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被罰,我便很少出門,就是姐姐從宮里回來那天我去請了一次安,別的不怕什麼,就怕再遇見四爺十七爺他們,到時候十七爺指定得諷刺我,為了不自討沒趣,只好乖乖的躲到屋里,偶爾跟著巧兒學習女紅,偶爾練練字。
可能是受到姥爺的燻陶比較多,閑來無事時,總愛寫毛筆字,不管寫的什麼,只覺得看著她們美美的躺在干淨的宣紙上,就會有種莫名的成就感。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自我知道字跡與胤?相像時,心里總是忍不住想,想他那日知道我字跡與他相像時的表情,他沒有過多驚訝,只是睨我一眼時,表現出一種滿足感,微微一笑間,眸中盛滿柔情,他是什麼意思呢??
正在想著每次見到胤?時,他的每次表現,卻覺得有人盯著我看,抬眼向外看去,果不其然,是十七來了,他許是見我發呆,好笑的倚在門上正盯著我看,他見我看向他,他終于忍不住笑著說「我還以為,花都長紙上了?」?听著他的嘲笑,不跟他一般見識,倒是覺得他能來,我很開心,說道,「你怎麼會來?」說著由書案前,繞道了他面前,他笑著進了屋子,明顯的比第一次我邀請他進屋時,放松許多,他坐在那笑著看著我說「幾日不見,所以過來看看」。
「真是難得」他听著我說的話,知道我是在譏諷他,他自己忍不住笑了起來「是嗎?我倒看看是怎樣的幾個字,讓你寫的這麼專注。我來了都不知道」,說著朝書桌走去,拿起我寫的字,眸中喜悅突然變得有些黯然,我不明白他每次看到我的字時,為什麼都是這樣的表情,好奇的向他去,我不解他的表情,忙問「有什麼不妥嗎,」?
他笑了笑,掩飾了自己的情緒,接著說「我說,你這寫的也太像了?」,我知道他在說什麼,只是我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因為我確實不知道怎麼會這樣?只好說道,「只是巧合罷了,值得你一說再說」,他笑笑,自書案處,轉向軟榻,坐下後,我又說道,「今天來我這???不能只是看我寫字的吧??是不是有什麼事??」
我靠在書桌邊上雙臂交叉著,好似一個女**,盯著他看,他笑嗔我一眼。搖頭道,「瞧瞧你現在這個樣子???誰敢娶你」,停了一下又接著說「也沒什麼事情,只是皇阿瑪這幾日心情不是很好,我也不想在他身邊給他多加煩惱,所以來找四哥說說話」,我微楞?盯著十七,可見他說的又不是謊話,問道,「皇上為什麼不開心啊?」,「或許是因為????或許是因為別的什麼???」
他回答的有些搪塞,明顯不想告訴我事實的真相,不過,可想而知康熙的生命已經快走到盡頭,自己其實也是清楚的,畢竟是自己的身子,自己還是清楚的,只不過身子是次要的的,天家大事,才是最重要的。這些年,發生太多事情都是他不想看到的,自己最愛的兒子胤?的不爭氣,胤祥的圈禁,胤?的挑釁,其他兒子各個朋黨相爭,為的卻只是一個冰冷的皇位,又有誰是真心關心愛護他這個父親的呢???年近七旬的老人該有的他都沒有,午夜夢回時,多半應該是悔恨與痛心吧……
看著十七相貌堂堂,如今雖不是最得寵,不過日後必然光芒萬丈,我很慶幸他不是九龍奪嫡中沖鋒陷陣的勇者,所以日子才可以過得那麼好。見十七為了康熙變得愁容滿面,我安慰他道,「人都說,年到六十古來稀,萬歲爺今年都多大了??可見是人中佼佼者,自然心事比旁人多,你也不必太擔心」,我好心好意,卻不想十七如此拆我的台,說道,「你什麼時候也學會阿諛奉承不敢說真話了???」。
我說道,「我只是看到為了一個高處不勝寒位置,弄得頭破血流害怕,所以才說的委婉些,誰像你,說話那麼不經過大腦??」,十七見我一語中地,笑說道,「這會子在我面前說這些??前兒個,你不是也不知道四哥的脾氣秉性,都敢拿公孫跟他相提並論」。
