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琪從後山回來,小喜手上提著一筐新摘的大片竹葉,她手上則提著一只野兔,今晚又可以加餐了,是她追了好一會兒才射中的。
她們回去已經到了午飯的時間,桂嫂她們用了午飯就清洗摘回來的竹葉,準備明日包粽子,後日就是端午節,時間過得太快,讓人有些意外。
午睡前她去鴿棚看了一眼,發現多了一只鴿子,取出竹筒里面是一個紙條,蕭瑞之飛鴿來問她端午節那日要不要去看龍舟比賽。
她動心思了,可以見他當然好,當即寫了一封信送去。
蕭瑞之收到她的回信很高興,吩咐侍書多準備些時令水果,他知道她喜歡吃。
季老爺晚上回去,听季夫人安排端午節的事宜,他突然想起送去莊子的人,說「讓人送些粽子去莊子吧,看看她們這些日子過得如何?」
「是!」季夫人有些意外他突然關心那對母女,見他神情淡淡,不是很上心的樣子,她也就釋然了,明日隨便讓個婆子去看看就行了,府上正忙著,她們又不是什麼重要的人,不值得費心思。
因此,第二日她們看見來的張婆子,很是意外,屋里一點準備都沒有,人到了院子里才察覺。
季琪給桂嫂和小喜使了一個眼色,她們會意,在她拖著張婆子問東問西,問候季老爺,季夫人,幾位哥哥弟弟,姐姐妹妹的時候,把看起來貴重的東西收起來,免得起疑。
張婆子以為來看見的會是一臉瘦弱蠟黃的臉,沒想到她們個個看起來面色紅潤,氣色不錯,一點都不像是來受苦的,倒像是來度假的。
她來是帶了任務的,季夫人讓她看看她們是否安分,她在院子里轉了轉,又去她們的屋子看了看,沒察覺什麼不妥,這才放心。
送來的粽子不多,張婆子路上餓了吃了兩個,又留了一串準備回去時再吃,因此到了她們手上只有一串半的樣子。
除了粽子還有一個錢袋,銀子她沒動,清姨娘接過錢袋就打開,拿了一塊碎銀子給張婆子,說「有勞嬤嬤在夫人面前美言幾句,就說妾身數月來不曾給夫人請安,心中愧對,希望能日日伺候在跟前!」
收了銀子的張婆子敷衍點頭「姨娘放心,有機會我一定會跟夫人說的。」她用我而不是奴婢,一听就知道不把她們這個主子放在眼里。
她們也習慣,並不在乎,只要能把人打發走而不被起疑就行了其實清姨娘這樣說,也是為了打消季夫人的疑心,若是她不巴巴想著回府,她還不會放心。
過了幾個月的舒心日子,清姨娘也不願意回去受罪了,心里唯一愧疚的就是這個女兒,不過她也想開了,命里注定的,她強求也沒用,不如按照命運安排。
張婆子離去沒多久,她跟了上去,就見王管事在和她說話,怕王管事忘了,她走上去「張嬤嬤等等,這是去年莊子上曬的柿子餅,嬤嬤拿著路上吃吧!」
柿子餅這些零嘴她們還是很喜歡吃的,張婆子笑著收下,沒看見季琪和一臉被抓心虛低頭的王管事的較量。
「王管事怎麼也在這兒?」她故意道。
「小的有些事情要麻煩張嬤嬤給夫人帶個話」王管事有些心虛的抹汗。
她笑笑「哦!那你們說吧,不打擾了!」說罷不忘警告的看他一眼才離開。
王管事被嚇得不敢多嘴,說了一些不痛不癢的事情就讓張婆子回去了,還不忘塞了一些好處給張婆子,樂得張婆子想下次有這樣的事情她還是願意來的。
想告狀礙于六小姐yin威,王管事有些後悔,他應該說的,在夫人面前,六小姐又算個什麼東西。
這樣想著,突然有東西從身邊飛過去,他回頭一看,一支箭插入泥中,箭羽還在顫抖著,入泥六分。
季琪站在山坡上,手中拿著弓,準備搭弓射箭,對準他的心髒,王管事反應過來,連忙跪在地上「六小姐饒命,饒命呀,小的什麼都沒說,小的真的什麼都沒說!」
「說沒說你自己心里清楚,想看見明日的太陽,就應該知道如何管好這張臭嘴,否則本小姐不介意讓你永遠閉嘴!」
王管事抖了一下,連連磕頭「小的記住了,小的記住了,小的知道該怎麼做。」
「哼!」她收了弓箭「那就再給你一個機會,別讓本小姐失望了!」
