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室里黑洞洞的,小小躺在床上,听著門口的呼吸聲,突然之間覺得皇上也很可憐。天之驕子的他,應該是從來沒有被人這麼的對待過吧?站一宿,也許會太累的,但不這樣做的話,今晚說不定可憐的她就要失身了。麟王的事情還沒有處理好,她可不想再惹上一身的騷。
說到底,除了第一次的沖動之外,她還是個很有戀舊情節的人。雖說東西都是新的好,但人嗎,用習慣了,還是舊的用起來順手。
「嗨……」小小嘆息一聲,皇上皺眉看著床上的佳人,今晚嘆息的應該是他吧,他站在門口當門神,而且還是啞巴門神。委屈的應該是他,可她嘆息什麼呢?
「皇上,你為什麼要喊我愛妃呢?為什麼要喊我睡仙呢?剛剛我還在想,你怎麼能對每個人都稱呼愛妃啊。那個詞好虛偽,好惡心。不過幸好我聰明,我想到原因了,你听听我說的對不對啊︰是不是你的女人太多了,你怕喊錯了名字呢?」
小小重嘆一聲,繼續道︰
「這也難怪了,這麼多的女人,想要記住每個女人的名字的確是有點難度。而且,如果在床上的時候,關鍵時刻你忽然喊錯了名字,一定會影響兩個人的興趣的,如果喊愛妃就沒有事了,愛妃啊,用到宮中的哪個女人的身上都行,她們听到了也都高興,還是皇上聰明,能想到這麼一個萬用的稱呼……哦,對了,皇上,你大人有大量,應該不會和我這個小女子一般見識吧?我想應該是不會的,我差點忘了,還有件事要做的!」
小小一拍頭,起身點上身邊的一盞宮燈後,從一邊的桌子的抽屜里拿出張紙,還有一個很奇怪的筆,刷刷幾下寫好後,拿到皇上的面前,笑道︰
「皇上,簽個字吧!」
皇上的眼光一瞟,大意說的就是今晚的事情他不會追究,因為……皇上想要來強的等等。皇上看後火冒三丈,而小小卻苦惱的把那個奇怪的筆遞到皇上的手中,可皇上被點穴了,自然不能簽名,勉強的能攥住筆,還是被小小給逼得。
「你看,我剛剛都糊涂了。對不起啊,皇上,忘了你現在暫時不能動了!」小小歉意的一笑,稍一思索,便跑到了梳妝台前。
皇上站在門口,自是氣的七竅生煙,都怪自己自作聰明,以為轉移了穴位就沒事了,卻忘了那天晚上她施針的手法了。那麼快的速度,她的醫術必然不差,剛剛她抓住自己的手,暗地里應該是在幫自己診脈吧?估計也是在那個時候,她就知道沒有封住自己的穴位的,因而才會在後面,忽然點穴。這個女人,平時看起來大大咧咧的,其實心細的時候,還真是夠恐怖的……
不過至于她的醫術到底怎麼樣,看來是要找個機會試試了。這個女人全身上下到處都是謎,理智告訴皇上要離得她遠一點,但心中卻又莫名的想要接近她,怎麼辦?
現在她走到梳妝台那邊,不知道又要做什麼?她的行動,他一直都不敢拿正常的思維來揣測,就像剛剛,一個普通的稱呼,她竟然會想到自己和妃子們親熱的時候喊錯名字?這個,歷代的帝王不都是這麼喊嗎?皇上好奇的看著她,不是沒有憤怒,只是他的憤怒現在什麼用也沒有,最起碼對這個女人來說是這樣。
「幸好,我沒有把它給丟掉,要不然,這深更半夜的,還真是沒處找代替的東西。」
一個紅紅的胭脂盒被小小翻了出來,打開盒蓋,能聞到濃濃的胭脂香味,小小平時雖然也有化妝,但她卻很少用到胭脂,因為她一向不喜歡亂七八糟的味兒,這個沒有被丟掉,估計也是被放在不起眼的角落的事。
「皇上,不能反悔啊!」拿著皇上的食指按到胭脂上,再把紙湊了過去,襯著皇上的衣服按上,小小滿意的笑著。這樣就好,也算是畫押了!
