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夫人讓身邊的嬤嬤去教導她們,不過是宮中的一些規矩,倒也不是什麼難事,她說一遍她們就記得差不多了,又在家里練習了上午,季夫人午睡後把她們叫了過去。
看她們胸有成竹的模樣,季琪笑了笑,給季夫人行禮後等著她吩咐。
季夫人問道「見到太後行什麼禮,說什麼話?」
三人一排站著,一听她的問題都開始動作,規矩的跪在地上,頭抵在手背上,語氣不緊不慢「臣女拜見太後,太後萬福金安,壽比南山!」
「嗯,不錯,若是見皇後該如何行禮?」季夫人繼續問。
她們都牢記在心,一一回答,不敢有行差錯亂半步,看著她們都那麼優秀,三人暗暗緊張都想進宮,只有一個名額,勢必有人要被淘汰。
季?站在中間,她看了看兩旁的人季琪,季環,暗暗捏了捏拳頭。
「太後賞賜時該說什麼?」
季琪正要行禮,裙擺?住了她,使得她差點撲在地上,她趁著地板穩住身體,嚇得季夫人皺了皺眉。
季琪偏頭看向季?,她面無表情的跪在地上,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聲音緩緩「謝太後厚愛!」
季琪瞪著她,正要開口,季夫人道「阿琪退下吧,規矩還得好好學。」
「娘,我」她正要開口,季夫人盯著她不吭聲。
她氣得臉都白了,狠狠的瞪了季?一眼不服氣的甩袖離開。
少了一個季琪,她們兩人繼續比試。
不多久看見季環紅著眼楮出來,她不用問也知道結果。
季環看見她意外了一下,抹了抹眼角的淚水,紅著眼淚走過去「妹妹怎麼不告訴娘,是三姐使了手段?」她說「妹妹可是我們三個人中規矩學得最好的,若不是三姐使壞,進宮的就是妹妹了,真是可惜,三姐怎麼能那樣!」
「那四姐又是什麼原因沒能進宮了?」她問道,心里有數,季環這是在挑破離間呢!
「哼,我可不是那些未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親姐妹之間用得著耍心機嗎?」季環恨恨的說了兩句,看著她說「听說皇宮可漂亮了,可惜妹妹不能進去看看了,原本就該是妹妹的。」
她听著不做聲,知道季環的意思。
季環看她並無所動,皺了皺眉「妹妹真是好欺負!」
「四姐若是氣不過可以找三姐理論呀,我可不會被人當出頭鳥的,四姐恐怕找錯人了。」
季環臉色一紅一白,更調色板似的看了她一會兒,氣憤的甩了一句話便離開了「不知好歹!活該被欺負!」
「送你!」季琪笑笑,看著頓了一下的背影,笑得更歡樂。
季?被留了下來,她有些忐忑不安的站著,季夫人掃了她一眼,慢悠悠的喝茶,季?站著有些雙腿發麻時,季夫人問道「知道為什麼明知道是你踩著阿琪的裙擺,推了阿環一把,還要把你留下來嗎?」
「女兒知錯了。求娘責罰。」她被嚇住,跪在地上賠罪,皇宮是個繁華的地方,她已經及笄了,卻尚未許下人家,雖然有不少人上門求娶,季夫人一直壓著並未答應,能進宮的都是達官貴人,世家公子小姐,若是能有一段情緣,或者被哪個皇子看上,如此她的身份地位便會不同。
「起來吧,娘不會責罰你的,明日進宮想必你猜到了什麼,這次中秋佳節並不是平常的賞月,大皇子已經及冠了,大皇子妃尚無人選,太後的意思是借著這次中秋佳宴的日子,給大皇子選妃!」
選妃?「大皇子不是」
「只要他身體里流著皇室的血脈,就算是個傻子也是最尊貴的傻子。」季夫人拉著她的手說「阿?長相不俗,又知書達理,進退有度,文靜嫻雅,最重要的是有心計。」
