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話中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她怎會不知自家公主的本事,她一直覺得自家公主應該會尋到一個良人,而不是和親去嫁給一個紈褲子弟,眼下消息猛然砸過來,她竟是有些六神無主,深知王室作風的她,覺得此次有些凶多吉少。
徐煙雨遮在袖子中的手緊緊攥起,來到這個世界,她一直就過著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日子,一國的公主又能如何,還不是被人急急的賣了出去。
徐煙雨雖心中有氣,面兒上卻越發的冷靜了,「傳消息出去,說我身體不適,從今天開始閉門養病。」
「是。」冬梅應了聲,如今只有這麼做才是最妥當的。
「等等。」徐煙雨叫住了快要走出去的冬梅,「外面不是有那麼多免費的信差嗎,讓他們去幫我們傳遞這個消息。」
侍女都被支了出去,屋里陷入沉悶
徐煙雨起身繞道屏風後面,扯下外袍,只剩下悉悉索索的月兌衣聲,雖花費了小半個時辰,好歹終于是妥當的穿上了,看著身上的成果,心中的煩悶也被沖淡了不少,她暗自得意洋洋的想,‘我果然還是很聰慧的,以前不過是不願意學罷了’。
冬梅交代完事情回來看見徐煙雨的裝扮,愕然了一瞬,馬上又恢復正常,隨即自己也換了一件衣服,兩人沒有說明目的地,卻是不約而同的朝側門去,公主府已經在徐煙雨的掌控之中,自然不必要想再王宮那般束手束腳,直接從側門出了府。
城南的別苑,正是徐煙雨不久前讓大虎買下的地方。
南苑大門緊閉,大門敲了敲門,一名麻衣劍客打開門,見來的是兩名‘男子’,神色陡然戒備起來,「何人?」
徐煙雨掏出玉佩,「主子命我前來,有要事!」
那劍客掃了一眼玉佩,退到一側垂首恭立,「請進。」
這里的防備尤其嚴密,到了主屋前,又有幾人過來盤查信物,確定身份之後,徐煙雨詢問道,「主事何在?」
徐煙雨命大虎處理這里的一切事務,主事自然是指大虎。
劍客道,「主事在外面處理事情,已派人通知了,正在趕回來的路上。」
徐煙雨點點頭,坐下來,心里已徹底平靜下來了,覺得自己一氣之下跑出來,似乎太沖動了,最近朝中局勢變動,暗涌澎湃,如果她的行蹤讓人發現,不知又要起多少波瀾,只是一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被其他國家的人盯上,想到便宜王兄隨手就可能將自己嫁出去,就淡定不了。
一想到嫁人,徐煙雨便想起楚輕塵。
上輩子和她相處的人多不勝數,但她能記住的都寥寥無幾,若說她喜歡好看的男人,前一世,她也見過不少英俊瀟灑的美男子,但未必能記憶深刻,此時她卻不得不承認,對楚輕塵她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總覺得自己丟下他有些對不起他,讓她一直忘不了他。
原因其實很簡單,在爾虞我詐,真心難辨的世界,但當一個人遭受一輩子最困難時候時,遇到一個將全部信任甚至連性命都交付的人,心里自然有很深的感觸。
徐煙雨遺憾沒有對楚輕塵具實相告,但如果時光再倒回,她依舊難以做到。
「主子主子」冬梅兀自的說了半響,見徐煙雨在發呆,忍不住喊了兩聲。
徐煙雨回過神來,見冬梅站在身旁擔憂的看著她,「怎麼了?」
「大虎到了。」冬梅道。
「讓他進來吧。」徐煙雨道,竟然出來了有些事也順道一起解決了吧。
不出片刻,徐煙雨便听見大虎的聲音,「主子。」
大虎低著頭跪在地上。
徐煙雨循著聲音望過去,許久不見,他倒是比以前更加壯實了,「最近在練武?」
大虎驚訝的抬起頭來,他練武之事連南苑都只有幾個人知道,主子又是如何得知?
徐煙雨很滿意大虎的表情,「起來吧,給我說說你打听到的消息。」
大虎的表情更加驚愕了,卻還是畢恭畢敬的匯報起來。
原來徐國新王繼位,雷霆之勢將徐國抓在手中,想要渾水模魚的各國見大勢已去,便想要拉攏徐國,而徐國的王後出自趙國,各國便想到和徐王有龍鳳呈祥之稱的同胞妹妹——長樂公主,聯姻,莫過于結盟的最好方式。
而且長樂公主的身份,也讓徐國不會輕易反水,一國有動作,其他國家自然不甘落後。
「五國?除了徐國又從哪里冒出來的五個國家?」徐煙雨不解的問道。
「還有一個越國,越國雖大,但偏居一方,以前又被五國聯手打壓,國情遠不如其他五大國,因此常被世人排除在大國之外。」大虎解釋道,但心中卻越發奇怪,如此精明的主子為何會問這麼奇怪的問題。
怪不得她在近期的書上沒有看到越國的記載呢,「此事先暫且放一邊,我交待你的事辦的怎麼樣了?」
「一切順利,保證不出一年,就能達到主子想要的效果。」一提到這事,大虎不由得神采奕奕,連見到主子最初的拘束都沒有了,「主子要去查驗一下嗎?」
「不必。」徐煙雨擺擺手,「你放手去做,缺錢不夠就叫人捎個話,我只要成果。」
「是。」大虎對主子的信任極為感動,他一個地痞無賴,何德何能能遇到這麼好的主子,發誓定要做出一番成績,好給母親爭口氣。
出了南苑,徐煙雨帶著冬梅便到了徐京最繁華的街道,進了一家酒樓,在二樓上坐定。
這是進宮的使臣必經之路,徐煙雨倒想看看到底有那些人想打她的主意。
正當徐煙雨準備換第三壺茶的時候,前面街道上冒出來一群侍衛清道。
徐煙雨走到窗邊,只見原處五輛馬車駛向這條街道,每輛馬車周圍都有武將騎馬護衛,等到稍稍近了一些,才看清,為首的馬車是趙國的車架,徐煙雨在趙國馬車上停留半刻,目光又移到緊跟在趙國後面的周國馬車上。
周國馬車旁,一棗紅色駿馬上是一個身著黑色戰甲的男子,身姿挺拔,青絲在身後飛舞,襯托著干脆利落的戰衣,顯得肅然又冷俊。
徐煙雨不禁將頭探出窗外,想仔細看清楚那人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