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喜見時辰不早就把人叫醒,季琪有點睡懶覺的習慣,季夫人並不是多嚴格的主母,沒讓她們天未亮就去身邊伺候,她可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都沒關系。
更何況歷經昨晚驚心動魄的一幕,她嚇得精神緊繃,睜眼半宿確定不會有意外才昏昏睡去。
小喜叫她起床她眼楮都睜不開,在床上滾了半天,烙了無數烙餅才揉著眼楮,睡眼惺忪的起床梳洗。
小喜給她梳理頭發,眼尖的看見她脖子上有一道痕跡,咦了一聲「脖子上怎麼弄得,怎麼紅了?」
她對著菱花鏡看了看,脖子上一道明顯的痕跡,不用多想就知道是哪個惡人弄出來的,好在沒破皮,她淡淡說不知道,讓小喜拿了膏藥來擦拭一下,希望快點消去淤痕。
小喜沒多想,小心的給她抹上藥膏。
梳洗八就去給季夫人請安,季夫人不忘提醒她今日要考校她們這段時間的琴棋書畫,女紅德行,她點頭稱是。
早飯是在清姨娘的屋里用的,是她喜歡的皮蛋瘦肉粥,是清姨娘隔個六七天就自掏腰包給她改善伙食的,走賬房的飯菜就是清粥咸菜,根本看不到一點肉丁。
清姨娘還是很疼她的,她也親近清姨娘。
季琪準備好就去了靜心齋,帶著這段時間的成果。
季環眼尖的看見她脖子下的痕跡,出聲諷刺她「六妹妹這是怎麼了?可別怕表現不好就自尋短見,會被人笑話的。」
「四姐姐不說話不代表別人不知道你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季琪翻了一個白眼,回擊。
「你罵我是狗?」季環氣得臉通紅。
她神情淡淡,一副瞧不起她的模樣「誰答話就是誰!」
季環氣得撲上去就要打她,季琪跳開了,看著趴在地上的人鼓掌而笑「活該!」
「啊!」季環氣得在地上抓狂,抓著一把泥沙就朝她丟去。
她避開了一些,身上還是落了一些泥土,絲毫不影響她的心情,看見走來的季夫人,她連忙走開,以免被牽連。
季夫人看見在地上耍賴的人皺了皺眉「四小姐這是成何體統,居然趴在地上,簡直丟季家的臉。」
季環有些忌憚她,連忙爬起來,委屈的看著她指著季琪「娘恕罪,都是六妹的錯,是她故意絆倒女兒的!」季環含血噴人的誣陷季琪。
季琪倒是不擔心,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季夫人皺了皺眉,不悅的看著季琪「真是一點規矩都不懂,她可是你四姐,竟然敢以下犯上,你可真是出息了!」
「娘明鑒,青天作證,女兒從來沒有絆倒四姐,是她自己不看路摔倒了才怪女兒的!」她亦一臉委屈,還不忘丟給季環一個警告的眼神,示意她適可而止,別傷了姐妹彼此間的情分。
「胡說,明明就是你,不信三姐可以作證!」季環看向一旁編織瓔珞的季?,用眼神示意她幫自己。
季?神情淡淡,唇紅齒白的小嘴動了動,便定了季琪的罪名「是六妹妹淘氣了!」
淘氣個鬼!
季琪盯著狼狽為奸的兩人笑了笑不再為自己辯解,她知道多說無益。
季夫人很生氣,把她訓斥了一頓,罰她抄寫《弟子規》《女戒》各三十遍,並且一個月不許出門。她氣得不行,恨恨的瞪了她們姐妹一眼,不甘不願的認了罰。
這還不是最嚴重的,最讓人氣憤的是季夫人讓她給季環道歉。
季環一副得意的嘴臉看著她嘴角含笑,得意極了。
季琪捏了捏拳頭,想撕爛她的嘴臉,最後還是忍了下來「四姐大人大量,別跟妹妹一般見識,還請原諒!」自從到了這個時代,她可沒少受委屈,想她在現代,也是一位我行我素,隨性而為的女子,到了這里處處忍讓,讓她覺得委屈得不行。
想著,鼻子酸了酸,告誡自己不要在她們面前落淚丟人,硬是把那份委屈壓了下去。
從靜心齋回去,她倒在床上不說話,小喜見狀幾次欲言又止,想起她的性子,便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季琪很感謝她這麼懂事,知道她這會靜靜比安慰要好得多。
不知道在床上躺了多久,她調整好心情,想著這段時間反正不用去請安,又是禁足,她大可混出去好好逛逛金陵城。
有了這想法,心情頓時好了不少,吩咐小喜筆墨伺候,小喜有些意外她這麼快就釋然了,奉上筆墨紙硯就見她在桌前奮筆疾書,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不敢打擾她抄書。
