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季琪傷勢痊愈能靈活的穿針引線時,也就到了和蕭瑞之約定的時間,事實上這幾日她都在盤算著日子。
就算是住在莊子上,她知道還是有不少季夫人的眼線,不會大張旗鼓的出行,驢車都是在莊子一里外等著,她帶著柳三走偏僻的路離開,小喜被留在莊子上照顧清姨娘。
路程很遠,他們出門時天開始黑的,看不清路就點了一個燈籠提著,季琪讓柳三用藍色的布包裹著,遠遠的瞧著有點像傳說中的鬼火,嚇得大早解手的人半死。
上次因為她沒看成楓葉,這次他們又約定在北山,是她提出的,上次的事情她很內疚。
這次還是她先到,路途中還去了一趟蛋糕坊,拿了蕭瑞之喜歡的蛋糕點心,早餐她是在馬車上用的。
沒想到的是,過了十多天紅楓不僅沒謝,葉子更加紅火,就像一團火焰,山下也有幾棵紅楓,枯了的樹葉落下,她拾了幾片樹葉在手中把玩,欣賞了一會兒美景就有些無聊的張望著下山的小路,因為近來游客來往頻繁,小路已經被馬車軋出了一條大路,甚是平坦,是上北山唯一的一條路。
她張望了一會兒,蕭瑞之便不負眾望的出現了,他的馬車她見過幾次,一眼就認出來了,笑著迎上去。
侍書坐在前面,看見他點點頭,隨即對著里面的人說了一句話,很快車簾就被掀開,蕭瑞之那張英俊迷人的面容露了出來,丹鳳眼上揚,嘴角含笑,說話間露出兩顆白白的牙齒「奇弟!」
「蕭兄!」她有些不敢看他陽光溫暖的笑臉,總覺得心跳得有點不由自主。
「讓你久等了!」蕭瑞之歉意的看著她,她笑著搖搖頭,他看了看她的手,問道「傷怎麼樣了?」
「已經好啦!」她笑著伸出雙手給他看,白女敕的雙手上,還是能看出點點傷痕,是掉了痂後留下的疤痕,過幾日就會消失的,她倒是不在乎。
蕭瑞之看著白女敕女敕,縴細得不可思議的雙手,拿出自己的手和她比了比,一大一小,對比明顯得讓人不能接受,最後只感嘆一句「奇弟的手真小!」
怕他懷疑自己的性別,她掩飾的笑笑「讓蕭兄見笑了,小弟自小就如此,有人還說小弟投錯了胎,應該是女子才是。」
听得她這樣說,蕭瑞之竟然真的打量她一會,最後煞有介事的點點頭,心情好的戲謔她「若是奇弟是女子必定是美女一位,如此為兄定然上門求娶!」
季琪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他要求娶自己?
雖然知道是開玩笑,可她竟然當真了,否則也不會臉紅!
「呵呵,嚇住了?為兄只是開玩笑而已,你又不是女子!」他寵溺的揉了揉她的小腦袋,若是知道她的性別,恐怕被嚇壞的會是他。
「若是我是女子,蕭兄是不是會娶我呀?」她真的覺得自己太厚臉皮了,居然說出這樣試探的話,她真的瘋了!
「當然!」蕭瑞之想都沒想點頭答應,若是未來的妻子是她這樣的,未嘗不是好事!
「是嗎?」心里歡喜不已,看著他的目光亮晶晶,臉頰紅彤彤的,心小鹿亂撞般讓人激動,她都感覺到手心冒汗了。
蕭瑞之絲毫不知道他這番「表白」已經打動了一顆少女的心,如此英俊又溫柔的男子,誰不動心了。
馬車停在山下,他們順著台階而上,來游玩的不只是他們,倒也不顯得冷清孤寂,紅楓樹木都有些年頭了,高高大大的,地上已經落了一地的樹葉,紅火火的就像地毯一樣。
這幾日天氣都不錯,時辰不早,晨霜已經融化了,她跟著蕭瑞之的腳步,看著他頎長的身影,臉頰紅紅的,心跳有些快。
他們邊走邊欣賞美麗的風景,因為是上山的路,有緩有急,到了一處比較陡的地方,蕭瑞之回頭向她伸出手,季琪愣了一瞬,便笑眯眯的伸出手放在他手心,又覺得不妥,她似乎緊張得有些出汗了,她有個習慣,只要緊張就喜歡出手汗。
蕭瑞之還是比較細心的,見她額頭有細密的汗水,臉紅紅的,以為她累了,說到「前面有個亭子,等會我們上去了就休息一下。」
柳三在後面看著手拉著的手,差點跌坐在地上,他家小姐的名節呀!清白呀!
