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險惡用心
丟下話頭,雲卿挪了個凳子,背斜靠在桌子上,仰著頭吃起桌上的葡萄來。
子榮和峪恆齊齊將目光放到他身上。
雲卿長眉一挑,細長的眼眸眯眯而笑,神情在慵懶中透著得意。
落櫻抬了棗茶輕飲慢品,有著清者自清的氣定神閑。
雲卿見落櫻不怕,便擺出了一副你不怕,我更不怕的姿態,笑問子榮道︰「你敢肯定,你的女人願為你死嗎?」
這個問題萬分的突如其來,盡管子榮面上再雲淡風輕,心底還是不能坐實,而落櫻手中的茶杯,不由也是緊緊一握。
雲卿見他不答,冷笑道︰「她可是為藍道死了好幾回了?難道你連這個都不知道?」
落櫻放下茶杯,笑對雲卿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奢,更何況當年藍道有恩于我,我又怎麼能不救?」
雲卿很是不屑的一笑,長指撐了俊眸,挑眉問落櫻︰「藍道可沒有讓你死,是你和彌加師徒二討著去求死的!」
落櫻不由咽了咽口水,緩緩走到子榮面前道︰「不錯,引魔上身之術的確是我師父所施,也是我心甘情願的。」
雲卿不肯罷休的問︰「那你說說,你是為什麼要救藍道?」
落櫻美眸泛起淚光,她正了正神色,轉身對子榮解釋道︰「當年我強攻雲嵐部,雲嵐長老臨死設下毒咒,藍道作為主君,前去巡視我的戰績,不幸中咒,為了救他,我師父只能以邪制邪,讓我引天魔上身,助天魔行咒,排解藍道身上的惡咒。」
雲卿笑道︰「藍道身為一國之君,願意為他舍身的人不計其數,為何偏偏是你?」
落櫻神色堅定的看向雲卿︰「當時我已有神功護體,而且引魔上身的事不一定能成功,自然是由我親身去賭一賭,又何需累極無辜?」
雲卿斜依而坐,長腿逍遙的輕伸著,桃花落水般的美顏泛著淡笑,說出的話卻如刺鞭一樣︰「以死銘志,你要的不就是藍道對你惻隱嗎?要的不就是藍道對你心懷感恩嗎?你用情愛馭使了藍道那麼多年,最後他發現中了你的迷毒,感受到你的可怕,這就是他當年用酒毒死你的原因!」
落櫻打從心底不認同雲卿的猜忌,雙手杵在桌上,目光居高臨下,狠狠逼視著雲卿道︰「我救藍道,出自真心,你不過一個局外人,無度猜忌,與那長舌老婦有何不同?」
雲卿輕笑回道︰「那你是承認你真心喜歡藍道了?」
落櫻無奈長嘆,沉沉道︰「雲卿,誰沒有點兒過去,你又何苦要去挖那陳年舊事?」
雲卿見縫插針道︰「怎麼?我的話勾動你的傷心事了?還是怕你現在的夫君知道得更多?看他一臉茫然,沒想到這些事還是由我這個惡人來告訴他的。」
落櫻無奈笑問︰「莫非你來燕國,為的就是嚼舌頭?」
雲卿閉眼輕笑,身為數萬軍隊的統帥,仙奴軍候門弟最光耀的戰將,他柔唇輕翹,漫不經心的吐出一句話︰「是的,美女美景我雲卿賞析過無數,此行前來,為的就是嚼舌頭的。」
落櫻揚頭,理了理裙裾,端坐到短榻上,坦然道︰「好吧,你說吧。」
再加阻擾,反而顯得落櫻是有心掩飾。
雲卿也不客氣,鳳眸細睨著子榮道︰「你和她睡時,有沒有享受過藍道傳給她的房中術,據說藍道可是此間高手。」
「雲卿!」落櫻拍案而起,她沒想到這家伙竟如此口無遮攔。
雲卿感到正中下懷的快意,怎麼會住嘴,笑問落櫻︰「你下一句話該不會是說你與藍道是清白的吧?藍道出行,從來只要你近身護衛,鬼才相信你兩同房不同床。」
落櫻逮到機會,立刻反擊道︰「藍道是帝王,臨幸妃子可是要依律記錄的,你以為誰都像你荒yin無度。」
雲卿听了,不由大笑,挑目問道︰「這麼激動,難不成藍道還當著你的面上別的女人?」
落櫻不得不直呈事實︰「沒有,一次也沒有!」
雲卿不由大笑,誓要將落櫻的往事一無所遺的抖出來︰「那就對了,如果藍道是個正常的君王,早就三宮六院了,怎麼會痴醉于你這個母夜叉?」
落櫻據理而爭︰「藍道繼位時,仙奴百廢待興,他一心圖謀擴張,哪有心思理會他事,後來仙奴統一了北方草原,他又與趙國長年勾心斗角,心力交瘁,哪能像雲將軍一般,家里妻妾成群,外面還要包娼養妓,著實的**瀟灑。」
雲卿反問︰「那你是說我以小人心度君子月復了?」
落櫻不置可否道︰「雲將軍滿月復酒色才氣,看到的自然只有酒色才氣的事情。即便別人沒有酒色才氣,你也要硬加杜撰上去。」
雲卿了然一笑,繞了半天,小豬終于進圈了,他笑對子榮揭示道︰「看吧,你家媳婦至今不忘為藍道開月兌,說不定哪天藍道一個懺悔,她就跟著老**跑了!」
落櫻抿唇,挑破他的挑撥之計︰「我不過依事實而言,不像你巧言辭令,是非不分!」
雲卿不依不饒道︰「你若心不虛,那你告訴你家夫君,你當年與藍道總是同房而居、同寢同住了嗎?你告訴過你家夫君,藍道一對你笑你就臉紅,你還為他染了丹寇指甲,悄悄藏著,又顧意在無意中讓他看見。」
落櫻不語,雲卿所說都是事實,她只能轉頭看向子榮。
此時的子榮正虛心的听著雲卿說話,面色無喜無怒,深邃而沉靜,就像當初听落梅的毀謗一樣心無旁怠。
看到他這樣的神情,落櫻心實沉沉的安了下去,或許雲卿說的的確是事實,但子榮的心智不可低估,陡然間她覺得自己的一切解釋都是多余的,子榮完全有看透真像的本領。
雲卿還欲再說,卻看見落櫻含情脈脈的看向子榮。
子榮側目看見落櫻的目光,輕笑著走到她身邊,搭著她的肩。
剛好,侍衛的糕點和烤肉也買來了。
子榮接過食物,轉身對雲卿道︰「雲將軍一直在說紗羅的事,想必也餓了吧。」
雲卿神色一頓,他剛才說了一大堆話,到了子榮這里,竟被雲淡風輕的一點而過,接著還被子榮客氣的招呼著坐下。
峪恆見子榮面色和藹,自知他性情,忙幫著把食物放到盤里,又命侍女去取幾套杯盤碗筷來。
雲卿沉下神色看著子榮。
子榮自然是知道他的挑釁,只是笑道︰「我妻子叫落櫻,她在遇到我之初就已說過,她早已不再是紗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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