「不敢,不敢,小的不敢!」王管事嚇得不輕,等她走了才站起來,卻發現衣袍下擺被弄濕了,一股的尿騷味提醒他自己被嚇得**了。
季琪要去看龍舟比賽,清姨娘沒阻攔,只是叮囑她要小心些,晚上早點回來。
她點點頭,換了一襲女裝,柔順的頭發挽了一個漂亮的發髻,簪上蕭瑞之送的白玉發簪,帶上水滴模樣的水晶耳墜子,抹上新掏的胭脂,抹了粉紅的口脂,整個人看起來青春靚麗,面容嬌美。
清姨娘瞧著這打扮很是欣慰,她的模樣傳承了自己幾分,卻被自己好看許多,沒有人會嫌棄自己的孩子漂亮的,清姨娘也不例外。
只是
清姨娘指著白玉發簪道「這是什麼時候買的,怎麼沒見過?怪好看的!」
季琪心虛了一下,笑著說「前幾日買的,在首飾店看見了很喜歡就買下來了,姨娘也覺得好看?」
若是清姨娘知道是男子送她的定情信物,估計會暈過去。所以她不會說的,感情的事情她有分寸。
「是好看,水頭不錯,瞧著不便宜,你喜歡就好,很稱你的膚色。」清姨娘撫了撫她的頭發,笑著說。
「呵呵。」她笑笑,說「那好,改日看見好的了也給姨娘買一支,姨娘膚白,簪著也好看!」
「別,姨娘一大把年紀了就不用破費了,你之前買的姨娘都還沒怎麼簪,別浪費銀子!」清姨娘知道她孝順,也知道她掙錢不容易,首飾她確實添了不少。
「好!」不想讓她惦記,她敷衍,若是真的看見好看的,她還是會買的。
打扮好,她拿了面紗收著,帶上柳三和小喜去看龍舟比賽,比賽的賽場是在北湖,一年一度的大事,去觀看比賽的人肯定不少,他們很早就出發了。
出門時她還不忘讓桂嫂好生照顧清姨娘,她勸說過一起去看比賽的,清姨娘不喜歡坐馬車,她有些暈馬車,因此沒答應,寧願在家休息。
還是約定在雲來酒樓踫頭,雲來酒樓只做午餐和晚餐,早上開門很晚,因此沒什麼人會看見他們。
她們到了時蕭瑞之已經在等著了,看見她的驢車過來,已經下來馬車,驢車剛停下,車簾就被掀開,露出他如玉的英俊面容,丹鳳眼含著溫柔的笑望著她。
季琪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撫了撫耳邊的頭發下了驢車,讓小喜不用再身邊伺候。
她蒙著面紗上了他的馬車,車里放了水果,一進去就能聞見水果的清香,蕭瑞之體貼的拿了一個軟墊墊在凳子上讓她坐下,又打開食盒,取出一碟洗好的枇杷給她吃。
「嘗嘗看,我吃過了,很甜的!」
她看著清洗過得黃色枇杷,拿了一個剝了皮,果然很甜,見她點頭,蕭瑞之高興,也剝了一顆,不過他不是自己吃,而是送到她嘴邊,她有些意外,卻高興得咬了一口,覺得今日的枇杷裹了蜜一般香甜。
蕭瑞之看她頭上簪著他送得發簪,心里也高興,又剝了一顆枇杷給她吃,直到一碟子枇杷全都進了她的肚子,他笑著掏出手絹給她擦嘴。
她湊過去,很享受他如此細心體貼的照顧自己。
擦著擦著,蕭瑞之看著她飽滿柔軟的唇,咽了咽口水,在她如玉的面容上轉了一圈,下一刻托著她的下巴,送上一個**溫柔,又不失熱情的吻。
一路上兩人很少交談,只是看對方一眼就覺得滿足。
季琪起床早,馬車顛簸了一會兒,她就在蕭瑞之懷里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閉上眼昏昏欲睡,他靠著車壁,鼻間是她身上散發的清香,他忍不住低頭在她額頭親了親,寬大的袖子把她掩蓋在懷中,像是珍寶一般呵護。
他們去的不早,北湖周圍已經圍了許多人,路上馬車太多,堵了一會兒才到,蕭瑞之不忍心叫醒在懷里甜睡的人,看人越來越多,他還是決定叫醒她。
「阿琪,阿琪,醒醒,我們到了!」
季琪困倦的睜開眼,伸開雙手在他懷里伸懶腰,過了一會兒坐起來,懶懶的趴在他懷里撒嬌「還想再睡一會兒!」
聲音帶著睡意,語氣嬌柔懶散,有種迷糊的可愛。
他听得心里歡喜,拍了拍她的背「想睡就睡吧,我們不去看比賽也沒關系的!」只要她喜歡就好!
