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用胳膊肘捅了捅徐煙雨,眼楮看向林木,徐煙雨挪了挪身子,遲疑一下,還是走了過去。
徐煙雨心里有些窘迫,她壓根就不會安慰人啊!
「林先生,怎麼了?」看著林木,她應該避的遠遠的才是,可她看林木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還是忍不住問一句。
林木連忙將信收起來搖搖頭,轉身離去,走出兩步勉強穩住身子,未曾回頭,只道,「姑娘出府的時候記得多帶些侍衛,最近不太平。」
「公主,怎麼了?」冬梅見林木走遠了,這才開口問道。
徐煙雨搖搖頭,徑自思索著,向臥室走去。
躺在塌上,徐煙雨一點睡意也無,她反復猜測公主府到底有什麼東西值得那些人冒險,晚秋又是為了什麼會背叛?不只是報仇那麼簡單,她已經答應了替晚秋報仇,都等了近十年了,也不至于連幾個月都等不了,她還隱瞞了什麼?
很明顯這次不是沖著她來的,雖然表面上是那樣沒錯,但實際,他們的目的根本不是她,仿佛是在刺探什麼,找什麼東西。
公主府值錢的東西不少,但也不至于讓一國公子派人來偷,不是物品,難不成是人!徐煙雨猛地坐起來,難道他們是沖著林木來的?
林木,字清河,一個出身寒微的書呆子,怎麼會……不會是弄錯了吧?
徐煙雨心浮氣躁的揉著太陽穴,過了一會,才慢慢平靜下來,隨之而來的是鋪天蓋地的困意。
第二天快到晌午時,前院來人通傳,說是有人將她的弟子送來了。
徐煙雨睡得天昏地暗,扯扯嘴角,翻了個白眼,「我什麼時候收過徒弟,我怎麼不知道!最近雖然見了不少美男,我倒是挺想收的……我師父可說過,我收徒弟必須得尋個青年才俊……」
冬梅見徐煙雨越說越離譜,阻止道,「公主,您還是先看看再說,他說他叫林三郎,是林先生的……」
「你說他是誰?」正在半眯半醒徐煙雨一個激靈,蹭的坐了起來,回頭看見冬梅愕然的臉,瞬間便進入了狀態,轉臉沖冬梅沉聲道,「更衣。」
「公主,你還真收了個徒弟啊?」冬梅隨著她往前院走,邊走邊問。
徐煙雨短暫的停頓了一下,「這很難不可思議嗎?」
「當然不是。」冬梅自然不敢說實話,因為在她眼里公主的性子實在和滿月復經綸、教書育人沾不上邊。
急急的趕往前院,到了主廳外的青石路上時,已經能看見在不遠處站著的林三郎了,走到他面前,徐煙雨拍拍他的肩膀,便端坐在主座上。
「老師。」林三郎剛坐好便問道,「林先生呢?」
「我已經派人去叫他了。」徐煙雨發覺這次林三郎不像以前嬉笑喜怒隨心,始終都正襟危坐,雙手緊握,「還有什麼事嗎?」
林三郎突然淚流滿面,片刻之後擦干淚水,向徐煙雨跪下來,行了個匍匐大禮,「請老師為我賜名!」
「是誰讓你這麼做的?是不是有人逼你?」徐煙雨連忙扶起他,「名乃父母所賜,你母親在你心中的位置無人可代,你這樣將你母親置于何地,別怕告訴老師,老師替你做主。」
林三郎哭哭啼啼的半個時辰才講完。
「就是說,他也沒告訴你為什麼,只是說如果你不想死,就不能慣上林姓。」徐煙雨問道。
「是。」林三郎答道。
「你不願意。」
「是。」
「那你為什麼不說?」
「我……」
「你怕我?還是說怕我的身份?或者有人對你說了些什麼?」
看著林三郎越來越蒼白的臉,徐煙雨不忍心,但現在容不得一點心軟,現在心軟,以後師徒為敵那日,只會更難受,如今的局勢,不能容許出任何差錯,萬一她一個不忍心導致的失誤,使得地位岌岌可危,那她壓上的一切該怎麼辦?
「或許你知道一些所謂的事實。」看林三郎這樣,徐煙雨猜測有人給他灌輸了一些理念,使得他不得不害怕,或者是懷疑她,「有時候眼楮是會欺騙人的,要學會動腦子,用心去體會,你的房間已經收拾好了,你去休息吧。」
「等等,那是什麼?」徐煙雨看著林三郎手里提著的籃子問道。
似乎是一只小貓,大約只有兩只手掌那麼大,遮擋它的布掉落,能看見這個黑色的小東西四肢被布條捆起來,嘴也被堵上,正在瑟瑟發抖,看起來可憐極了。
「這是小貓?」徐煙雨不確定,因為大半部分身體都被擋住了,「為什麼要捆起來?」
「這是老師的禮物。」林三郎似乎想起什麼,急忙將手里的籃子塞給徐煙雨。
「這是什麼?」十三看見了徐煙雨手里的小東西,便好奇的用手模了模。
徐煙雨也用手模了模小東西的頭,「不知道,徒弟送的,手感還不錯。」
徐煙雨伸手將它身上的布條解開,牙尖、爪利,「不會是狗吧?」
十三撫著黑黑的毛球,「公主沒養過狗吧?」
「的確沒養過,你如何知道?」徐煙雨問道。
十三笑道,「奴婢以前養過一條,這可不像狗。」
「你肯定?」徐煙雨仔細打量著面前的小東西,她雖沒養過狗,但卻見過無數條,小東西分明和狗沒多大區別。
「先養著吧,過幾天叫人來認認,小東西到底是什麼?」不管是什麼,這麼小也傷害不了人,而且動物可比人忠誠多了,你對它好,它就絕對不會背叛你。
徐煙雨提著小東西往寢屋走,到門口就被晚秋攔住,「公主快扔了它,這麼危險的東西,是誰給公主的,這是想害死公主啊。」
徐煙雨眉頭一皺,「你知道這是什麼?」
「這是一頭狼,極其凶猛。」晚秋是過來請罪的,想了一晚上,她對那些不切實際的夢已經不抱幻想了,不管怎樣,只要弟弟能好好活著,就算讓她馬上死,她也無怨。
「狼?」徐煙雨怔了一下,把那只瑟瑟發抖的小東西拎起來看了半晌,「怎麼長的像狗一樣,一點也不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