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由張琪之親自護送,我安然回到雍親王府。直至臨行時,張琪之都沒有撂下一句話??放佛我存不存在一時間與他再無關聯?
好奇怪的人,一時間滿心對他鄙視之極?
說他有心,我要走,他連一句話都沒有,說他無心,可是我真的要下馬車走時,他竟眼楮也不眨一下的緊盯著我看,我知道好像欠他一個大人情,可是卻不能因為這個大人情,而將自己怎樣??
我厚著臉皮下了馬車,他卻一直目送我進了雍王府方才離去。
不知道為什麼,再次回到這個曾經讓我無數次想逃離的地方時,心會跳的那麼快,再也無暇顧及張琪之的反應,直奔姐姐處而來。
「姐姐」,正跪在佛像前,虔誠祈禱的姐姐,忽听道我的聲音,放佛以為自己在做夢,回眸間,滿眼淚痕,「蘭軒」,她起身向我而來,將我擁入懷中,緊緊地,放佛一瞬間怕我在次不見了,我擁抱著略清瘦的姐姐,哭道,「姐姐,我終于見到你了」,她與我相擁,激動之情無以言表,只是覺得這一刻的感覺真好,姐姐說道,「姐姐也是,好好讓姐姐瞧瞧」,我立在她面前,看著她為我躊躇的樣子,心疼不已道,「能再見到姐姐真好」。姐姐一時間不知是喜是悲,面露微笑間依舊淚如泉涌。
姐姐一面問我這些日子歇在何處一面說要多多感謝救命恩人,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更期待胤?的去向,姐姐告訴我,胤?去早朝至今未歸,想來是皇上有什麼事情要胤?去辦,姐姐還說,我失蹤的這幾日里,胤?日日派人到山上尋找我的宗跡,有一次高無庸抬著的白骨以為是我,被胤?一頓痛罵,並處重罰了高無庸。
這些還不算,姐姐說,自我失蹤後,胤?每每閉眼時,總會驚醒,折磨的他夜不能寐,剛失蹤時,幾乎滴水未進過,多虧了胤祿的勸導,才慢慢好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听姐姐說這些,心里不知是什麼滋味,只覺得苦澀,又欣慰。
以值晚膳,胤?依舊還未歸來,我與姐姐簡單用些膳食後,便以困乏為由,回了屋子,而姐姐怕我身子剛好不宜勞累,也不願我多分神,便早早的讓我回了我久違的住處。
巧兒說,她日日打掃,就是怕我哪日回來措不及防,如今正好入住,兩全齊美,由巧兒伺候著洗了個熱水澡,心里舒坦許多,在不必為他人的事情,勞累心智,只想一頭倒下,好好的睡個安穩覺。
剛打發了巧兒,準備好好的歇息一回,卻听到吱呀的開門聲,我以為是巧兒回來了,轉身時,卻覺得自己的心在這一刻突然漏了一個洞,原來站在我對面的是還沒有來得及退下朝服的胤?。
他看著我,放佛以為自己是在做夢,緩步向我走來,放佛他怕自己動作稍快一些,我就會不見,他立在我面前,我看的真切,這些天,他真的清瘦很多,就連眼球都是通紅的,我還未來的及給他請安,他卻已然猛地將我擁入懷中。這一刻,我該拒絕的,可是為什麼卻覺得這個擁抱自己期待很久。
不知不覺,我何時已將手臂環入他的腰間,只听他沉聲道,「我以後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話,好似一顆催淚彈,讓我再也忍不住,淚流滿面。
自從回到雍親王府後,我與胤?的關系放佛心照不宣,不捅自破,我自回到府中,他每日下朝後,總會先來看看我再去辦公,長久下來,我放佛已經習慣這樣朝夕幕落的日子。
而我經過姐姐的精心照料,身子已經大好,只是受傷的手,使力氣時還是會痛,太醫說,是傷到了筋骨,想是陰天下雨時會疼痛,格格是要糟些罪才能好全了。
這話一出,姐姐每每見到我,總是傷心,而胤?得知此事後,沉默許久,我看著他的沉默以及沉痛的臉頰,心疼不已,他不是一個灑月兌之人,他的心事,他的自責,放佛在敲打著我的心,酸痛酸痛的,我立在他面前,他蹙著眉頭緊盯著我的眸子看,良久,說道,「對不起、、」,我從不知道他的陰沉是這樣的沉重,他的心事,放佛經過了黃蓮的泡制,苦苦的,讓人不敢接近。
