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拿著精巧的弓箭出門,清姨娘皺了皺眉「女孩子做什麼動刀動箭的,還不如陪著姨娘做女紅呢!」
「姨娘,我這是玩玩,很快就回來了,再說還可以強身健體呢!」她說完帶著柳三去了後山。
自從那日回來後只要不下雨她就會去後山走走,那里人多稀少,練習箭術再好不過,這幾日經過她的努力,至少能射中樹干了,她覺得很有成就,做不到百步穿楊,能射中目標她也是很開心的。
後山她看見許多獵物,麻雀呀,野雞呀,兔子牙,有次她還看見了野豬,只是野豬看起來太恐怖了,她別說打回去了,嚇得連忙跑了,就怕把自己刨一下。
今天她在後山轉了一圈,走得比平時要遠,竹筒的水被她喝完了,干糧也吃飯了,她有些渴了,看見不遠處低矮的民房,和柳三一起過去。
破舊的木板門根本擋不住什麼,她還是禮貌的敲了敲門「打擾了,請問有人在家嗎?」
「」
見沒動靜,她又問了一句,才听見一道稚女敕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你們找誰?」
她回頭看著有些眼熟的小孩童,覺得似乎在哪見過。
小孩童也打量了她一會兒,似乎認出來,顛顛的跑過來,抱著她的腿仰頭「漂亮哥哥,是你呀!」
漂亮哥哥?
嘴角抽了抽,怎麼說呢,被夸漂亮她還是挺高興的,被他這樣一叫,她也認出來了,他就是那個賣炭翁的孫子,好像叫小木。
「爺爺在家嗎?」小孩子不懂事,她說了也沒用。
「在的!」歡喜的點頭,松開她的手就跑開了,對著一個低矮的,冒著煙霧的房子叫道「爺爺爺爺,漂亮哥哥來了,爺爺你快出來!」
「好?齲 悄奈黃?糧綹繆劍俊彼?飧魴 鎰幽曇托︵〉模?彀拖衲?嗣 謊郟?舨皇強醋判︿q?袼廊Д畝?櫻??家暈?皇親約旱乃鎰恿恕?p>老翁看見季琪,很快就認出來了,熱情的招呼她進屋,邊說邊給她倒水「寒室簡陋。讓公子委屈了,這次剛燒開不久的水,公子可以喝兩口,我們都喝泉水的,可這小孩說是泉水太髒了,非得燒開才能喝!」
「小木說得對,還是燒開再喝對身體好!」她贊賞的模了模小木的頭,沒想到他還有這般見識,倒不像是三歲的孩童了。
「公子這樣說那就應該是對的,以後都和燒開了水喝!」老翁想她是大戶人家的公子,衣食都講究,知道的也比他多,他很相信她的話。
「公子這是去哪?怎麼走到這麼偏僻的地方了?」老翁看著烏沉沉的天空說,等會恐怕壓迫下雨,公子還是早點回去的好。」
「這樣呀,那就不多打擾了。」她灌了一竹筒開水,掏一串銅板給小木,讓他買糖吃。
老翁不好意思收,小木手快已經抓在手里了,嘴里爭辯「是漂亮哥哥給的小木的,不能搶!」他可是叫了幾聲漂亮哥哥,得幾個銅板也是應該的。
「你這孩子!」老翁無奈的嘆了口氣,季琪笑著寬慰幾句,準備離開。
目送她出門,走了幾步老翁叫住了她「公子這是要去哪兒?方圓五十里老頭都熟悉,可以給你指指路!」他在這邊山頭生活了幾十年,哪個旮旯里有什麼他一清二楚。
季琪想了想,說出地名「我住在季府的莊子上,叫富山山莊!」
「原來是季家的公子,老頭有禮了!」哪個地方他是知道的,季琪笑笑,他說「去富山山莊有條路不到一個時辰就可以到了,不過很難找到,若是不嫌棄。老頭帶你們過去吧!」
「如此就多謝了!」天色暗了下來,她希望能早點回去,也不客氣,看著老翁關了門,熄了火才跟著他走捷徑。
知道他是燒炭的,上次買的那點炭火肯定不夠用,她便提出讓老翁下次送點去莊子上,老翁欣喜的點點頭,對她更盡心了。
「從這條路一只到頭,然後左走就到了。」老翁指著前面的路對她說。
她點點頭,讓他們先回去,天色不早了,若是他們送自己回去再回來肯定下大雨了,天黑了,到時山路更不好走了。
見小木盯著她打下的野雞看著,她笑了笑,讓柳三把野雞給他,老翁不肯要,她又勸了幾句,說是給小木的才勉為其難的手下,知道他們生活困難,肉類很難吃上。更不要說野味了,一老一小你讓他們怎麼打獵?
