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朋友就是,知道她所有的不好,看過她所有丟臉的時候,還是能夠接受她。(by藍雪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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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走後,我不想和任何人多說一句話。天空是灰的,雲是灰的,連太陽也是灰的,這個世界變得灰暗無比。都怪我,都怪我沒用,就算我拿出十幾年的積蓄,也不過3000多,我拿什麼去拯救小雨?
就這樣,我把自己關在屋子里,沒有走家串戶拜年。
還有兩天就開學了,我決定走出那間灰暗的屋子,人終究是要向前看的,不是嗎?
這才發現,我的寒假作業一個字都沒有寫。
像我這種沒有良好的學習素養、貪玩愛瘋的人。小假作業留到星期天下午,大假作業留到開學前兩天,已經成了一種習慣,抄作業成了再正常不過的事。
我犯難了,抄誰的?過年,藍雪晴要經營旱冰場,作業也沒有做完!
報名前一天,藍雪晴邀我去天橋。沈澤洋也去,她刻意提及那三個字。然後,我去了。
天橋,古代修建的引水工程,春季播種的時候,從水庫放出水,灌溉梯田。天橋最高的地方高出地面十幾米,宏偉壯觀,橋下還有一個美麗的湖泊。此地風景優美,無人打擾。于是乎,這里成了小情侶的絕佳約會地點。
蘇陽陽還是那副弱不禁風的樣子,雙臂抱著一堆作業。沈澤洋瘦了一大圈,眉清目秀,打著發蠟,吹了一個很酷的發型。終于,我能認得出他是誰了。看得出,他是精心打扮過才來赴約的。
「土豆,日記就交給你了。小雪,數學就交給你了。」蘇陽陽把那堆作業分成三份。
我滿頭黑線,終于見識到比我還懶的人了,作業根本沒做!
沈澤洋一臉為難,「20個日記!我怎麼編得出來?」
蘇陽陽挑眉,說︰「我不管,隨便怎麼編,湊足20個就行!字要注意點,被老年人看出來不是我寫的,你就死定了!」
沈澤洋從小就是一個態度端正的好學生,寫得一手漂亮的字,參加書法大賽還獲過獎。從小學到初中,每一科老師都夸過他的字。他的作業,早在過年前就做完了。我們抄襲的對象,也是他。
蘇陽陽後來告訴我,她小時候字寫得非常丑,自從跟沈澤洋同桌,自尊心深受打擊,下定決心,以沈澤洋為目標,向他看齊,一年後,終于和他的字有八分相似。
大眼瞪小眼後,我、藍雪晴和蘇陽陽一致決定去我家開夜車趕作業,因為我的父母不在家。我也很想把本子一甩,丟給沈澤洋。可我不是蘇陽陽,我沒資格干這樣的事。
凌晨兩點,蘇陽陽第一個完成作業,睡在我那柔軟的大床上。
「該死!美女就是有優勢!」我們家沒有爐子,也沒有空調。我和藍雪晴一人披一條被子,瑟瑟發抖地趕作業,腳都凍成冰塊了。
不久後,我也完工,藍雪晴還在埋頭苦干。「阿雪,想不到啊!全級第一,8班學習委員的你,也有這麼狼狽的一天。」我朝藍雪晴翻白眼,自己找罪受,我可不會幫她!蘇陽陽睡得可香了。
台燈下的藍雪晴,森白的光照在她的臉上,她看起來更加疲憊。忽然停下筆,輕聲問我︰「大姐姐,你有沒有覺得沈澤洋怪怪的?他瘦得太快了。要是陽陽知道我跟他說了些什麼,我該怎麼辦?」
「應該沒有,他們不是挺好的嗎?」我睜著眼楮說瞎話。我也發現了,沈澤洋不敢看蘇陽陽的臉。
「他答應過我,我無論說什麼,他都不會告訴陽陽的,可我為什麼這麼害怕?陽陽受不了背叛,我怕失去她!」藍雪晴幾乎是哭出來的。
我打了個呵欠︰「多大點兒事啊?你對蘇陽陽掏心掏肺,要是她為這點小事怪你,只能說明她沒心沒肺。」
我也鑽進被窩,留藍雪晴一個人抗戰。
一個冰涼的夢悄悄潛入我的腦海,我夢見自己被人打被人踢被人追殺,還被人踢下懸崖。
「呼——還好是個夢,嚇死我了。」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睡在地板上!
爬起來掃視我的房間,台燈沒關,藍雪晴俯在書桌上睡著了,蘇陽陽裹成一條毛毛蟲,把我的被子也搶了!從床頭睡到床尾,逆轉180°!難道我做夢被人打被人踢都是真的?
「你給我起來!還我被子!等你結婚了,把你老公踢下床,看他怎麼收拾你!」我想奪回我的被子,就用腳抵住床邊,以它為支點,使勁地拽。
蘇陽陽如泰山一般巋然不動。
睡神啊?我心里冒出一個邪惡的想法,用圓珠筆在她左臉畫一只烏龜,右臉畫一頭豬,額頭畫一只癩蛤蟆。
我的豬還沒畫完,蘇陽陽就醒了,我嚇得趕緊把凶器藏在身後。
她閉著眼楮,眉頭緊鎖︰「听到了!不疼我的人,我才不嫁!」說完就把頭縮進被子,繼續睡。她此時的睡姿,就像床的對角線。
我被嚴寒侵蝕得凌亂了,我的被子……
這個蘇陽陽,還是我從前認識的那個女神嗎?她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完美,她脾氣不好,懶,以自我為中心。
我只能去拉藍雪晴的被子,和她一起睡書桌。我一動,藍雪晴就醒了。
「阿雪,你脾氣太好了,竟然能夠忍受蘇陽陽!」我再也受不了了。
藍雪晴被我一吼,頓時丟了睡意,她頂著惺忪睡眼,說︰「關系越好的人,她越不客氣。她把你當朋友,不然,她不會表現這一面。其實她很佩服你,也很羨慕你,從小學就開始了。」
羨慕我?我有什麼好羨慕的?照你這樣說,似乎被蘇陽陽欺負是很光榮的事。
藍雪晴見我久久沒有回話,便打破僵局,「睡吧,沒什麼,別人的就是好,我們看不到自己擁有的。」
「阿雪,你少說點大道理!蘇陽陽哪點好,值得你這麼對她?」
「嗯……真正的朋友就是,知道她所有的不好,看過她所有丟臉的時候,還是能夠接受她……」
第二天,我、藍雪晴和沈澤洋都頂著熊貓眼去報名。只有蘇陽陽依舊光鮮亮麗,為她臉上那頭豬,我們差點打起來。我看過沈澤洋為蘇陽陽寫的日記,融匯了各種趣事,似乎能找到他們過去的點點滴滴,沈澤洋寫得很用心,連字跡,都百分之百地模仿蘇陽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