「怎麼能不看呢!起了一個大早可不就是為了看比賽!」她突然來了精神,嚴肅的盯著他。
「好好,那我們下車吧,訂了位置,不用去湖邊擁擠!」約好了要來看龍舟,他花重金訂了兩個座位,包間早已經被其他人訂了。這已經算是不錯了!
下了馬車,季琪才知道,誰說古代人口不多的,看著這人山人海的人頭,她暗暗咋舌,這可和大牌明星演唱會差不多。
仔細想想也就釋然了,誰讓這兒的大型娛樂節目不多,能有一個傳統的,全民娛樂的龍舟比賽,還是一點一度的,怎麼能不熱鬧?
幸好他想的周到,訂好了位置,不然他們踮起腳尖都看不到湖面了,茶樓就建在水上,是一個兩樓的茶樓,他們的位置很幸運在二樓,正好對著湖面,視野很開闊,座椅也很擁擠,這個時候能有個坐的地方真是不容易了。
蕭瑞之點了一壺龍井,她要了一壺開水,讓小喜泡上茉莉花茶,此時她未免遇上熟人,帶著面紗遮住容顏,只露出一雙水靈靈的眼楮,眼眸如秋水純淨,黑白分明,每次她溫柔且認真的盯著他看,他都會心跳加速。
為了其他的客人也能看見比賽,懸著的珠簾卷了起來,小喜拿出準備好的點心和蛋糕,能坐上茶樓的都不是平民百姓,因此她、他們桌上的點心並不稀奇,她甚至還看見隔壁桌上擺著蛋糕坊的點心,環顧一圈,發現幾乎每面桌上出了粽子之外就是蛋糕坊的點心蛋糕了。
她暗喜,如此一來,今日她肯定賺了不少銀子,喝茶也有滋有味起來。
北湖不大也不小,一圈都是茶樓,周圍的風景也不錯,出了龍舟比賽這日熱鬧之外,其他時候也會有不少文人雅客過來喝茶。
盡管如此,今日茶樓座無虛席,熱鬧得很,季琪忍不住擔憂起來,看了看茶樓的結構建築,生怕這麼多人會垮了。
事實證明她的擔心不是多余的!
龍舟還未開始,他們坐著喝茶,還沒一會兒,她無意偏頭就看見一張招搖的臉,扇著一把扇子大搖大擺的走上來,身後跟著四位孔武有力的小廝。
小二引著他上來,頭上冒汗「真是對不住呀世子大人,小店真的已經坐滿了,已經沒有其他的位置的,不如世子大人去其他地方看看?」
「哼,本世子今日就要在這!」他看了一眼坐在窗邊的兩人,特別是季琪那一眼不不歡迎的模樣讓他捏了捏扇子,指著他們隔壁的桌子,四位孔武有力的小廝露出凶神惡煞的神情,把那桌子的人都圍起來。
不管是大人小孩,看見這副架勢都害怕,才兩歲不到的一位小姑娘頓時嚇哭了,張嘴就哇哇的哭起來,他們知道晉世子的名聲,不敢招惹,只得忍氣吞聲的帶著人離開。
其他人見狀都不敢啃聲,看了那四位小廝,誰還敢多嘴,只希望他們不要找自己麻煩就好。
季琪盯了一眼,覺得他可真是過分,恃強凌弱,不是好東西。
莊晉從他們身邊走過時,還不忘笑著道「喲,這不是蕭大人嗎?」
「見過世子!」蕭瑞之起身拱了拱手,季琪微微行禮,眼楮都不瞟他一下。
「這位是?」她不理會自己,他偏不讓她如意。
季琪看了他一眼,不說話。
經過**那件事,蕭瑞之知道他不可能不知道她的性別,,覺得他的問話有些故意,他並不正面回答他的話,而是說「比賽開始了,世子還是看比賽吧!」
莊晉沒再說什麼,瞥了季琪一眼在收拾干淨的椅子上坐下,兩位貌美如花的婢女立馬上茶上點心,還是她蛋糕坊的起司蛋糕,她有些意外。
兩位貌美如花的婢女弄好一切,正要一左一右的坐在他身邊,他擺了擺手,令兩位婢女有些詫異,若是平常帶她們出門都是為了營造他貪色的假象,這次居然免了,她們開始惶恐了,不知道是不是做錯了什麼引得主子不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