「漂亮哥哥再見,你是大好人,一定會有福報的!」身後,稚女敕的聲音飄來,她笑笑,覺得這孩子太有趣了。
果然,按照老翁的路線,他們很快就到家了,清姨娘看他們安然無恙的回來,松了口氣,讓小喜伺候她梳洗了一番,還未坐下就听見傾盆大雨落下,地上很快就濕了。
看著傾盆大雨,她有些擔心那對爺孫,他們都穿著簑衣,不知道會不會淋濕。
用了晚飯,小喜抓著一只鴿子過來,她取出竹筒里的書信,是蕭瑞之送來的,說是這個沐休日有事不能教他射箭了。
她有些失望,卻還是回了一封看似不在乎的信,第二日送出去,下了雨,她不想鴿子迷了路。
第二日蕭瑞之收到信松了口氣,侍書說「今日表公子來了府上,陪著夫人說了好一會兒話,還說沐休那日和公子一起出去玩呢!」
「他不是受傷了?怎麼還不安生的養著?」那日送回來腳腫得都沒法看了。
「夫人也是這樣說的,表公子只說許久沒見夫人了。便過來看看!」
「真是胡鬧!」蕭瑞之頭疼的拿這個表弟很沒辦法。
「大公子,晚飯準備好了,夫人讓您過去用飯!」婢女站在門外柔柔的說。
蕭夫人吩咐廚房準備了豐盛的晚餐用來犒賞他們這些在外奔波的男人,給他盛了一碗湯,說道「瞧著這幾日似乎瘦了,多喝點,娘吩咐炖了兩個時辰的。」
「謝謝娘!」這些湯湯水水,隔三差五就能喝到,他已經喝得沒感覺了,只是不想浪費了做娘的心意。
飯後洗手漱口,他陪著他們坐著說話,蕭大人詢問了幾句他衙門的事情。他沒多說,畢竟是公事,就算是自家人,也不能隨便透露的,蕭大人也清楚,並不在乎,他只是隨便問問而已。
蕭大人約了友人,用了晚飯就坐馬車出門了,他們目送離開才回家。
路上蕭夫人讓他陪著自己回去,坐下喝了一杯茶,蕭夫人換了人進來,蕭瑞之沒在意,只覺得今日的毛尖泡得有些失敗,火候未到。
蕭夫人見他眼楮都沒抬一下,說「你那個院子全都是男的,也太冷清了,娘挑了兩位還算勤快的人去你院子里伺候著,她們都認識幾個字,研磨鋪紙也是可以的。」
蕭瑞之這才抬頭,看著站在下手溫順的人,兩人一紅一綠,收拾得很是干淨利落,膚色白皙,眉目清秀,身形豐滿細致,一看都知道不是專門伺候人的婢女。
他不是傻子,頓時明白他娘的意思,前幾次都被她推了回去,沒想到挑了兩個人這又送了過來了。
他不想收,委婉的說「娘,院子里人手夠了,不差這兩個,不如留在娘身邊使喚著?」
「娘知道你是一片孝心,娘這也是為了你好,身邊都是大老爺們,再細心也有疏漏的地方。她們都是娘過目的,不會委屈你的。就這麼定了,娘有些累了,下去吧!」
蕭瑞之知道推不過了,只能點點頭,帶著兩位嬌媚的婢女回去,侍書回頭看了兩眼。心情有些復雜。他怕自己在公子心中的地位被取代,若是親近她們,自己不就是無用了?
