們。
「關我何事?」落櫻冷冷想,放了盤子,頭也不會的去找峪恆了。
剛一踏出正堂大門,一個著灰錦長裰、身形魁梧的男子與落櫻措身而過,一股熟悉的氣宇襲過落櫻。
落櫻不由轉身再看,雖未看清那人相貌,但他身上攻放出的堅韌如鋼、凌勵精銳的氣宇,落櫻很容易就辨識出他的身份︰仙奴霧影。
霧影來這里做什麼?落櫻還來不及想,就見他往汪詩詩告辭的那道門出去了。
月影刀!落櫻腦里第一浮現的就是這個念想,霧影一定是奉命來找子榮搶刀的!
該死!落櫻暗叫不好,緊追霧影而去。
從那道門出了正堂,幽廊深深,月朗星稀,很快前院的繁華喧鬧就被拋遠。
落櫻熟悉霧影武功路數,依照月亮辯出西方,然後順著院西的牆角下走,就個人武功修為而言,霧影還是有死穴的,正西方就是他知覺最為薄弱的地方。
落櫻緩緩而行,雖沒找到霧影,卻尋到了汪詩詩的笑聲,妖媚多情,**入骨,直把落櫻引到了後院唯一亮燈之處。
落櫻依舊選了西側避身,找個月光照不到的暗影把自己藏了進去。
屋內傳來汪詩詩嬌嘆︰「只要是公子送的,詩詩就會喜歡。」
落櫻真是一身的雞皮疙瘩。
接著汪詩詩又撒嬌道︰「公子要記得日日來看詩詩啊。」
落櫻不由翻眼,真不知道此時的子榮是什麼表情。
「我會盡量的。」這聲音溫溫清澈,果然是子榮!
汪詩詩的笑聲更像吃了幾壇子蜜似的。
門外落櫻四下探尋,感嘆汪詩詩真是商女不知亡國恨,霧影這種殺神來了,還笑得那麼開心!
「是誰?」落櫻躲得過霧影的知覺,卻躲不過子榮身邊護衛的探听。
轉眼間,瘦弱的落櫻就被護衛拎了衣襟,高大的護衛一把就把她逮進了門,放到子榮面前听賃處置。
見是落櫻,子榮俊容一振,眼里劃過一絲驚喜,接著眯眼問道︰「怎麼會是你?」
落櫻已經來不及解釋︰「快跑吧!」
落櫻話音還沒落,子榮身後的楠木窗格就轟然而破,霧影矯如霹靂的身姿閃進了屋里。只見他一個回旋,子榮左側的護衛就倒了下來,再一個閃身,子榮右側的護衛也倒了下來,然後就是子榮,他被強壯如牛的霧影掐住了脖子。
「把人交出來!」霧影像座山一樣逼在子榮面前。
子榮眼色一愣,問道︰「什麼人?」
霧影利落道︰「紗羅將軍!」
子榮面色被掐得鐵青,神情卻依舊從容︰「道君為何要人不要刀?」
霧影輕蔑道︰「以你燕國之力,連我霧影都擋不住,你覺得你配問我家主上半個字嗎?」
子榮被掐舉到柱欄之上,兩腿懸空,但他仍是面有笑意,從容而道︰「我實在不知你要找的人在何處。」
霧影咬牙切齒︰「不說就馬上要了你的命。」
子榮已經被掐得上氣不接下氣,趁最後能說話的機會,他指了指被嚇傻的汪詩詩和立在一的落櫻道︰「放了她倆再說。」
霧影看也不看落櫻和汪詩詩,只道︰「說還是不說?」
子榮閉眼,坦然接受霧影的極刑。
落櫻看他臉色越來越紫,心里暗暗咬牙,抬手就抄起一個茶杯往霧影臂下的中池穴砸去,那是霧影的脈門。
茶杯不偏不倚,直砸得霧影手一軟,子榮重重落地。
落櫻走到霧影面前,神色坦然,用生死任憑處置的語氣道︰「告訴主上,要我死容易,要我回仙奴,不可能!」
霧影定楮一看,才發現眼前這位少女眉宇熟悉,不由間已經面露懼色,結巴道︰「將……軍……」
落櫻趁他遲疑之際,快手插進他的中池穴,她小手力道不大,但恰好制住霧影經脈,讓他神思精晰又動彈不得。
落櫻仰頭看著霧影道︰「另外,事情與燕國無關,一切沖我來。」
旁邊的子榮回氣凝神,看到落櫻身軀嬌薄,卻屹屹立在如山蠻魁梧的霧影面前,她烏眸閃著爍爍精光,嘴唇倔強的抿著,如木棉傲然,又似雪蓮飄渺,美得氣勢凌人,引得子榮無法移開目光。
霧影被乖乖制住,眼神復雜,勸落櫻道︰「主上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還望將軍三思。」
落櫻手指狠狠一戳,霧影立刻渾身癱軟,山一般的身軀立刻倒了下去。
「你回去告訴藍道,我就在這候著,生殺予奪悉听尊便。」落櫻居高臨下,對霧影篤篤道。