清姨娘听說她被罰的消息很快就過來了,見她神情淡淡,似乎不在乎,反而安慰自己,她心里有些難受。只當她是在強顏歡笑。
季琪知道清姨娘一向心疼她,她被禁足,清姨娘肯定會多來看她,要是她不在院子里不是露餡了。所以她借口說是要靜心抄書,讓清姨娘沒事不要打擾她。
清姨娘點點頭,六十本書可不是那麼容易抄完的,說是禁足一個月,若是想輕松的抄完,怎麼說也要三個月,不抄完肯定是不讓出門的,清姨娘心疼的撫了撫她的頭,叮囑她以後不要太倔強,該忍讓的還是忍讓一下,別讓自己吃大虧。
她敷衍的點點頭,送走清姨娘繼續奮筆疾書。
第二日她坐著驢車逛今凌晨,正好是十五,她去相國寺看看,听說相國寺熱鬧得很,每日香客絡繹不絕,她因著不受寵,清姨娘甚少出門,季夫人又不帶她出門,平時溜出去沒有代步的工具,也去不了那麼遠。
她先去蛋糕坊讓柳三打包了一些蛋糕甜品,蛋撻就拿了六個,是前兩日新推出的,每日一端出來就搶購一空,使得雞蛋越發的供不應求。
還買了糖炒栗子,牛肉,以及一些時鮮水果,一罐桂花釀,她是當飲料喝的,一食盒的吃食整的跟秋游似的。
驢車走了差不多一個半時辰才到相國寺山腳,已經很有香客到了,路上人來人往,馬車都不好行走,他們遠遠的下了驢車讓人守著,柳三提著食盒跟著她朝相國寺走去。
寺廟常年焚燒香燭,遠遠的就聞見檀香的香味,倒也寧神。
她拾級而上,瞧著那麼多去敬拜佛祖的人,她不想進去擁擠,問清了後山怎麼走,帶著柳三就去了後山,一牆之隔的後山,院內種著不少菩提樹,院外種著大片的楓樹,此時已經是深秋,樹葉泛紅,遠遠看著就像一片火海,也是相國寺的景色之一。
走了一上午她已經餓了,找了一處青石板掃掉枯枝爛葉就當做桌子開始野餐了,其實相國寺有不少桌椅,畢竟是佛門境地,她就算不信,也不能在相國寺吃肉喝酒的破戒。
吃飽喝足,她躺在大片柔軟的樹葉上,隨手摘了一片樹葉開始吹著歡快的曲子,她是會吹口琴的,用樹葉吹曲子簡直是小菜一碟。
俗話說「跑暖思瞌睡」,她躺著沒多久就開始昏昏欲睡了,陽光有些刺眼,她拿了一把折扇遮住眼楮打算小睡片刻,難得有如此良辰美景,不瞌睡就浪費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她要深睡時,折扇被人拿開,她睜開眼就看見一張英俊潤玉的臉,蕭瑞之看見是她意外了一下,隨即笑道「柳賢弟!」
「蕭兄!」她同樣驚訝,見他俯身盯著自己,這一上一下,讓人有些壓迫感,便要起身,才動了一下,眼前多了一只大手,骨節分明,指甲圓潤,泛著健康的粉女敕。
她遲疑了一下,伸出手握著他的手,沒想到他瞧著文質彬彬,儒雅如玉,手上還是有些力氣,穩穩的把她拉起來。
「沒想到在這兒還能遇見賢弟,方才是賢弟在吹曲子嗎?听著心情不錯!」他說著手在她頭上拂過,手上多了一片枯葉。
「多謝!」對著如此英俊的人,溫柔親近的舉動,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臉紅了紅,不自在的偏開臉不看他,聲音低了幾分「隨便吹吹而已,沒想到竟然引來了蕭兄,看來都是緣分呀!」
蕭瑞之贊同的點頭「這些日子一直沒賢弟的消息,近來可好?」
「長輩不喜小弟出門,所以沒出來走動,讓蕭兄擔心了!」
她抱歉的笑笑,嘴角微微上揚,唇紅齒白,一雙眼楮水靈靈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女子。想著,蕭瑞之腦海閃過她穿女裝的樣子,不敢看她,不自在的咳了一下,打消那點匪夷所思的想法。
「原來如此!」他恍惚的點點頭,說「長輩也是為了我們這些晚輩好,既然長輩不喜賢弟出門,那改日為兄上門拜訪可好?」
上門可不就露餡了?
「蕭兄的好意小弟心領了,只是家里的長輩不喜熱鬧,小弟想邀請蕭兄光臨寒舍一聚,只怕長輩會怠慢了。」說著她露出一副為難又慚愧的神情。
蕭瑞之從來都不是喜歡強求的人,見她如此連忙道「是為兄唐突了!為兄只是說說而已,既然長輩喜歡清靜,那就不去打擾了!」
她點點頭,和他寒暄了幾句,約定若是她那日出門一定要給他送消息,若是方便兩人可以聚聚。
她欣然點頭,心里有些小激動,覺得他對自己真好!