「謝娘厚愛,女兒突然覺得身體不適,明日進宮的事情還是在兩位妹妹中間挑選一個吧!」她做出一副虛弱無力的模樣,語氣弱弱的說。
「是嗎?」季夫人挑眉「就算是病了,明日進宮的人只能是你。」
季?渾身一冷,原以為是好事,卻沒想到是一個火坑,誰人不知大皇子就是一個傻子,若是嫁給他下半輩子就毀了。
季?渾渾噩噩的走出院子,根本沒留意等候多時的季琪,季琪咳了一聲提醒她有人找她算賬,見她魂不守舍,出聲道「三姐!」
季?回頭,面無表情的看著她,突然眼楮一亮「好妹妹,方才真是對不起,姐姐不是故意的,害得妹妹差點摔倒姐姐真的很過意不去,方才我已經跟娘說清楚了,明日進宮的是妹妹。」
「什麼?」她驚訝,有這麼好的事情,居然良心發現了。
「都是姐姐不小心,妹妹別生氣了,明日好好打扮一下進宮吧,記得回來跟我說說宮里的事情呀!」她笑笑,看季琪點頭才放心的離開,暗自告誡自己,她沒做錯,人都是自私的,不能怪她,她可不願意嫁給一個傻子。
如此季?還是不放心,入夜後讓婢女端來一盆水,她從頭澆下,冰涼的水讓她渾身顫抖,冷得直哆嗦。
婢女見狀大驚,正要拿著衣服裹著她被推開,她要是真的病了看夫人還如何把她弄進宮去,再說了,病了的人可是連皇宮都進不去。
吹了一會兒的涼風,她打了幾個噴嚏才顫顫巍巍的回去,半夜便開始發熱呼冷,醒來時整個人都病得不清。
季夫人來看她,確定是真的病了才罷休,只是看著她說「阿?倒是好手段,連娘也糊弄了!」
「娘恕罪,女兒也不知道會突然不舒服,女兒沒事,可以進宮的。」她假模假樣的起身下地。
「就你這副病秧子的身體,你想把病氣帶入冷宮嗎?」
「都是女兒的錯,如此,也只能讓阿環妹妹進宮了。」
季夫人哼了一聲,冷眼看著,等她穿戴整齊便甩袖離開,吩咐下人不準請大夫。
「去跟六小姐說一聲,讓她準備準備,晚上一同入宮!」哼,她做事豈能讓一個庶女吩咐,偏不如她的心意。
季?得知季夫人派人去叮囑了季琪,笑了笑「就知道會是這樣,她以為那點小心思別人不知道,六妹,自求多福吧,希望別被看上了,不管看上不看上都是你的福氣喲!」
「彩雲,把那對芙蓉色的絹花拿出來,送去給六小姐,就說是我特地挑選的。」只有打扮漂亮了才能被看上,這個妹妹的容貌還算不錯,比起自己,她還是覺得遜色了些。
「可那對絹花是小姐最喜歡的,小姐都怕弄髒了,怎麼能送給六小姐?」彩雲詫異。
「別多嘴,按我的吩咐去做。」季?皺眉,彩雲不敢再說,乖乖的找出那對絹花送過去。
季琪有些意外的看著彩雲送來的絹花,不過這對絹花確實挺漂亮的,她正愁沒有好看的絹花配身上的裙子呢,難得進宮一趟,她肯定得好好打扮一下,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她也不例外。
既然都讓人送過來了,她不要也不好意思,笑著收下了「回去告訴三姐,就說我很喜歡,謝謝她的花!」
「六小姐客氣了,六小姐喜歡就好!」彩雲笑笑,行禮後退了下去,她對著菱花鏡在頭上比著絹花,愛不釋手。
季環听說進宮的人換成了季琪心里很不舒服,找翠姨娘哭訴,翠姨娘燁不高興,去了大夫人的院子「夫人,按照長幼順序,怎麼說也輪不到六小姐,比起六小姐,妾身覺得事小姐更端莊乖巧,六小姐總是冒冒失失的,若是在**惹了禍連累了夫人就不好了。」
季夫人不會不知道她那點小心思,四小姐再端莊乖巧,只要是她翠姨娘肚子里爬出來的,就不可能跟著她進宮,就算是有幸嫁給大皇子為妃,就算大皇子是個傻子,她也不會讓翠姨娘出一個皇子妃女兒的,那樣在這個後院不是更不服管束?