「好!」她不自在的點點頭,感覺他溫暖的大手包裹著自己的小手,心里泛起漣漪,他們這樣怎麼那麼像戀人呀戀人呢!
只是蕭瑞之說好的亭子似乎不翼而飛了,季琪看了看周圍,善意的提醒「蕭兄,我們是不是走錯了,好像一只圍著這棵樹打轉呀!」
順著她的目光,蕭瑞之看著眼前的一棵楓樹,以及楓樹下的那塊石頭越來越覺得眼熟,他總算知道為什麼找不到亭子了,原來是迷路了!
他尷尬的紅了紅臉「是為兄的錯,侍書,在前面帶路!」
「是!」侍書暗自松了口氣,他以為今日又要受累了。
侍書似乎很熟悉路程,帶著他們走了幾步就看見不遠處的亭子,用木頭搭建,蓋著茅草,因為紅楓落葉了,茅草上蓋著全是紅色的楓葉,看起來華蓋亭亭,很好看。
爬了半天的山他們都累了,兩人坐著休息,柳三把她準備的吃食拿出來,侍書把背著的紅泥小爐點燃,開始燒水泡茶。
季琪有些渴了,喝了一杯自帶的茶水,又給他倒了一杯,蕭瑞之意思意思的喝了一口,拿起一個橘子剝皮,知道她喜歡吃水果,便剝干淨給她。
她也不客氣,掰了一瓣送進嘴里,笑著說「真甜。很好吃呢!」
「是今年莊子上送來的,收成很好,也甜,知道你喜歡吃,給你帶了一筐,放在馬車里,回去時帶上吧!」昨日送到府上他吃了一個就想到了她,便吩咐侍書挑選上好的收起來。
「謝謝蕭兄!」她笑得眉眼彎彎,聲音也甜甜的,若不是看她穿著男裝,他還真以為她是女子,目光在她平坦的胸部看了看,才放了心。
投桃報李,季琪把女乃油蛋糕往他面前推了推,蕭瑞之眼前一亮,看了看她笑著道謝,然後拿著竹制的叉子吃起來,他曾讓侍書去蛋糕坊買過,只可惜蛋糕坊沒出售,他知道這算是她的私藏了。
其實算不得私藏,主要是牛女乃不夠,女乃油的制作過程也辛苦,女乃油難得,所以顯得特別珍貴。
很快侍水就泡了茶上來,她讓柳三他們自己去吃東西,她一邊吃橘子,一邊欣賞美男吃蛋糕,頓時覺得賞心悅目極了。
吃飽喝足後他們在亭中休息,亭子在半山腰,視野開闊,能看見上下紅火火的一片,以及遠處起伏的山勢。
蕭瑞之不只是在游玩的,他還帶了筆墨紙硯,讓侍書收拾了桌子,鋪上上好的畫紙,看了一會兒風景,開始埋頭作畫。
季琪在一旁托著下巴看著他作畫,為了方便作畫,他一手捏著袖子,一手作畫,這樣一幅只會在古裝劇看見的一幕,如今她能親眼所見,實在是讓人覺得唯美至極,更何況他面如冠玉,氣質出塵,都說認真的男人最迷人,她此時總算體會了那句話的意思。
看得出來他畫藝功底不淺,比起自己那點半吊子畫技,她佩服極了,看著火紅一片的紅楓,她笑著夸贊「栩栩如生,意境深遠,若是蕭兄割愛,小弟很願意珍藏!」
「只要奇弟喜歡,別說是一幅畫,就算是十副都送得起!」他讓侍書收起來,說是裝裱好了再給她送去,算是她送雨打芭蕉的回禮。
說到雨打芭蕉她有些自慚形穢了,她不過是一時心血來潮而已,誰知道最後是在班門弄斧。
據說山頂的風景更好,他們在涼亭休息了好一會兒,瞧著天色尚早,便去了山頂,放眼望去,視野更開闊不說,風景肯定是極好的,他們在山頂吹了一會兒風按原路返回。
怕走丟了,侍書在前面帶路,她還是跟在蕭瑞之身後。
走著走著,草叢中突然躥出一只灰色的兔子,她看見了驚奇道「蕭兄,兔子!」
「在哪?」她突然出聲,嚇得身後的柳三差點跌倒。
順著手指的方向,果然一只灰色的兔子從他們眼前躥了過去,季琪追上去,想要逮住兔子,準備晚上加餐。
「奇弟,別去,危險!」見狀,蕭瑞之拉住她,她覺得沒什麼危險,推開她的手追上去。
蕭瑞之沒辦法,讓侍書拿出他的弓,站在一塊石頭上,箭頭指著躲藏的兔子,食指一松,灰兔子就被定在地上,季琪陡然停下腳步,回頭看著站在石頭上的蕭瑞之,他正要收回弓箭,見他看來對她笑了笑。
那笑容讓她的心再次被觸動,比在電影院看《霍比特人2》中的精靈王子更讓她心動。
這一瞬,季琪知道,她真的完了!