說了一會兒話他們準備坐著說話,她瞧著他一身錦衣華服,掏出一條手絹鋪在石頭上才讓他坐下,蕭瑞之客氣的拱手,兩人坐著說話,季琪並不拘束,有著現代的見識,語言風趣,蕭瑞之嘴角含笑的听她說話,越來越覺得她的嗓音甜美,竟然不似男子的粗獷,再看看她的舉止,眼楮從臉上而下,心中有些疑惑。
看見一旁的食盒,她打開拿出兩個蛋撻,給了一個給他「味道不錯,蕭兄嘗嘗!」
「這是?」眉梢一揚,他疑惑的盯著蛋撻,一時奇怪它的造型,聞著倒是香甜。
「蛋撻,你嘗嘗看!」她笑笑,撕開油紙咬了一口,外皮酥脆,內里甜?,還有一股女乃香味,是她喜歡的味道。
「蛋撻?」他將信將疑的學著她的模樣咬了一口,他喜歡吃甜食,雖然味道有些怪怪的,不過確實不錯,他姿態優雅的吃完一個蛋撻,有種口齒留香,還想再來一個的感覺。
「好吃嗎?」季琪有些期待的問,好東西和大家分享,當然也希望好東西被認可的。
「味道香甜,竟然是為兄平生未吃過的美味,賢弟府上的廚娘手藝確實不錯。」他毫不吝嗇的夸贊,倒是讓她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不是廚娘做的,是一早在金陵蛋糕坊買的,蕭兄若是喜歡明日便讓人送些到府上!」
他是知道金陵蛋糕坊的,他也喜歡吃里面的點心,只是一直沒機會吃上蛋撻,據說一天只賣二十個,金陵城的權貴不少,如何也輪不到他排上,因此一直沒機會吃上風評不錯的蛋撻,卻不想
「賢弟的好意為兄心領了,听說這蛋撻難得,還是不要費心了!」蕭瑞之勸慰,心里卻是高興的。
「再難得,只要蕭兄喜歡就好,再說了,別人難得,小弟卻是季容易的!」她得意洋洋的笑著,語氣輕松篤定。
蕭瑞之很快從她話語里撲捉到風聲,有些驚訝的看著她「蛋糕坊是賢弟名下的產業?」她笑著點點頭,隱隱有些炫耀的意思,如此他也就不客氣了,笑著拱手道「那就多謝賢弟了!」
「哪里哪里,蕭兄喜歡就好!」話音一落,兩人對視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兩人還算談得來,說起話來沒邊,她給蕭瑞之倒了一杯桂花釀,讓柳三去給清姨娘添一點香油錢,柳三歡快的走了,難得客氣四處逛逛,他都要在楓林長蘑菇了。
天黑前回去,一切安好,季琪心情不錯的給清姨娘布菜,清姨娘看她如此,放心了,就怕她因為受罰會郁郁寡歡,如今瞧著,生活心情似乎不受影響。
晚上自然又是一番奮筆疾書,夜深了才睡下,準備明日又溜出去逛逛。
半夜似乎听見雨聲,早上醒來小喜就說昨夜下了雨,地上濕漉漉,滑膩膩的,她差點摔倒,季琪知道出門的事情肯定被耽誤了。
用了早飯吩咐柳三出門一趟。
蕭瑞之從宮里回來就瞧著侍書捧著一個食盒進來一時沒反應過來,等他打開露出蛋撻,才恍然問道「是賢弟送來的?」
「是的,是柳公子身邊的小廝下午送過來的,說是特地給公子準備的,公子嘗嘗看,听說很好吃呢,小的排了好幾次都沒買到,倒是柳公子有些本事!」
要說蕭家在金陵城也是有頭有臉有身份的,他還是吃了虧,怪只怪蛋糕坊太吝嗇,一天只賣二十個,金陵城那麼多權貴,哪夠呀!
蕭瑞之笑笑,不準備把季琪就是東家的事情說給他听,打開食盒發現送了十多個過來,他有些不好意思了,心想下次定然好生謝謝這位賢弟。
十多個他一個人也吃不完,他借花獻佛的讓侍書裝碟給老夫人,夫人,和他的胞妹院子里送去。
老夫人牙口不好,蛋撻還是吃得了的,一吃就喜歡上了,直說蕭瑞之孝順,有好東西第一個想著她這個做祖母的。
話說親們為什麼不收藏不推薦,是雨郁寫的不好嗎?
嗚嗚你們都不愛我了!
我要畫個圈圈詛咒你們夏天瘦十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