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姐麼?」
秦妍寶一出飛機就有一名黑色西裝的男人走過來。出口是流利的韓語。
「是。」秦妍寶略一思索,就知道了眼前此人是山口惠子安排接應的。
「小姐已經訂好了賓館,我來送您過去吧。」
「嗯,麻煩您了。」秦妍寶略一點頭。她還是不是很適應日本和韓國的問候方式。如非必要還是不想鞠躬。
等到她梳洗完,系上浴袍走到客廳,山口惠子已經坐在那兒許久了。
精煉的女士西裝裹住窈窕的軀體,金邊的眼楮在陽光下閃爍,女人眼下的陰霾被遮住了許多。
秦妍寶坐到她對面,隨意地盤起腿。
「事情在電話里都交代得差不多了。不過,即使我解決了那個麻煩,松下家族那邊你又打算怎麼辦。」秦妍寶邊揉著濕漉漉的頭發,邊拿過桌上為她準備的果汁。
「松下藤川以為被逼迫成這樣的山口組只是瀕死的駱駝,但我們數百年來的積蘊又豈是他想的那麼簡單。」山口惠子推了推眼鏡,謀算深沉。
秦妍寶不再說話。和聰明人說話確實輕松,但也需要警惕。少說少錯,她一直不覺得自己的腦子有多好用。但也明白山口惠子的言下之意。即便不是瀕死的駱駝,但只要有那個未知的存在在,
「那麼,等你的好消息。需要我準備什麼麼。」
「啊,買點符紙吧,你知道那種的吧。」
山口惠子點了點頭。
「明天給你送過來。不,今天晚上就給你送過來。」
秦妍寶目送她離開。靜靜地把手中的果汁喝完。攤開手中的久違了的石頭,又合上。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就算是沒心沒肺,也覺得有壓力了。背負起那麼多人的命運,又怎麼可能輕描淡寫地過去呢。
但是,有些事情必須為。
第二天,秦妍寶套上一雙黑皮的軍靴,系腰短褲,貼身的背心和牛仔馬甲。過肩的頭發也被高高扎起,精致的小臉上懶散褪去無蹤,倒是有了幾分軍人的干練。
馬甲被特殊處理過,看似輕薄卻內有乾坤。秦妍寶不敢托大,昨天便耗了一些心血制作出實用的符篆出來,就連樸東洙的半妖之血也被她帶出了一些。精巧緊密地扣在馬甲的暗袋里,不是她本人根本看不出差別。
翻開手機,她點開昨晚沒有回復的短信。
永遠不俗套的波浪線賣萌式已經被權志龍用得快爛掉了。
「演唱會要加油!」秦妍寶回復完之後便把手機留在了賓館,不打算帶去。山口惠子知道她這一行。不出意外,三天之後就會來接應。沒有必要帶著通訊器。更何況根據山口惠子的消息,那里根本沒有一點訊號能夠被搜索到。
覺得一切都準備完全之後,秦妍寶背上剛好能夠負荷的登山包,向著目的地出發。
等到中午的時候,秦妍寶就已經站在融火町的邊緣了。
根據惠子給的消息。這里本來只是普通的農田。在走過這個小坡可以看到融火村的面貌。但十二年前的一天,一場來得莫名的大火席卷了整個村落。夜晚成了火光最好的掩蔽環境。除了痛苦的尖叫和柴木燃燒的「嗶哩」聲,那一晚再無其他。第二天鄰村的人來訪,才發現原本和睦的融火村成為了歷史,所有人,一個都沒有逃出那場夢魘。那之後,盡管心有余悸,但也並不是沒有人想要在融火町另起房屋。只是,也不知出了什麼蹊蹺,大火之後的農田竟然有了腐爛的跡象,不但土地的顏色也變成了焦黑色,還傳出了尸臭味。根本沒有辦法再種植了。來這兒居住的人說晚上能听到鬼魂的呼聲,有幾個甚至受不了刺激狀似瘋癲。自此之後,融火町也成了大家公認的禁地。沒有誰不長眼地敢再進來這里了。這一晃就是十二年。說來奇怪。雖然土地不能夠再種植作物,但融火村後的山脈卻是在這十二年來瘋長了起來。高大的樹木有些甚至只有日本罕有了的原始森林才能夠媲比。只是一律的,這些樹木的根節也都是黑色,整片林子都彌漫著不詳和陰森的氣息。
秦妍寶緊了緊肩上的背包,目光堅定。一步踏上了這片在她眼中怨氣逼人的土地。
冷。
這是融火町給她的第一感覺。似乎一步的距離,這里的氣息就已經足以將外界炎炎的夏日完全隔絕。越往里,冷氣也越是不要命了一般外放著。秦妍寶知道這是堆積無數怨氣形成的鬼障。如果沒有防範的辦法即使是這股常人無法承受的氣息就足以置她于死地了。但這一點上,她暫時還不用擔心。血紅色的符文在古怪的石頭上隱隱發光,如果秦妍寶專注去看,甚至會發現這詭異的符文還在自行游動一般在石頭上變換形狀。從石頭上傳入身體的氣息不一會兒就抵消了鬼障的影響,讓她有些僵硬的軀體恢復了正常。
果然如同山口惠子猜測的那樣,這片林子確實有古怪。
皺了皺眉,某寶加快了腳步。
林子不大,一早上的時間,秦妍寶就已經靠近了林子的內圈。
突然,秦妍寶的腳步停頓了一下。剛剛似乎
她回頭一看,瞳孔倏地輕微一縮。
是一條人腿。因為一直警惕著四周,所以秦妍寶順著觀察立刻發現了一半掩在草叢中的死人。她看到軀體上套著的衣服,思索著怕是山口惠子派到融火町探查的人員。看他滿身都彌漫了鬼氣,連面容也漆黑模糊,秦妍寶知道怕是走到這里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她掩上草叢,繼續往前走。雖然她很想好好安葬亡者,但條件並不允許。更何況。秦妍寶的眼中掠過一抹同情。死在這里的人怕是連亡魂都會被這沖天了的怨氣吞噬干淨心智,成為徹頭徹尾的冤魂吧。如果能遇上他的魂魄,秦妍寶承諾幫他成佛。總好比懷著仇恨漫無目的游蕩在這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