霧影忙托著身子往後挪了兩尺,頹然起身,他不知落櫻神功已失,深懼落櫻昔日能力,反身怯怯而去。
「啊!」汪詩詩被嚇得不輕,見事情過去,嘆了一聲就癱了下去。
落櫻轉身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一旁的子榮,拱手道︰「打擾二位了。」
話畢,人就轉身出了門。
「等一下!」子榮奮然起身,追著落櫻出去。
落櫻不因他急,也不因他緩,堂堂而行。
子榮隨著她步履而行,定定看著她的面龐道︰「落櫻,我和汪小姐沒什麼。」
「關我何事?」落櫻不急不燥,輕輕擺出一句。
「我不想你誤會。」子榮加快了步伐,擋在落櫻前面︰「汪小姐與我不過相談公務之事。」
落櫻停步,笑看子榮︰「我有說你們有什麼了嗎?」
子榮凝神看她,月光下,她的眉宇靈動若飛鳥,其間的質疑輕視之意更像叢荊棘,剌得他怔怔難語。
落櫻繞身往前而行,此時的她堅信,只要給子榮一點點惻隱,他就會反身還一個算計!
落櫻抬眼看到後院拱門已經不遠,正想抬步快行,哪知子榮已經拉住了她手。
子榮順勢又拉住她的另一只手,眼神在顧盼中暗了下去,低聲問落櫻︰「難得相見,我想和你說兩句。」
落櫻使勁往回拽自己的手,無奈子榮拉得堅如磐石。
「要說也不是現在說」落櫻正色道︰「這夜半三更的,你不要拉拉扯扯!」
任由她怎麼拽,子榮只是凝神看著她。
二人相隔如此之近,落櫻心頭赫然浮起有關真心人的事,臉頰立刻如火中燒,她不禁怒由羞起,狠厲厲對子榮吼道︰「放開我!」
子榮心思極為敏銳,落櫻羞赫乍起,落入他的眼楮,馬上就成了落櫻惻隱的訊息,他抓住機會問︰「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就在落櫻無言以對之時,峪恆剛好邁步走進後院。
「小姐,你在這里做……」峪恆眨了眨眼,再次確定是落櫻,可她卻在這隱避之地與一個男子手拉著手,再定楮一看,那個男子竟是子榮!峪恆不但哽住了話,更愣住了神。
「放開我!」落櫻轉身看到峪恆,更是奮力掙月兌。
「不放!」子榮心懷不軌的睨了睨峪恆。
峪恆見二人來回拉扯,忙退步回避。
落櫻把咬牙切齒之色收起,笑道︰「正好我也有事找你,明日我在青澤院恭候大駕!」
子榮立刻問︰「明日幾時?」
「明日一早。」落櫻避過他凝凝的目光道。
得到邀約,子榮終于放開了她的手。
落櫻像避瘟神般,轉身而去。
峪恆在詩院門外靜候,見落櫻出來,一臉笑意。
落櫻回笑,像什麼事也沒發生般道︰「走,回家。」
峪恆一頭霧水,難道剛才自己看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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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來也︰戲棚邊,子榮在磕瓜子。
「呸」他吐出一片瓜子,埋怨導演小藹︰「還說什麼光輝出場,一出來就被霧影那個大塊頭打成豬頭。」
小藹心定神閑,喝著千頌依丟掉的拿鐵,悠然道︰「男主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我對你那麼好,想虐你的人多了去了。」
「制片意思如何?」子榮眉頭緊鎖︰「我可不想被虐。」
小藹幸災樂禍的大笑︰「制片說了,先虐一下,才給你福利。」
子榮放下手中瓜子問︰「什麼福利?」
小藹將拿鐵一口飲盡道︰「想知道,就幫我做一件事!」
子榮狠狠道︰「你又要做什麼?」
小藹以手枕頭道︰「去求讀者多給我們點兒推薦。」
子榮听了,飄然起身道︰「我這就去求,回頭我要好好看看你給的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