我盯著他的眸子,看的真切,那里有太多讓人心疼的故事,我不忍在傷他,安慰他道,「不要把所有的過錯都往自己身上攬,再說了,我現下已經沒事了,你若在這樣?我會傷心的」,他盯著我看,放佛一眨眼我就會不見。
他隨手拂去我鬢間的幾根凌亂的頭發,說道,「蘭軒,你知道嗎??此生我最害怕失去兩個人,一個是十三弟,另一個就是你」,「眼下十三弟雖還未真的回到我身邊,可我知道他一直都在,可是你??我害怕你的決絕和果斷,我怕這樣的你,我根本無法保護你」。
「怕你有一日再去做這樣的傻事?」,「你都不知道,在你失蹤的這些日子里,我每每閉上雙眼,看到的都是遍體鱗傷的你,你不知道我有多怕」,他的每一次嘆息,每一次的輕蹙,每一次的慌亂,再我眼中竟然是如此的彌足珍貴,只是我沒想到他會主動的向我提起十三爺,更沒想到他會把我與十三爺相提並論,如此足矣。
看著著急的樣子,在不忍心,倚在他懷里,說道,「我懂你的心,所以,我這不是回來了?」,「我答應你,以後不會再讓你擔驚受怕」,他听著我的話,好像很受用,一時間緊緊地擁我入懷,此時此刻,放佛這樣就是美好,就是安慰。
「太醫說了,要常幫格格活動筋骨,這樣才好的快」,巧兒是自小就跟著蘭軒伺候的貼身丫頭,她們兩個是一同來的京城,巧兒與蘭軒的關系,是彼此誰也沒法離開誰的那種,听姐姐說,我不在的這些日子,巧兒,日日都去燒香祈福,祈求我能早點回來,想來能有這麼個丫頭,窩心許多。只見他與我坐對面,小心翼翼的幫我舒展著傷口,心里安慰極了。
只是我雖回到了府中,只是張琪之的事情至今都還沒有眉目,我有些向十七打听,可是???自我回來從沒見過他的影子???我好奇的問道,「巧兒,為什麼我回來那麼久,都沒有見過十七啊??」,巧兒听我這麼問,抬頭盯我一眼,驗明真偽道,「格格不知道嗎??十七阿哥,被皇上派去了江西辦差」,原來如此,我說十七不會那麼忘恩負義的,好歹我也是他的救命恩人……
我交代過巧兒,若是見到胤祿,記得幫我轉告,說我有事找他,果然,胤祿很靠譜的來了。他膚色白皙又著一身蔥綠色長袍,笑起來,陽光又好看,「身子可大好了??」,見他關心我,我還是很開心的,回道,「好多了」,我從沒有單獨與他見過面,想來他也是這麼想的,左右瞧了瞧我找的個地兒??
雖不是四處環山,但是也夠嗆,因為它前有假山,後有福海,想偷听???想來還是得要些本事的,因為此事關系重大我不得不選擇相信胤祿,只怕連十七也未必能幫我保密,他放佛覺察出我故意找的這個地方,微微一笑,問道,「你找我有什麼事????」,他直言,我也不好在扭扭捏捏,只好說道,「我想了解十多年前,關于李君亦的案子」,胤祿微楞,問道「你了解這個做什麼??」。
我並未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反問道,「張琪之是張廷玉的養子你知道嗎??」,「張琪之是張相養子的這件事,朝野全知」,「那皇上對李家冤案的事怎麼說的??」,胤祿對我問的問題越發敏感,只是此事我必須要弄清楚,我見他盯著我看,我說道,「這件事對我來說很重要,還請王爺不要避諱其他」,胤祿听著我這樣說,只好松口道,「當初李大人枉死後,皇阿瑪痛斥了四哥和十三哥,因為這件事,四哥他們受到了很嚴厲的懲罰」,胤?因為此事受了處罰??
「後來呢?」,胤祿回道,「起初皇阿瑪為了保護四哥和十三哥的尊嚴不願給李家翻案」,不願意個李家翻案,我終于明白了張琪之打心眼里的無助,這樣的無助,想來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孩童經受不起的?我問道,「那後來呢??皇上同意了嗎???」,胤祿許是瞧著我對此事很認真,沒多說什麼,回道,「四哥和十三哥就一同請求皇阿瑪,皇阿瑪才恩準翻案,並且給李夫人建了一座貞節牌坊」,如此,那麼李家在杭州的名聲算是找回來了?