一回到他的凌波,兩個婢女很識相的上前請安,紅衣女子道「奴婢朱眉見過公子!」
綠衣女子福了福身「奴婢皓眉見過公子!」
「以後就在外間伺候著吧,侍書,打水進來!」說罷他走了進去,拿著一本書籍歪在榻上看書。
兩位婢女相視一眼,心情有些失落,她們知道公子並不喜歡她們,她們是作為通房送進來的,如今卻在外間伺候,怎能不失望了。
相比于她們的失望,侍書是很高興的,他沒想到公子還是看重他,打水伺候這些貼身的活兒還是他干,如此他不由得意的看了兩位嬌媚的婢女一眼,腳步輕快的出去打水了。
「夫人放進,這次送去的都是精挑細選的婢女,放在公子身邊,一定會把公子照顧得很好的!」
「話是這樣說,你看德榮才十六,身邊就有四個通房,還納了一房小妾,人雖然多了些,可這證明他人好好的,不會影響開枝散葉。」
「可瑞之至今仍是」蕭夫人有些難以啟口「若是有什麼隱疾,早點發現早點醫治也好!」
蕭夫人不無擔心的說,蕭瑞之是他唯一的兒子。她不關心點,難道等庶出的爬上來?蕭老爺如今正值壯年,喜歡流連聲色場所,清官抬了一個又一個進來,寵的都快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她如今年老色衰,蕭老爺已經很少親近了,她已經死心了,只把一切希望寄托在這個兒子身上。
「夫人想多了,公子瞧著身強力壯的,身子一定沒問題,若是成了親,隔年就能抱上大胖小子。」嬤嬤很會說話,說得蕭夫人心花怒放,想著干淨給兒子尋門好親事,他已經十八歲了,可以娶親了。
「改日多出去轉轉,把那些邀請的帖子拿來,听說曹尚書家的嫡出小姐長得秀美如花,又知書達理,溫柔賢惠,官媒都跑了好幾趟了,都還未訂下來。林家的嫡次小姐也不錯,家世顯貴,又端莊知禮。承恩郡主就更好了,前幾日才及笄,至今未婚配,若是能娶到承恩郡主,倒是瑞之的福氣!」
「以府上的前程,還有公子的優秀,求娶承恩郡主不僅不會委屈了承恩郡主,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承恩郡主一只被寵著,恐怕會有些小性子,再說了,承恩公很喜歡這個女兒,有次說是要等到郡主十八歲才肯婚配呢!」
「任性說不少,就是有些嬌氣了,上次見過,容貌隨了承恩公年輕時,長得明眸皓齒,秀美清雅,和瑞之也算相配。」這樣一說,蕭夫人越來越覺得這位承恩郡主是最好的人選。
只是要十八歲婚配,到時瑞之都二十了,年紀不大,也不是等兩年,也不是等不起。
想到這,她越來越覺得承恩夫人生辰她非去不可了,去探探口風也好。
會突然給兒子塞伺候的人,也不過是魏德榮的一句話,他這次摔了腳,行動不便,若不是有幾位身邊人細心照顧,根本不會下得了地,听他說起通房的貼心來,蕭夫人才想起兒子身邊就連老鼠都是公的,怎麼看都不正常,這才起意的。
正在泡腳的蕭瑞之根本沒想到他娘親已經暗暗給他物色妻子了,更不會知道是他那位好表弟故意的。
魏德榮就算受了傷,也沒少操心他表哥的事情,他是知道男女那檔子事的,知道嘗過之後就讓人欲罷不能,不讓他也不會有四位通房,一位偏房。
他覺得表哥會有斷袖的傾向,是因為他還是童子身,沒經歷過男女之事,不知道其中的妙處,他又不能送美人給表哥,只能提點姑母了。
這個才是他不惜拖著傷腿也要去提點姑母的原因,他做了這一切都是為了表哥好呀,看哪位小兔子如何**他表哥,他可是記恨著,不是她,他能被拘在家里哪兒都不能去?