把畫押好的紙藏到枕頭下面,小小放心的熄燈睡覺,再也不管黑暗中站著的啞巴門神。而門口的啞巴門神惱怒的看著自己手上的胭脂,眼光再恨恨的看著她——那個已經睡熟了的小女人。
「皇上!」輕輕的呼聲傳來,皇上沒有應聲,一個黑衣侍衛悄悄地從窗口跳了進來,看到門口的皇上,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笑什麼?先幫朕解穴!
皇上的目光,嚴厲的看著那個幸災樂禍的家伙,黑衣人斂下笑,在皇上的背後嘗試著點了許久,才解開小小剛剛點的穴道。
「你是故意的?」皇上冷冷的看著黑衣人,黑衣人嘿嘿的笑了一聲︰
「不是,是她的點穴手法太過刁鑽,很難解穴!」
「哼,這樣最好!」皇上輕聲斥道,耳朵微微的一動,卻听到有人向這邊走來的聲音。
「好像有人,先藏起來!」沒有喊醒床上睡著的人,皇上向四周一看,好像是只有臥室內的一個立櫃能夠藏人,便和剛剛的黑衣人一起,快速的閃入立櫃。
兩人閃入後,放輕呼吸,雙耳則努力的豎了起來,等著那個陌生的訪客。
剛剛兩個人的說話聲,小小疑是在夢中,當一股陌生的殺氣越來越重的逼近時,夢中的小小早已醒來,假寐的閉著雙眼,听著窗戶微動,還有人悄悄地落地聲。
一雙陌生的視線打量在小小的身上,帶著一身的殺氣,他卻沒有立即動手,只是在打量著小小。半個時辰過去,他卻沒有要走的意思。
果然是個有耐心的人,閉著眼的小小都快堅持不住了,但他卻還能這麼目不轉楮的看著她,小小才覺得來人並不簡單。
有耐心的人,有時是很可怕的,如果這個人還是敵人的話。
小小假裝翻了個身子,睜開眼看到了來人,還真是個刺客,標準的刺客打扮,除了一雙精光四射的眼楮露在外面以外,渾身上下都是一身黑。這樣的認識,讓小小認不出噗嗤一笑,沒想到那個人的眼也彎了起來。
「你笑什麼?」他的聲音很有磁性,很動听,如果他沒有一身的殺氣的話,小小會和他成為朋友。
「我笑,是因為我只是皇上的一個不受寵的妃子,難道連這樣的身份也能勞駕到殺手來光顧嗎?」
她不知道自己的房里有人,不知道皇上和他的侍衛就躲在她的衣櫃里,如果知道的話,小小早就扮成可憐樣在床上哭起來了。天知道,為了今天的表現,皇上以後會怎麼設計她。
「值不值得有人替你決定,但你是嗎?」黑衣人冷笑一聲,小小的心中一顫,他說的是什麼意思?難道他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嗎?
「我當然是了,難道你以為我是那個討厭的皇上的寵妃嗎?對于那麼多女人共用的東西,姑女乃女乃我沒有興趣……」小小的雙眉一挑,反正他現在也不殺自己,她干脆坐起身來,和這個人聊天。
「剛剛你的這句話,如果讓你的那個所謂的討厭皇上听到了,一定會高興的吐血的。」黑衣人輕笑一聲,衣櫃內的皇上雙拳早已緊緊的攥了起來,而身邊的侍衛更是費了好大的勁才憋住笑,這個仙妃真是太厲害了,估計會成為歷史上第一個把皇上氣到內傷的人吧。
「那是!不過這也不是第一次了,我是無所謂了,反正兩個人看著本來就不順眼,我沒有必要討好他,生氣也是他自己的事。實在不行就把我貶回家,或者是把我拉出去砍了吧……」
小小隨意的一笑,淡然的笑容在漆黑的夜中分外迷人,黑衣人微微的一愣,接手了這麼多的活,只有這個是這麼的淡然,她真的不怕死嗎?