可是張琪之少年時,在杭州所受的苦,卻未得到朝廷的救助??反而是張廷玉救了他?可見人心險惡,終究良心抵不過身外之物,可是在國公府,我卻得到另一個匪夷所思的事情,我問道,「我在國公府見到了一座名為,清風堂的祠堂,可是與這件事有關」,胤祿說道,「清風堂,是四哥跪求皇阿瑪給李家翻案時,給李家討得恩典」,話至此處,他再也忍不住問道,「發生了什麼事嗎??你為何要打探這些??」
我知道如此堂而皇之的打听張琪之,勢必會說出些真相來,若是告訴胤禮,以他的性子,他勢必會告訴胤?,而胤祿為人成熟知道不像胤禮那樣沖動,想來告訴他這些,他是不會告訴胤?的,我想了想,決定告訴胤祿我所知道的一切,「其實,這些年,十三爺和四王爺他們的糟迫多少與張琪之有關??」,胤祿大吃一驚,許是他沒有想到,平日里性子與胤?極像,不苟言笑的張琪之,心眼會這樣狠毒,問道,「你是說,張琪之是為了給他父母報仇??」,「投靠了八哥他們??」,不知道為什麼?听到胤祿這樣的問題,心里好生無奈,他和胤?可是同父親兄弟,可是卻在危難當頭第一個想到放冷箭的竟然是自己的親兄弟。
我回道,「投靠了誰還尚不可知?只是他心存怨恨倒是真的」,胤祿思考半響,問道,「這些都是他親自跟你說的?」,我回道,「嗯、、」,「其實他自小生于名門,難以接受父親之死給其帶的羞辱和母親的慘死也是有的,我想,他想報仇只是一時氣盛罷了」,胤祿並未反駁我的話,只是愣在一處想著什麼??
我自了解胤?的脾氣,他若知道這些年他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與張琪之有關想來,是不會放過他的。我字字懇切道,「我希望今日我們的談話,僅限于我們兩人,還請王爺不要告訴四王爺他們」,胤祿擔憂道,「此事事關重大,若是出了事??」。
我擔當道,「王爺請放心,蘭軒覺得張琪之雖然這些年來,曾經對四王爺他們心懷不軌,可是以我看來,他為人處世有情有義,敢作敢當,這些年來,四王爺的為人他應該也很了解了,再怎麼說也會顧全大局,不會真的對王爺下毒手的」,「我答應過他不會出賣他,所以還請王爺幫蘭軒保密」。
我一口氣說了這麼多,顯然是胤祿未曾想到的,他緊盯著我看,放佛要一眼把我看穿,只是他眸中的狀態又非一般人能解,難不成他會認為我喜歡上了張琪之不成????
我一時有些尷尬,正不知如何解釋,只听他問道,「那你為何要告訴我??」,他的話,讓事情扭轉百態,我回道,「我只是信任王爺會把蘭軒當做知己」,胤祿听著我的話,露出笑來,如此自信的笑放佛只適合他,他回道,「好,就為你這句知己,我答應你」,
時隔幾日,一直忙于公務無瑕顧及我的胤?,今日終于出現,他來時一身雨後青藍素服,面帶暖笑,我微楞,他向來嚴肅就是對胤禮也未曾這樣過,我柔聲道,「回來了」,他不理會我,只是盯著我看,許久也不見他回話,我好奇道,「怎麼了??」,聞言他將一直背與身後的紅緞子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錦盒遞到我面前,「我要送你一件禮物」。
我微楞,堂堂雍親王也會討女孩子歡心??我還未反應過來,他已然掀開外面包裹的紅緞子,里面是一個長方形的錦盒,錦盒不慎花哨,只是雅致之極,我打開錦盒,卻覺得芳香撲鼻,映入眼簾的是一只乳白色的玉鐲,玉鐲旁邊,擱置的是同樣顏色的白色玉佩,我拿起玉鐲仔細端詳,竟發現玉鐲上雕刻著纏枝銀杏,只見銀杏的枝葉靈活的盤在玉鐲上很是精致。
而玉佩猶如鵝卵石大小,月兌胎玉質獨一品,時遇諸君高潔緣,中間的圖案依舊是一支銀杏,銀杏的邊上盤旋著一支蝴蝶,只覺得工藝活靈活現,真不知道胤?從哪尋來的這樣的寶貝,我正驚喜中,胤?問道,「喜歡嗎??」,我表示喜歡,胤?竟親自將玉鐲給我帶好,心中幸福的滋味無以言表,「好香啊」,「這香氣清而雅,不像是人工做上去的,倒像是渾然天成的」,「你從哪?尋來的」。
胤?見我識破,笑道,「這玉未經雕琢時,就是浮石一塊,它是西藏喇嘛雕刻成盆景敬獻給皇阿瑪的,後來發現每經暑熱時,此景會奇香無比,就連遠處的蝴蝶也會被它吸引,十三弟笑說此物是喇嘛送給皇阿瑪的和氏璧,皇阿瑪便將此物送給了十三弟,只是十三弟待我情深送給了我」。
這時我才明白,原來這就是十三送給胤?的那塊石頭???卻不想他會把它取出來,如此投其所好的將其紋路雕成木蘭送我,我有些慚愧道,「如此貴重」,胤?許是看出我的心事,回道,「若不貴重,它怎配的上你??」,我微楞,何時他竟將我的位置擱的那麼高??
一時間,心里瑟瑟的,正不知如何開口,胤?又說道,「既送給你,就不許你薄待它,你要日夜將他帶在身邊」,「若是哪日再走丟,我聞著這香味,就能找到你了」,他說這話時,面帶笑意,堂堂不苟言笑的雍親王如此討一個女子的歡心,說來,還是讓我有些受寵若驚,「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