被記恨的季琪此時有些手忙腳亂,她覺得自己快不行了,肚子疼得厲害,一定是那個惡人的**起了作用,仔細一算,可不是正好三個月?
她疼得臉色發白,讓柳三干淨去請大夫,清姨娘听說了干淨過來,見她慘白著臉頓時嚇得手忙腳亂,更不要說听見季琪交代後事的話語,她說「姨娘,除了那個蛋糕坊,女兒在隔壁的山頭買了一個莊子,雖然現在收益不是很好,只要按照我的方法經營下去,以後會賺錢的。」
「你有了銀子也就不怕大夫人苛刻了!小喜柳三都是忠心之人,我走了你把他們帶在身邊吧,還有」
清姨娘不等她說完,再也接受不了,抱著她號啕大哭「我的兒呀,做什麼說這些不吉利的話,會好的,讓大夫開幾乎藥吃了就好了,啊,別哭呀,會好的,會好的!」
不知道是在安慰她還是安慰自己,兩人反正是抱頭大哭。
哭累的季琪想去解手,下了軟榻就走,桂嫂眼尖的看見她**後面的裙子染透了一大片,全都是血跡。
「六小姐是不是覺得肚子墜墜的疼,四肢無力,全身發酸?」
「是呀,桂嫂怎麼會知道?」
「哎呀,小姐看看後面的裙子,小姐這是長大了,來葵水了呀!」桂嫂驚喜的說。
兩人頓時傻眼,目光落在**後面被染濕的裙子,模了一把一看,手上都是血跡,她感覺了一下,一股泉涌的感覺讓她知道不是做夢,她翻了翻白眼,真想摔桌子,弄了半天原來是來例假了,她都過忘了還有「大姨媽」這回事。
她這邊清洗了一番,換上月信帶子躺在床上不想說話,清姨娘讓桂嫂給她熬了益母草鎮痛藥讓她喝下去,沒多久她覺得肚子沒那麼痛了,知道是湯藥起了作用。
天插黑時柳三急色匆匆的回來,一進院子就說大夫來了,大夫來了。
她不是什麼病,自然不好看大夫的,清姨娘見人已經來了,只得讓他給季琪把把脈,說是氣血不足,行經不暢,開幾副藥煎了喝下就好了!
城門已經關了,大夫根本回不去,他們這兒又沒有落腳的地方,就讓柳三帶去莊子上休息,管事的找他要了一兩銀子,他討價還價都沒用,管事的吃定了他們沒地安置,最後是一兩銀子成交的。
回去後柳三站在窗戶外喋喋不休的說著,還罵了幾句管事的太奸詐。
「你說這大夫是晉世子出面請的?」季琪抓住重點問道,他會那麼好心,那日差點就把他射死了,說是無意的誰相信?害得她做了幾晚的惡夢不提。
「是呀,小的匆匆進城差點撞上了晉世子的馬車,晉世子得知小姐病得嚴重,讓小的拿著他的名帖去請大夫的,否者大夫不會出診的。」他還不忘贊美的說「這樣看來,晉世子其實也不是那麼壞!」
要知道古代的名帖可不是現代街上隨處可見的名片,那名帖可不是隨便給人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麼就知道他不壞?」他壞的時候你是沒看見,那可是喪盡天良,她想起了眼楮都不眨一下就把人捅了的那一幕,頓時心有余悸,打斷柳三的喋喋不休,讓他回去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