「你不怕死?」黑衣人好奇向前走了一步,靠的小小更近,可小小的眼中沒有一絲的害怕,一絲的做作。小小輕笑道︰
「怕死!這個世界上,有誰是真的不怕死的?我也怕死,只是能殺死我的人還真不多,我的命可是很硬的。」
「你不好奇是誰要取你命嗎?」小小的回答,讓黑衣人更加的不解起來,這個女人,不會是腦子不靈光吧?
「好奇,但問了你會說嗎?如果我想知道,有的是辦法查出來,不一定要問你。你今天也不是來殺我的吧,說說你的意圖,趁著我現在的心情還不錯……」
不雅的打了個哈欠,這深更半夜的,找個殺手聊天一點也不好玩,還是睡覺好,要不然明天又要沒有精神了。
「我這次是踩點,過來看看你,不過雇主說了,十天到半個月之內就要要貨,現在我好心的告訴你一聲,下次可就……」
黑衣人的雙眼微微的眯了起來,小小笑道︰
「好,謝謝你的好心,你可以離開了,我會好好的活到那個時候等著你來取我的命的。我困了,不送!」
不再理黑衣人,小小徑直的躺了下去,看著黑衣人翻窗離開了,小小跑到窗前關好窗戶,自言自語道︰
「難道現在殺手都改了規矩了嗎?臨殺人之前還要好心的過來通知人一聲?不過想要殺我還有能力雇人殺我的,也就只有那只老狐狸了……他想做什麼呢?難道他根本就沒有去找水仙嗎?但直接的殺掉我,對他也沒有什麼好處啊……還是說,他找好了更好的靠山……」
嘟囔的聲音漸漸變弱,衣櫃內的人听到均勻的呼吸聲又響起來的時候,他們才悄悄地走了出來。皇上看了眼床上的佳人,率先從窗邊跳了出去,而身後的侍衛則無耐的搖搖頭,也跟著離開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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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天佑殿,皇上隱忍了一晚上的怒氣才爆發出來,身邊站著剛剛和他在一起的護衛密,還有剛剛喊進來的雲。
「你們說,皇宮的防衛什麼時候到了能夠讓刺客隨意出入的地步了?」
那個人來了一趟,宮中竟然沒有一個知道的,本想找侍衛總管訓一頓,但考慮到那個女人的安全,皇上只能找自己的暗衛出氣。
「……」
兩個人沒有吭聲,本來後宮的防衛是很嚴的,但是有的人的武功很變態,他們也只是普通人而已,沒有發現很正常啊,這個皇上原來也知道,現在怎麼會突然開始追究了?
「哼,密,剛剛你也听到了,現在的仙妃根本就是假的了?剛剛她提到找水仙,也就是說真正的水仙早就逃了,是吧?」
怒吼也不是辦法,現在的關鍵是那個女人的安全,還沒有揭開她的面紗,皇上可不想讓她死在別人的手中。
「皇上,是的。」
「哼,于相的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你帶人速速找尋真正的水仙的下落。雲,你就負責查出雇佣殺手的幕後指使之人吧。估計是于相的可能性比較大,從他那邊入手就行!」
皇上的俊臉發青,兩個侍衛都退出後,他想起剛剛那個女人的囂張。原以為她只是對著自己大膽,現在看來不只是對自己,對別人的時候她是同樣的大膽,能夠在半夜與一個殺手聊天,這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只是她說,沒有幾個人能殺了她,這又是什麼意思呢?想了一個晚上,皇上都沒有想清楚這個問題,連他自己現在都不敢說出這句話,她怎麼能輕易的說了出來。此時,皇上的心中,卻也做出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翌日清晨,未下早朝就傳來了棲桐宮的桐妃被蛇群包圍,人也被嚇暈過去。皇上心中著實驚訝了一翻,想到那天仙妃說過的話後,心中不盡唏噓,原來一直都淡然如水的桐妃,沒想到竟然也會有這麼毒的心計。不過這件事情都是她偷偷的做的,宮中知道的人也不多,皇上也沒有追究下去,只是在心中有數而已。
