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姨娘心情不好,中午沒吃什麼,晚飯也沒吃什麼,季琪不放心,有擔心,讓桂嫂做了一碗雞蛋面。
她端著面條進去,清姨娘听見動靜連忙抹了一把眼淚,眼眶紅紅的看了她一眼,不說話。
「姨娘,吃點面條吧,是桂嫂特地做的!」她笑著說。
「好!」知道她是關心自己,清姨娘不想讓她擔心,端著碗吃起來,味道還不錯,她卻沒什麼胃口。
半響,一碗面條吃完,季琪瞧著高興,遞了手絹給她擦嘴,她接過碗放在一旁,小喜進來收拾碗筷下去。
「姨娘,別想太多,沒事的,今日什麼事都沒發生。」她安慰。
「姨娘知曉,讓你擔心了!」清姨娘揉了揉她的頭,笑著說「姨娘對不起你!」
「姨娘說什麼呢!」她皺眉「別說這些讓人傷心的話,好好睡覺,明天醒來就是全新的一天,別擔心,管事不敢鬧事的。」
「姨娘知道!」清姨娘點點頭,溫柔的撫了撫她的臉「姨娘真想看你嫁人,希望能找個好婆家!」
「會的!」她有信心,若不是她滿意的男子,她不會答應嫁人的,而且她覺得蕭瑞之就是令人滿意的男子。
清姨娘笑著點點頭,眼里堆積著擔憂不讓她看見。
瞧著清姨娘精神好了些,她松了口氣,陪著清姨娘說了會兒話,說是要和她一起睡,被清姨娘趕了出去,說是大姑娘還和她睡,羞羞羞
晚上她多喝了一杯水,夜里醒來解手,突然听見咚的一聲,她驚了一下,以前她喜歡看鬼片,這黑乎乎的晚上令人回想起那畫面,心里有些毛毛的。
她正準備回去,就听見一些奇怪的聲音,聲音還是從清姨娘的屋子傳出來的,她站了一會兒,不放心的敲了敲緊閉的房門「姨娘,你睡了嗎?」
「琪阿琪」屋子里傳來嘶啞的聲音。
「姨娘,姨娘你怎麼了?」她推門推不開,听見清姨娘的聲音像是出了什麼事,退了幾步,她用力踢開門,黑暗中掛在房梁上掙扎的人讓她嚇了一跳。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她把人弄了下來,清姨娘捂著脖子劇烈的咳嗽,窒息的感覺讓她突然害怕了,其實她是不想死的,若不是季琪听見了動靜,估計不想死也不得不死了。
季琪被嚇壞了,抱著她大哭「姨娘,你怎麼這麼傻,你要是走了我怎麼辦?」
清姨娘掛上去就後悔了,听她這樣一說,心里又愧疚又慶幸,兩人抱頭嗚嗚大哭,哭聲驚醒了左右睡著的人。
桂嫂來不及披衣服就過來了,看著抱頭痛哭的兩人有些莫名其妙,等看見掛在房梁上的腰帶,桂嫂頓時明白怎麼回事,忍不住也抹起眼淚來「姨娘這是做什麼,為何會想不開?若是姨娘出了什麼事,讓六小姐和奴婢怎麼辦喲!」
幾個人都抹了眼淚,哭了好一會兒才收了眼淚,已經是深夜了,季琪和清姨娘一起睡,他們都各自回房。
清姨娘心里愧疚,撫了撫她的背,說「姨娘錯了,是姨娘一時想不開,以後不會了!」她嗯了一聲,不大相信,清姨娘又道「我保證!」
「好!」她這才滿意,抱著清姨娘的手臂蹭了蹭,今日的事情太多了,這會兒她放心下來,很快就抱著清姨娘的手臂睡著了。
清姨娘還有著心事,睜著眼楮睡不著,听見她徐徐的呼吸聲,清姨娘給她蓋好被子,模了模她的臉,自言自語「是姨娘錯了,不該丟下你的!」
早上醒來沒看見清姨娘,她嚇了一跳,頭發未梳,就踩著鞋子打開門,清姨娘和桂嫂在院子里說話,看見她一副剛睡醒,亂糟糟的模樣皺了皺眉。
季琪卻松了口氣,對她們笑笑,乖乖的回去,很快小喜端著熱水進來,半響她收拾好了才出去,發現院子已經被收拾干淨了,青翠的凌霄花樹長得還不錯。
昨晚的事情他們當做沒發生過,今日一句都不提,以後也不會提。
他們在院子里說話,偶爾看見一兩個雇佣工從院子門口走過,會扭頭看她們幾眼。季琪當做沒看見,該做什麼做什麼。
中午收到蕭瑞之的飛鴿傳信,詢問她身體如何了?
她知道侍書真的沒多嘴,回了一封「一切安好,勿忘!」,讓信鴿帶給他。
沐浴出來,背上的結痂被她弄掉了一塊,小喜給她涂抹傷藥時發現傷口愈合得很好,高興的說「只要每天都抹藥,過不了多久傷疤就會看不見了,這傷藥不知道是什麼做的,效果很好呀!」
「好就好,不留疤那就放心了!」她趴在床上,想起那晚的事情,她哼了哼,他別以為送瓶傷藥就算了!
