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門,徐煙雨打開手中半開的扇子一陣哈哈大笑,冬梅向她引薦胖老板,大抵也是出于私心,想必太後也不知道胖老板的存在,如果能將此人收為己用,無疑是一大助力。
「公……主子,您覺得他可用嗎?」冬梅心中忐忑,聲音粗如少年。
「你這聲音怎麼回事?」徐煙雨搖扇回頭問道,沒有用任何藥物,一個女子的聲音為何會突然變成少年的聲音?
行走在外,扮成男裝自然方便一些,在外貌上徐煙雨自信偽裝的是無懈可擊,若是再將聲音改變,想必就更加完美了。
「奴,以前在戲班里面待過一段時間,學會了一門技藝——口技,可以模仿各種不同的聲音。」冬梅緊跟在徐煙雨身後,答道。
兩人拐出巷口,徐煙雨剛剛帶著冬梅欣喜的湊上一個賣花的攤位時,前面的藥鋪里頭忽然一陣喧鬧,外面為了不少人。
徐煙雨便派冬梅去打听了一下,將事情了解了一個大概,原來,這一帶有個地痞無賴,叫大虎,不務正業,整日價的偷雞模狗勒索百姓的財物,只是分寸把握的極好,每次都沒犯在官府手里,這一帶的百姓都恨透他了,連帶著,對他的家人也是有很深的怨恨,幸而他家里也只有一個老母,平時倒也沒覺得有什麼不便的地方。
這次,大虎的娘病重了,找了幾家藥鋪,大虎手段用盡,大夫都不給看,最後無法,就叫幾個無賴在藥鋪門口鬧了起來。
徐煙雨听了冬梅的話,心底升起了一抹惱怒,同作為醫者,對這些大夫的做法無法認同,救死扶傷是醫者的職責,可對一個患病的婦人也不施救,這算什麼?就算這婦人生的兒子再混賬,也不該將這樣的罪名套在一個無辜的婦人身上。
想到這里,徐煙雨便往藥鋪走去,進了藥鋪掃了幾個大夫幾眼,那幾個大夫覺得自己捏著大虎的軟肋,便無所懼怕,揚著下巴,得意看著站在屋子中間的一個穿著青布衫的背上背著一個老婦人的青年。
徐煙雨視線投到兩人那身上,想必他們就是大虎及其母親了,大虎穿的雖然樸素,但也整齊,反倒是他的母親,身材雖然瘦弱,但身上的衣衫卻十分的華貴,這樣看來,這大虎倒是個有孝心之人。
徐煙雨斟酌了一下,便呵呵一笑,行了個士人禮道,「素聞貴鋪大夫醫術高明,醫德更是全城楷模,只是小弟有一事不解,還望諸位賜教。」
這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掉了下巴,圍觀的人也發出幾聲疑惑,更多的卻是看好戲,藥鋪里的大夫听見有人夸獎,更是洋洋得意,唯獨背著母親的大虎一臉的憤怒,不敢置信望著眼前這位開口的年輕人,像是听到不可思議的事情,他的母親已病成這樣,這些人還有心情談論別的。
「不知先生有何疑惑?」其中一個大夫開口問道,徐煙雨此時的裝扮,看上去也不過十五六歲,先生是對有才學之人的尊稱,按理說是擔不上‘先生’二字的,想必是這大夫見徐煙雨夸他,心情好,便也順帶將徐煙雨捧上去。
徐煙雨含笑的瞅了他一眼,躬身道,「在下看見此處似乎有一病人,藥鋪開門抓藥治病,而貴鋪似乎對這病人不聞不問,遂十分疑惑?」
那個大夫心口一窒,隨即振振有詞道,「像他們這種害人的人,根本不該留在世上,我們要是救了她,反倒有更多人受苦!」
「原來如此。」徐煙雨理了理衣襟,點頭道,「只是在下雖然見識淺薄,但也知道,在醫者眼里頭,只有等待他解救病痛的病人,而不是分為什麼惡人好人,更不是什麼富人窮人!縱然醫者醫術十分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要有一顆仁心,沒有了仁心,又怎能成為一個好的醫者?」
這話一出,那些大夫都愣了,想不到徐煙雨會說出這樣的話。
「不知大家認為在下說的話對不對?」徐煙雨也不理會這些大夫表情,揮一揮衣袖就走了。背著母親的大虎听到徐煙雨一番話,卻起了另一番心思。其實,他剛才就在想,若是這些大夫不肯施救的話,他的母親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他做鬼都不會放過這些人,誰曾想,天無絕人之路,居然會有人出現替他說話。
徐煙雨一番話後,將那些大夫個個羞的面紅耳赤,他們心中原本就有些躊躇,大虎雖然作惡多端,但他的母親卻是個好性子,每次大虎闖了禍都會到處致歉,他們也只是想給大虎一個教訓而已,忙叫幾個人將大虎娘抬到里間,進行醫治。
安頓好母親後,大虎對這位小哥既感激,又有了一絲崇拜,這些年,他也找過不少正經的營生,只是每次不是太苦,就是工錢太少,想要讓母親過得好一點,他就只好做些偷搶的事,他從來不覺得這有什麼錯。
可今日,他親眼看著母親倒下,背著母親四處求醫,卻屢次被人拒在門外,他才知道,自己這些年過的多麼荒唐,錢是掙得比以前多了,生活過得也比以前好了,卻連累母親里外不是人,一天到晚擔憂,他又闖了下禍,想到這里,大虎的眼里多了一絲光芒,心里多了一絲堅定,他不能再這樣過下去,他要堂堂正正的做人,出人頭地,讓母親過上好日子。
想到這里,他就站起身追了出去,徐煙雨正準備道別處去逛逛,那大虎追到她跟前,撲通一聲跪下來,「今日之事,多謝先生了,先生就是我大虎的大恩人,我願意為先生效犬馬之勞!」
大虎做了這麼久的地痞無賴,別的本事沒學到,看人的本事倒是一流,他觀察了徐煙雨一下,雖說穿戴不像富家之人,但他周身的氣質,卻比他見過的好多貴人都還強,他心里料定此人不簡單,要是他能夠收留他,跟著他必定能成就一番大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