我微楞,這他都知道???可見衣服已經做好了,胤?也見到了??可是他究竟是喜歡還是不喜歡呢??當著十七的面,我不好多問,回道,「我只是公孫適合,才選給四王爺的」,胤禮見回答的雲淡風輕,不依不饒道,「那我不管,什麼花,配什麼人,你也得幫我做個選擇」,「瞧瞧什麼花,能配的上我皇阿瑪???」,見他如此,不好撥了他的面。仔細的想著,知道康熙喜歡菊花,曾經說過的菊花在百花開盡時,仍然可以獨領**,「選菊花吧,」,我又說「,菊花百花開盡仍然可以獨領**,況且鄭思肖也有詩說「花開不並百花從,獨立疏籬趣味窮,萬歲爺什麼寶貝沒有見過,既然菊花是這冷風中獨領**的美景,萬歲爺一定會喜歡的」。
我自說的頭頭是道,待我說完,十七愣了愣笑說道,「從不知你還度過這麼多書????看來我之前是小瞧你了,就依你之見」他的話,說的我心里一驚,怎麼又把這件事忘了??我從未打听過蘭軒是否讀過書,怎麼好三番五次的在他們面前暴露呢,不過,看著眼前這個為康熙釋懷一笑的男子,大概這個時候不會追究我這些。又馬上恢復表情又說「十七爺,這才什麼月份,你確定真的要送萬歲爺菊花賞玩???」他見我不信的表情盯著他,他笑著說「放心吧,走了」說著便走出了房間,我笑送著,直到看不見他的背影為止。
次日中午,我和姐姐正在說笑,小太監突然走進來,「福晉大喜,宮里傳來消息,萬歲爺今天高興賞了爺跟十七爺月奉,還當著文武大臣的面對王爺與十七爺贊不絕口」姐姐听著很開心又忙問「知道所謂何事?得了賞賜?」
小太監忙說「好像是十七爺,不知道從哪得來了一盆開著五種顏色的菊花說是留著給皇上賞著解悶用的,皇上很開心,還讓眾大臣去賞去了,」原來如此,真沒想到十七真的照做了??我正好奇,只听姐姐吩咐道,「下去吧」小太監打了個千,退了出去,姐姐又說,「十七弟有心,處處想著爺」,我沒有說話,這點事情算什麼呢??
日後,十三爺,十七爺他們為四爺做的還多著呢。
晚上用膳,因為皇上留胤?與胤禮在宮里用膳,沒有回來,姐姐從心里打著開心。陪姐姐聊了好一會,才回到房間。想著十七爺今天所做的事情,有些開始懷疑十七他其實他早就支持四爺的,否則為什麼自我來到這,見到胤禮的機會怎麼會這麼多?再者,看胤禮平日里對胤?的態度,二人的關系絕非一般,十七為人爽快,只是有時見到胤?時不忘撒嬌賣萌,胤?雖面上無奈,可是每一次胤禮的要求,胤?總會答應,這樣的配合,想來自小就有了吧??
看來,沒有了胤祥在身邊,有這個弟弟,也算是件安慰的事情。
北京郊外
胤禮為了答謝我,答應帶我去郊外游玩,所以特意邀請了胤祿,與胤?一起。北京的六月,天氣出奇的好,碧藍的天空,好似水洗過,我著一身湖水綠騎裝,坐在馬背上,覺得天高雲淡。
而胤禮今日選擇的地點,地理位置極好,依山傍水,四周翠柏青柳,時不時還會傳來陣陣鳥叫聲,而腳下是一望無際的草地,許多紅黃,白紫的野花瓖嵌在油綠的地毯上,美得讓人不好意思將腳踏上去,四人坐著高頭大馬,漫步而行,胤禮很享受這樣的日子,時不時的加快馬鞭,跑出我們幾十米,然後在回頭來迎接我們,胤祿只是笑話胤禮好似一匹月兌韁的野馬。胤?則笑而不語,看著胤禮與胤祿玩鬧。
大概胤?覺察出我在看他,一個回頭卻與我四目相對,我只顧盯著他看,卻未顧及自己的失態,只見胤?一個淺笑,讓我徹底清醒??那一刻我是不是像極了花痴一樣??忽覺得面紅耳赤,雙腿夾了下馬肚子,走出了胤?與胤祿的隊伍。
可是不知為何,總覺得背後的眼楮一直在盯著我看,突然覺得進退兩難,胤禮迎面而來,見他額頭已經滲出細汗,卻意猶未盡,略帶挑釁的說道,「我說,當初騎馬比賽,不知是誰輸了哭稀里嘩啦的?今天還敢不敢與再比試比試啊??」,我微楞??他在說我嗎???可是我走在了胤?他們前頭,可見又沒有外人,但是卻多此一問道,「你再說我嗎??」,胤禮好似看出我鄙視他,笑說道,「是啊、、、、」。