下朝後,回到御書房,皇上把昨晚的疑惑向朔王說了一翻,而麟王則是在點點到了他的府中以後,下了早朝一般都是直接的回府。麟王告退的時候,皇上並沒有多留,如今麟王的心依然沒有回來,皇上和朔王都知道。
「皇兄的意思是,想要試探一下她的醫術?」朔王眼中精光閃爍,沒想到,現在的這個仙妃竟然也會醫術,這和整理出來的小小的資料又近了一些,是不是結果就快要出來了呢。
「恩,只是找誰來實驗呢?一般的人,她根本就不可能現身,而她關心的人,又都在她的眼前。如果她真的是個高手的話,我們的稍有動作她就會發覺了。」皇上的劍眉微微的皺在一起,他一直都在想這個問題,只是一直都沒有想到合適的人。
或者說,合適的人是有,只是他想到的人,代價太大了。
「皇兄,最合適的人選有兩種,一個就是她很投緣的那個在麟王府的宮女點點……」朔王沉思道︰
「但如果對這個人動手的話,麟知道了第一個會和我們兩個翻臉,至于這個仙妃,就更不知道會怎麼對付我們了……」
「這個我想過,為了麟,我們也不能對這個宮女動手,看來朔和我想的一樣。你說選誰比較合適呢?」皇上站起身來,雲淡風輕的問道。
「公主的分量不夠,如果要逼著她出手,除非就是兩個皇子中的一個了。但是皇兄,你的子嗣本就單薄,你真的狠心讓他們冒險嗎?」
朔王不解的看著皇上,兒子,對別人來說或許是可有可無之人,但對于一個帝王來說,卻是必不可少的。多子多福才是一個帝王的福氣。
「不是有太醫在嗎?許兒還小,尚不足歲,就讓諾兒吧,他都快兩歲了。」皇上輕嘆一聲,眼中帶著些許的憂郁。
「皇兄,其實,你已經知道她不是仙妃了,為什麼還要試探她呢?直接的把她抓起來拷問就是。如果你不想現在和于相翻臉,就耐心的等個十天半月的,你不是說過有殺手要殺她嗎?為何還要如此的費力?」朔王不解的看著皇上。皇上,該不會是對那個假的妃子動心了吧?
「朔,你說的確實是簡單,可我想親自解開她的面紗,一點點的揭開,那才有意思呢。而且她對我們必有所圖,但卻沒有殺意。後宮太無聊了,由她來調劑一下也不錯……」
說到底,就算她還不是他的人,但他還是不舍得殺她,似乎從她回宮的那一天起,兩個人之間就有了糾葛。第一次記住她,是因為在轎中她那無邪卻又毫無形象的睡姿嗎?還是她知道被貶後毫不畏懼的對自己的質問?要不然,就是她那傲然離去的身影……
皇上沉思著,不知道是怎麼記住了她,只是,記住了便是記住了,不想放手了就要好好的了解她,知道她的弱點,抓住她的軟肋,她才能死心塌地的跟著自己。
天色擦黑之時,一直在棲桐宮的錢太醫回來向皇上匯報那邊的情況。沒有人知道,蛇為什麼會突然的到了棲桐宮,也沒有人知道,那麼多的蛇都跑到了哪里,只是直到現在,桐妃在睡夢中依然會顫抖的喊著︰蛇……
听罷匯報,皇上沒有如太醫的預料般的憤怒,他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便沒有了下文。太醫站在一邊等著皇上的指示,但一個多時辰過去了,皇上依然沒有說話,只是在不斷的批著奏折,等放下最後一份奏折的時候,他才抬頭問道︰
「錢太醫,朕想測試一個人的醫術,要在不知不覺中進行,千萬不能讓他察覺,你可有什麼好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