「這個後院是我說了算,翠姨娘是對這次的事情不滿意嗎?」喝了一口熱茶,季夫人盯著她語氣冷冷。
見她生氣,翠姨娘有些忌憚,卻又不想失去這個機會,繼續道「妾身沒有不滿意,起身也是為了夫人好,畢竟進宮得小心謹慎,免得帶錯了人連累了夫人。」
「倒是誤會了翠姨娘一番好意了,只是我決定的事情很少改變,這次也不例外,翠姨娘無事還是先回去吧,後院的事情不該你管的少操心,免得受累了。」
「妾身」翠姨娘被她說得有些生氣,礙于她正室的位置不敢對著干,她抿了抿嘴,說「既然夫人都決定了,妾身也不好多說什麼,妾身只是怕被牽連而已。」
「放心,不會讓你紅顏薄命的。」季夫人听出她威脅的意思,冷聲嘲諷。
翠姨娘臉上一熱,氣得不輕,看了她一眼,不甘不願的行禮離開,暗自把季夫人詛咒一百遍呀一百遍。
午飯後沒多久,季琪睡了一個午覺醒來听見說話聲,仔細听听竟然是季環的聲音,她有些意外,梳理了一下長發走了出來。
季琪看見她笑著說「後園的桂花開得很好,我們去采摘一些做香囊,釀桂花酒可好?」
「這個」她遲疑了一下說「我和清姨娘說好了,等會過去的。」
「可我等了妹妹好一會兒了,清姨娘那兒采摘了桂花再去也不晚吶,難得今日有這個好興致,妹妹就陪著姐姐去去吧!」說著她抱著季琪的手把人強行帶了出去。
季琪拗不過,只能跟著了。
季府後院種植了六棵月桂樹,如今正值中秋佳節,桂花發得好,遠遠的香氣撲鼻而來,她們一人一個小竹籃,籃第鋪著絹布,她選了一棵桂花發得最好的月桂樹,認真的踩著起來,濃郁的香氣讓人聞著有些頭暈,她用手絹捂著鼻子在腦後打了一個結固定著。
她一個人很快就采摘了不少,季環也跟了過來,她沒在意,踮著腳尖采摘上面發得好的桂花,季環見狀,拉了一根樹枝,狠狠的下壓,然後松開。
「哎呀!」季琪捂著手臂,樹枝打得很疼,她撩起袖子一看,手臂上立即多了一條紅痕,紅腫起來看得很明顯,季環在一旁驚慌失措的詢問怎麼樣怎麼樣,見她臉上並未受傷有些失望。
季琪看見了她的神情,皺眉「我是不是做了什麼事得罪了四姐?」
「啊?」沒想到她會如此直白的說出口,季環懵了。
「你是故意的吧,別狡辯,我都看見了,你看見我臉上沒傷痕似乎很失望了?」說著她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為了進宮竟然想弄傷我的臉,你怎麼這麼壞?」
「我我沒有,你別冤枉人,我又不是故意的!」季環急急解釋。
「既然不是故意的你干嘛結巴,心虛得話都說不出來了吧!」她沒想到,古代真的很恐怖,居然連妹妹都設計,看來宮斗宅斗都不是騙人的,是她太天真了,一直不相信。
「可惜,今日白費了心思,傷的不是臉而是手臂,根本不會耽誤今日進宮,你就失望吧!」說著她狠狠拉著樹枝朝她身上招呼過去,就听見季環哎喲一聲,捂著臉蹲在地上。
她冷笑一聲,丟了竹籃就走了,管他毀容還是瞎眼。
回去**還沒坐熱,翠姨娘就上門興師問罪了,驚動了清姨娘,此時季琪已經和翠姨娘扭打在一起,翠姨娘看著尖酸潑辣,論打架還是打不過季琪的,她又是揪頭發又是掐肉,拳打腳踢很快就把翠姨娘制服在地上。
翠姨娘吃了哭在地上尖叫,哎喲哎喲的跟殺豬似的,小喜還有點眼色,攔著翠姨娘的人不然她們幫忙。
清姨娘過來的時候翠姨娘已經吃了不少苦頭,季夫人過來時翠姨娘只會哭,只會罵季琪沒教養。
季夫人見狀,教訓翠姨娘「堂堂的一位季府三姨娘,竟然像外面的野婦人一樣像什麼話,還不滾回去,別在這丟人現眼。」
翠姨娘渾身狼狽得很,頭發凌亂,衣服皺巴巴的髒兮兮的,臉上的胭脂水粉哭花了跟個調色盤似的,被婢女們攙扶著下去,離開時還警告的對季琪說「今日的仇我記住了!」
「誰怕誰!」季琪一臉挑釁,對著她揚了揚眉毛,氣得翠姨娘恨不得撲過來揪光她的眉毛。
「看看你像什麼樣子,跪下!」季夫人皺眉,喝斥。
季琪不甘願的癟癟嘴,望著季夫人。
「難道還要人幫忙不是?」
「我又沒做錯什麼,憑什麼讓我跪?」她嘴硬,是翠姨娘自己找上門來的,還說要好好教訓她,她是那麼容易,隨隨便便就能被人教訓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