第二日小木來找她,並未發現異樣。她在院子里指點小木箭術,看他射得有模有樣,她很欣慰。揉了揉他的包子臉,讓他休息一會兒,小喜端出昨日從蛋糕坊帶回來的點心蛋糕給他吃。
小木看著松軟蛋香的蛋糕出神「姐姐知道這個蛋糕是誰做的嗎?」
「在金陵蛋糕坊買的!」她避開話題,總不能說是她做的吧!
「真想見見做蛋糕的這個人!」小木小大人的說,季琪抿著嘴笑笑,暗想不就在你面前嗎?
王管事這次被傷的眼中,柳三打听了,現在還在家里躺著呢。
季琪哼哼,他那是活該,竟然敢打清姨娘的注意,要不是她回來了,清姨娘不是被他禍害了,沒要他的小命就不錯了。
她從不後悔把他痛打一遍,讓他不能人道,看他還如何禍害婦女,她這是在為被他禍害的婦女報仇,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的。
隨後的幾日,季琪很不幸,親戚來了,痛得她死去活來,還來勢洶洶,她想一定是那日在水里呆的太久了,著涼了才會如此。
蕭瑞之飛鴿傳書給她,沐休日那日去南湖釣魚時,她只能遺憾的回信,說是家里有事不能去了,改日再約。
要是有好的護墊,她也不用被關在家里,這兒簡單的月信帶,她帶上就不敢走動,更何況這次來的太多,她怕弄髒了裙子丟人。
天氣漸漸熱了起來,清姨娘給她做了一件裙子,是她喜歡的花色和顏色,她穿在身上試了一下,很喜歡,決定去見蕭瑞之時再穿……
見他這幾日一直按時回家,蕭夫人還有些意外「德榮最近怎麼沒找你出去了?」
「不想出去!」他敢來才怪,若是去見她,一百個願意沒有理由。
也不知道她怎麼樣了,今日若不是下雨,他已經出城去找她了,只要想著她,他就坐不住。
看著淅淅瀝瀝的雨水,他嘆了口氣,掏出懷中的手絹聞了聞,已經沒了她的氣息,滿滿的都是他的氣息。
「公子,表公子來了,去夫人那兒說話了!」侍書泡了一杯茶上來,他眼楮都沒抬一下。
魏公子把蕭夫人哄得高興得合不攏嘴,還特地帶了金陵蛋糕坊的點心蛋糕來討好她,其實他最想討好的是凌波院那位。
和蕭夫人說了一會兒話魏公子打听到他表哥在府上,便去了凌波院,小廝看見他,在他進門時攔住了他,抱歉的說「公子吩咐了,表公子回去吧!」
「讓開,你們瞎了眼楮了,我的路也敢攔著?」魏公子很擔憂,他表哥這是還在生氣呀,怎麼辦才好呢?
「公子吩咐的,表公子就不要我們這些做奴才的!」小廝很為難,他也沒辦法呀!
「本公子今日就要為難你們!哼!」不顧小廝的阻攔,他直沖沖的沖進去,他們不敢傷了他,只得擔憂又害怕的看著他大搖大擺的進去。
蕭瑞之就知道那些小廝是攔不住他的,不理會那討好的笑容,他起身進屋,魏公子巴巴的跟進去,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容,說著討好的話「表哥你看我給你帶了什麼,是金陵蛋糕坊最新推出的起司蛋糕,听說都買瘋了,我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搶了一個,表哥嘗嘗是不是真的如傳聞一般美味!」
他看都不看忙活的人,對他端上來的起司蛋糕假裝沒看見,他又不是沒吃過,還未推出時他就吃了。
那時季琪在南城養傷,無聊時讓廚娘做起司蛋糕,她之前用烤得餅干做過一次,味道還不錯,便等廚娘學會了就推出去,一定能小賺一筆。
後來她想吃蛋糕了,就讓小喜去了蛋糕坊一趟,那時蕭瑞之正好過來了,有幸遲到了起司蛋糕,名字有點怪,不過味道是沒話說的,他喜歡甜點,很快就迷上了,當然,更讓他著迷的是那個會做蛋糕的人!