見他得意,我又想月兌離胤?的視線,我說道,「當初是當初,今日是今日,當初與今日豈能同日而語??」,「若是我贏了,你又當如何??」,胤禮見我這麼囂張,回道,「上次比寫字,是我大意,這一次,你可沒有那麼幸運」,見他如此,看來真的要好好殺殺他的威風,我回道,「好,這可是你說的?」,話還未落,我已然落下馬鞭,超過了胤禮。
我與胤禮相互追逐,只是好可恨,這個胤禮一點也不知憐香惜玉,他胯下的白駒好似長了翅膀,快如閃電,本以為在現代我為學騎馬,被摔無數次,總不能落下胤禮太遠,可是,如今看來我已然拿錯了注意。
只見道路兩旁的白楊一個個閃過,馬蹄聲噠噠入耳,我加緊揮鞭,期待自己能離胤禮的距離可以再近點,回頭看時,卻發現胤?與胤祿就在不遠處隨行,想來是不放心的緣故。
卻不知道為何,看到他們,心里的那股勁猛的竄上心頭,是惱是羞已顧不得,朝馬背上又揮了幾鞭,馬兒的廝嚎放佛告訴我它已經在盡力,只顧著尋找十七的蹤影,忘記探路,在抬頭時,卻以來不及躲開,因風吹斷的樹枝正倒掛在另一棵樹上,那點空隙,放佛只能容得下一匹馬,正在慌亂該怎麼辦時??身後焦急擔憂的聲音出現,「蘭軒,小心」,我已來不及回頭看是誰在關心,便以九十度的輪廓,與馬兒背貼著背快閃而過,我正慶幸自己逃過一劫,卻發現,馬兒因為我的失誤受了驚,發瘋一樣的嘶吼,狂奔,他早已不受我控制,我回身想求救,發現胤?與胤祿被甩下一大截,根本沒有辦法與我對話。
努力的控制好韁繩,可是沒有用,只覺得自己上了坡,馬兒的速度卻未減,只听身後,胤?焦急的喊道,「蘭軒、、、」,「快跳馬」,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嚇傻了,還是由于速度太快,根本听不明白,只覺得胤?的速度越來越快,聲音也越來越大,「快啊」,「蘭軒,快跳馬,前面是懸崖,快跳馬」,這一次我听得明白,前面是懸崖,可是我??我覺得自己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只顧抓著韁繩,不敢動彈,胤祿與胤禮趕來,他們焦急的樣子,讓人不忍直視,可是我卻像是被定格在馬背上,動彈不得。
抬眼望去,自己的魂魄大概也丟了,只有幾米的距離下就是懸崖,馬兒的速度一秒也未減速,正絕望,忽覺得有人向我撲來,他將我抱在懷里,與我一起摔下了馬,只听轟隆一聲,再看不見那匹黑馬的蹤影。
還好一塊大石擋住了下坡的我們,抬眼望去,卻是滿額頭細汗,還有滿面焦急的胤?,這一次,我清清楚楚的看到他眼中的恐慌憐惜,他焦急道,「蘭軒,蘭軒」,胤禮與胤祿在此時也跳下馬,飛快向我跑了過來,焦急道,「蘭軒,你怎麼樣??」,「傷著哪了???」,我卻只覺得喉中酸澀,眼淚止不住的落下,胤?將我扶起,抱著我的身子,焦急的眸子多了許多對我的安慰,他幫我拭著淚,一遍又一遍安慰道,「別怕沒事了,沒事了」,胤禮與胤祿許是嚇怕了,半響沒有犯過神來,只是盯著我看,我想抬手去安慰胤禮卻發現身上沒有半點力氣,只好扯了扯胤禮的衣角,安慰他道,「我贏了」,胤禮見我如此,怒斥道,「什麼時候了還說這個??」
我自胤?懷中,掙扎的坐起,哀求道,「不要告訴姐姐」,胤禮看到我手掌中的因為過度拉韁繩勒的傷痕,許是氣惱自己的過失,不滿意我的意見,說道,「這一手的傷,瞞得住嗎??」,胤?見胤禮如此,並沒多說,扶起我說道,「先起來,看看還能不能走??」。
胤祿說道,「十七弟也不要在生氣了,好在蘭軒沒有大礙,咱們先回去,找太醫來瞧瞧才是正事」,胤?很滿意胤祿的說法,安慰的拍了拍胤禮的肩膀,扶我上了自己的馬。
我倚在他懷里,第一次感覺到他的溫暖,他均勻的呼吸在我的耳邊,讓我感覺自己像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小姑娘,不敢隨意動彈,他還是在乎我的?不知為什麼心里反反復復想著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