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長大曾有的心情不知不覺變化,
痴守的初戀永恆的誓言經不起風吹雨打。
歲月的流逝蝴蝶花飛走,是否還記得它?
如今的善變美麗的謊言誰都得學會長大,
早已經習慣一個人難過情愛紛亂復雜。
想忘記過去卻總又想起曾經的無怨無悔。
——水木年華《蝴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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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見到文星宇,已經是星期四。他回來那天,穿著一件白襯衫,頭發也染成了亞麻色,目光變得冷峻、深不見底。
「流星雨,你去哪兒了?」我一見到他,就察覺到不對勁。中途我打過幾次電話,他接了,慌慌張張沒說幾句話又掛了。
「深圳。」文星宇很疲憊,卸下背包,翻出一個盒子,遞給我。直覺告訴我,是貝殼風鈴。他又說︰「對了,我去小梅沙拍了幾張照片,你不是一直想去嗎?」
文星宇又慌慌張張地翻背包里的照片。
「流星雨,你怎麼了?」大老遠跑去深圳,車程都有一天多,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他輕輕地抿唇微笑,除了嘴角,面部肌肉都沒有動,「沒什麼。」
算了,這家伙有什麼只會悶在心里,他不說的我堅決不多問,這是我們之間的默契。等時候到了,他自然會告訴我。
他又忽然想起什麼似的,緊張兮兮地問︰「對了,要多喝水,不要吃辣。多吃點有營養的東西,這麼多天了,你有沒有按時吃飯?怎麼又瘦了?」
我長吁了一口氣,這才像流星雨……
文星宇不知從哪兒得知我又喝醉酒的消息。沒有任何征兆,忽然冒出來,瞪著我,臉色發黑,「炎癥還沒完全好,你就敢喝酒!醫生沒有說過不準喝酒嗎?」
「好像……我不知道啊!」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這麼嚇人。
「不知道就可以喝?」
「我……」
「算了,懶得理你!這是川貝和雪梨,估計你也不會炖……」他又丟給我一包東西。
還是他了解我,知道我最喜歡的水果是梨。我忽然心情大好,「不會炖,可以生吃嘛!」說完,我取出鑰匙圈上的折疊刀,興致勃勃地削皮。
文星宇凝視我的手指,自顧自地說︰「你削皮還是從左往右削,這樣容易受傷……」
有什麼不對嗎?我削隻果也這麼削,從來沒有割傷過手!仔細一想,我削隻果的方向確實……比較獨特……以前,我怎麼沒注意?
文星宇似乎在努力地找話題,又說︰「對了,我決定不住校了。」
「不住校?你能找到房子嗎?」我一下子抬頭。將手里分成四塊的雪梨遞給他一塊。我知道,文星宇的家距雲城有一定距離,如果不住校,就必須找出租房。
「沒有。」文星宇淡淡地回答。
「……」
「所以,只能求你收留我了……」
開什麼玩笑!我要是敢這樣做,街坊領居的口水都可以淹死我!
「這樣吧,我幫你問問,一定可以找到房子!」
下晚自習,我把安鑫叫到大操場的河岸邊,以前我還住校的時候,就是從這條河私出校門。
我不喜歡繞彎子,就開門見山地說︰「安鑫,跟你商量個事,我有個好朋友想搬出去住,又找不到房子。你一個人住,可不可以租一間給他。」
「流星雨?」安鑫凌厲地問,問在點子上。
「你怎麼知道?」
「等一個月吧。」安鑫輕嘆一口氣,委婉地拒絕。不用他說我也知道,不到畢業季,是很難空出出租房的!
我當時不懂他的拒絕,繼而厚著臉皮窮追不舍︰「可是,他現在就需要。」
「這樣吧,周六下午我在天橋等你,到時候再說!」
我點點頭。安鑫行事果斷,不拖泥帶水,十有八九是答應了。
*
風言風語沒有停,一下課,我耳邊又響起蚊子嗡嗡叫的聲音。
「我听說,高中部的校草安鑫和她在一起了。」不用點名也知道,那個她指的誰。
我臉部肌肉緊繃,心突然一緊,腦門一熱,滲出細密的汗。這種恐懼感讓我無所適從,我到底在怕些什麼!
「哦?如果說她暗戀安鑫我還信,她為了他,連命都可以不要。安鑫喜歡她?算了吧,高中部誰不知道,安鑫喜歡溫柔的女生……」听聲音,是肖媛媛。
我在心里狠狠地咒罵,你怎麼知道安鑫喜歡溫柔的女生,要是你自認為夠溫柔,放下臉面去倒貼沒人攔著你!
「噓,小聲一點,她還在那兒……」埋著腦袋,我仍然能想象她的神情。
「睡得連自己是誰都忘了,天知道她昨晚干什麼去了!已經睡了三節課,估計這會兒也不會醒,怕什麼。」肖媛媛滿是不屑。
沒錯,我正趴在桌上睡覺。昨晚,向安鑫提出請求後,我們去聯誼上網,通宵打游戲。
上午最後一堂課,沈澤洋把我搖醒,神神秘秘地問︰「史努比,老實交代,你和安鑫發展到什麼階段了?」
「你什麼意思!」我心里竄出一股火。
「史努比,我還記得,那年你為了保護大頭,被摩托車撞飛出去,當時我在場,安鑫也在場,我們都很害怕……」
「你到底想說什麼!」我氣得瞌睡蟲都跑光了。
「你還記得……你當時丟什麼東西沒有?」
「沒有!」我斬釘截鐵地說。這麼久的事,我怎麼記得?
沈澤洋似乎做足了準備,直接將手機遞給我,「就是這個。」
啊?蝴蝶花!這個東西,我記得清清楚楚!六歲那年,媽媽離開雲城的時候為了哄我,又因為我小時候頭發稀疏,沒辦法扎小辮,就給我買了一對蝴蝶花——那個年代很漂亮,卻很土氣的一種發夾。形狀似蝴蝶,翅膀上有五彩斑斕的小珠子,戴在頭上,翅膀會扇動。
我說不出話來,有意外和驚訝,還有一些古怪的喜悅滋味。他竟然還記得,這一切恍若在夢中,我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該死,我是在期待些什麼?期待他告訴我,至少曾經,他還是對我有過一點點的感覺嗎?
沈澤洋唇角勾起一抹笑,「想起來了吧?當時,安鑫拿著斷掉蝶翼的發夾跑去你家找你嬸嬸。後來,這東西就一直在他那兒……沒想到,他一直保存著。這是我在安鑫房間里拍的,很久以前我就看到了。沒想到,那小子喜歡的人竟然是你!他的叛逆無可救藥,你可得替我好好管教管教他……」
一盆冷水,從頭淋到腳。管教他?你確定沒問題?
沈澤洋可能以為他把我嚇住了,又笑嘻嘻地拍拍我的肩膀,擠眉弄眼地說︰「放心好了,我不會告訴別人。」
「去你的!」我都快哭了,還硬逼著自己擠出笑臉,一掌把他推開,跑出去。
是這樣?竟然是這樣!我們的關系竟然鐵到這個地步——互相撮合對方的好事,難道你從來都沒有懷疑過,那個人是你,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