「表哥嘗嘗吧,這可是表弟我的一份心意。」魏公子苦著臉,哀求的看著他。
他不為所動,移動身子避開他。
魏公子不死心,端著盤子跟上去,笑眯眯的望著他,撒嬌「表哥」
嘴角抽了抽,蕭瑞之起身就要離開,被他一把拉住「表哥,我知道錯了,你要是還生氣,不如踢我幾腳出氣」
說著撩起衣袍,撅著**對著他,就等著他踹了。
蕭瑞之見狀頓時頭疼,不過想起她受的罪,蕭瑞之毫不客氣的踹了一腳,魏公子沒想到他表哥真的會踹他,沒防備就被踹了個狗啃泥,還撅著**。
「嗚嗚,表哥!你現在是不是消氣了?」都被踹了,魏公子也不矯情,順著棍子往上爬。
「哼!」蕭瑞之表示還在生氣。
魏公子今日可是誠心來和解的,連忙掏出一個錦盒「這是我特地去玉器店挑的,表哥瞧瞧柳小姐會不會喜歡,就當做是小弟的一點心意,還希望柳小姐大人不記小人過。」
侍書看了一眼水色極好,溫潤如水的玉簪,暗嘆表公子下了血本,又擔心的看了他一眼,若是表公子見過季小姐怎麼對待那位管事的,他恐怕是再不敢下藥了。
現在回想,侍書隱隱覺得蛋疼。
他這麼誠心誠意,蕭瑞之也不好拿喬,不過玉簪他可是不回收的「拿回去,她才不喜歡你的東西!」要送也是他親自買了送她,收了別人的玉簪,那是什麼事?
「是是是,不喜歡不喜歡!」巴不得了,不要他正好可以送給月華姑娘,知道他表哥不會收,他也只是說說而已。
魏公子在府上耗費了一天的時間,用了晚飯才離開,蕭瑞之夜里看了幾頁書,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夜深了才睡去。
「王管事沒事吧?」瞧著沒人來鬧事,清姨娘有些疑惑的問季琪。
「听說沒什麼大礙,放心,死不了的!」季琪安慰「有我在,他不敢來鬧事,他要是敢來,一拳頭打出去!」
「阿琪,你是女孩子,不可如此粗魯!」
她笑笑,做出淑女的模樣「姨娘,我只是說說而已,那日我是氣急了才會失手的,其實我不是故意的!」
「姨娘知道,姨娘不怪你!」要不是她正好回來,她已經不知道還有沒有臉面活下去了。
清姨娘說「王管事已經知曉了你那幾日不在莊子上的事,揚言要告訴老爺夫人,這幾日你不要進城了,免得夫人派人來你不在莊子上,到時就麻煩了!」
也就是因為這樣,王管事比她委身于他,若是不听從就告訴老爺夫人,她不願意,他才來強的,幸好最後什麼事都沒有。
「我知道!」她猜想可能就是因為這件事清姨娘才會忌憚王管事,其實她早就知道進城的事情瞞不住,也想好了應對的辦法。
用了午飯,她等清姨娘睡著了,讓桂嫂守著,她帶著柳三,小喜去了莊子上,莊子上的人見她到來,紛紛詫異的看著她,她面無表情的看過去,他們都收回目光不敢明目張膽的看。
管事的婆子听說她來了,沒好臉色的說「六小姐這是來做什麼?我家那口子都到鬼門關轉了一圈了,六小姐難道不該說幾句嗎?」
「你確定要我當著大家的面說幾句,關于王管事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她挑眉,冷眼含笑。
王大家的直到枕邊人不是什麼好東西,她一個婦道人家,就算知曉也不能做什麼,只能睜只眼閉只眼,因為心虛,怕她真說出什麼來沒臉見人,只得忍著氣讓她進去,沒好氣的把其他看熱鬧的轟走,砰的一聲關上門!
王管事躺在床上,屋子里一股子中藥味,還有一股很不好聞的氣味,她揉了揉鼻子「王管事還好嗎?」
听見她的聲音,躺著的人抖了一下,偏頭就對上她似笑非笑的臉,神情有些僵硬「你來做什麼?」
「來看看王管事呀!」她笑笑,在凳子上坐下,小喜給她打著扇子,柳三抱胸而立,冷著臉,仿佛一位保鏢,上次的事情他很後悔,不應該輕信王管事的話被支走,害得清姨娘差點沒命。
「哼!我一定會告訴老爺夫人的,六小姐不守閨閣之禮,竟然進出城。」王管事以為抓住了她的把柄,說的得意。
「可以呀,不過」一把鋒利的匕首橫在脖頸上「就是不知道你還有沒有那個命去告狀了!」
王管事嚇得面色蒼白,盯著脖子上的匕首,冷汗直冒,王大家的見狀驚呼一聲,被柳三捂著嘴,免得引來其他的人。
「六小姐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動刀子多傷和氣呀!」王管事倒是識相,開始笑眯眯的和她商量。
「好說是不可能的,若是想活命,有些事情最好想清楚了,你知道的,我下手不知輕重,這次讓你斷子絕孫,下次就讓你頭斷血流!」
王管事蒼白著臉點點頭,被她嚇得不輕,特別是她割了一把王管事的頭發以示懲戒「看著,若是敢多嘴,這頭發就是你的下場!」
別說是王管事,就連在場的柳三和小喜都被嚇得不輕,他們不知道一向笑眯眯,性子還算好的六小姐,變了臉居然這麼恐怖!
他們是不知道,其實她也不想如此,只是這個社會就是這樣,欺軟怕硬,她可不願意被欺負,既然不能被欺負,就只能欺負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