柳三拾起被射中的灰兔子,笑著說「蕭大人真厲害,一箭穿心。」
可不是一箭穿心,只不過不是兔子心,是她的心!
「蕭兄箭術真好!」她由衷的夸贊。
蕭瑞之被她敬佩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說「君上尚武,喜歡狩獵,京城子弟大多都是能手,為兄不過是勉強能拉開弓而已!」
「蕭兄謙虛了,像我連弓都拉不開,別說打兔子了!」她羨慕不已,更多的是驚嘆,原來他並不是表面所見的儒雅書生,挽起弓箭來也是帥到讓人尖叫的。
她對他再次有了全新的認識!
「你若是想學,以後為兄可以教你,冬日適合打獵,若是能一起出來打獵,這個冬日想來不會無趣!」他笑著道。
季琪驚喜,她心動不已,打獵耶,這是多麼有趣的事情,還是和他一起呀!
知道她那點心思的人都知道重點在最後那句話上。
「真的?」她不相信,疑問。
「為兄還能騙你?」蕭瑞之開始計劃了,他說「你力氣小,到時給你準備一把輕巧的弓箭。」
「嗯!」她笑著點點頭,心里都快美得冒泡了。
回去的路上,季琪還不忘說出自己的目的,她說「蕭兄恐怕不知道,過幾日我恐怕要住在城外了,以後通信恐怕不方便,若是有信鴿就好了!」她說得不無遺憾。
蕭瑞之不知道她已經住在城外,想了想,很快就跳進她的「圈套」中「不用擔心,就為兄府上養了幾對鴿子。到時送兩只給你,如此就可方便書信來往了。」
「這多不好意思!」她假客氣道。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你要是當我是兄長就收下吧!」蕭瑞之一錘定音,季琪心中暗爽。
她在才城門關門之前出了城,回去讓桂嫂收拾了兔子,晚上吃紅燒兔肉,美味又可口,她晚上都多吃了一碗米飯,看的清姨娘喜不自禁。
而蕭瑞之就要煩惱了,侍書听他答應送鴿子,與季琪他們分開後,他就說「公子,府上的鴿子可是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只怕老爺不會讓公子輕易送人的。」
侍書說的是實話,他不忍心看她失望,這才說要送鴿子,只是送那麼一兩隊應該沒什麼關系,這點主他還是做得了的,大不了被他爹爹說一頓。
沒兩天,兩對鴿子送到了蛋糕坊,同時還有一副裝裱好的字畫,蓋了蕭瑞之的私章。
鴿子送到她手中她高興極了,蕭瑞之也是心細,還手寫了一張飼養鴿子的單子,有不少注意事項,她都認真的看了一遍。
沒想到鴿子這麼早送來,她還沒做好籠子,便帶著柳三去後上砍竹子,讓善于編制的人編制一個籠子養它們。
鴿子們換了一個新環境有些不習慣,咕咕的一直叫,喂食也不大吃,讓她很是擔心,拿著那張飼養手則看了又看。
好在折騰了三天,兩對鴿子也乖乖的進食了,大概知道絕食也沒用,索性就慢慢享受吧。
第四天蕭瑞之就收到了鴿子帶來的信,一張小紙條卷成一筒,放在鴿子的爪子上,他一看字跡就知道是誰寫的,不由笑了,看來這鴿子是送對了。
這幾天會有事,這是存稿君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