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如胤祥所言,我向胤?提及出宮看望裕荷他們。沒想到胤?不但不同意反而因為我的主動懷疑起我對這件事得知的渠道。不可否認他覺察出我于張琪之有聯系,他雖面上沒說什麼但是這三天對我不理不睬的態度可見這回是真的惱了。
八月十四日,靜公主入宮省親,額駙和碩烈親王隨同。這位烈親王在康熙爺在世時立過多次戰功,也是九龍奪嫡中屬意四爺黨的。據說烈親王為人爽直一身正氣也是胤?抗衡年羹堯勢力的一把利劍。所以他的到來無疑對胤?來說很是重要。
我以如坐針氈等了三日,可是胤?並未松口對于我出宮之事給個說法,眼下宮中因為烈親王的到來隆重又喜慶,想來一時半會也注意不到我這來。
卯時,趁著大臣上朝的騷動我與巧兒辦成了為皇後采辦的宮女小太監私自溜出宮去。
出了紫禁城心中暢快許多,巧兒擔憂道,「格格,咱們就這樣出來了,不知皇上知道了會不會??」,見她想到胤?被嚇得花容失色,我忙安慰道,「宮中尚有貴賓在,怕是姐姐與皇上顧不得咱們的,放心吧」。
巧兒對于我的安慰半信半疑,一路尾隨來到張琪之的別院。
張琪之家的老嬤嬤是個明眼人,一見到是我高興道,「原來是姑娘來了,快請進」,她熱情的禮讓著我。許是看巧兒眼生有些疑慮,我忙說道,「哦,她是我的跟班你家公子認識的」,老嬤嬤聞言沒再多問一路領著向內廷走去。
穿過四合院來到來到天井內,只見張琪之蹴蹲在裕荷身前拿著冰糖葫蘆在哄一蹶不振郁郁寡歡的裕荷開心,而裕荷的坐在荷花池邊上好似並不領情。
看著她小小樣子委屈不已的面孔心疼不已。想來爺爺被人欺凌的傷痛與彷徨是她此生經歷的最痛苦的一件事。
「裕荷」,她听到我的聲音睜大了眼楮向我看了過來,仿佛以為是自己在做夢,她見是我自池上跳下快步向我跑來,委屈道,「姑姑,姑姑」,「我以為姑姑再也不會回來了」。
她在懷里嚶嚶的哭著,仿佛一下子釋放了這些日子以來所有的委屈,我道,「不會,姑姑這不是來看你了嗎?」,裕荷緊抱著我的身子不撒手,而張琪之立在一旁盯著我看,許是我這一身宮女的衣服和身後巧兒的太監服出賣了我們來的不是那麼單純。
我不敢讓他多加猜測,低頭問裕荷道,「爺爺呢?」。
她見我問爺爺抽泣著回道,「爺爺在屋里」。
老人家六七十了怎麼經得住那些正值壯年的官兵打罵,我不敢多想,快步向屋內走去。只不過是半年未見怎麼就變得這樣蒼老???
「爹……」,正倚在靠背上養身的他聞言淚眼模糊,向我伸出雙手我接過他顫抖的雙手,道,「爹,對不起,對不起」,爹爹仿佛還在夢中的感覺,極力看清我的樣子後激動道,「好孩子,讓我看看,清瘦了」。
以前的他雖然生活貧困可是紅光滿面背脊筆直一點也不像是六十多歲的樣子,可是如今???雙鬢竟然會因為數月不見斑白起來,臉色也不如往日好看,我心疼道,「爹,我听琪之說您受傷了,傷在哪了??嚴不嚴重」。
爹爹聞言緊握著我的手說道,「沒有大礙,好多了,好多了」。
我道,「數月不見,您蒼老了」,「不知在張府可還習慣」,爹爹聞言露出一抹青澀的笑,回道,「勞累慣了一時清閑倒不習慣了」。
知道他們受人半點恩惠都會記掛許久,我安慰他道,「不必有什麼心理負擔您安心在這住著,琪之會好好照顧您和裕荷的」,「我現在雖然出入宮闈不方便可是我會經常來看你的」。
爹爹見我這樣說,回道,「其實自你走後十三爺對我們很照顧,只是我不想連累任何人,不想還是連累了」。
我知道十三為我付出許多,只是那日氣急了還對他說了那麼多氣話,心里還是有些愧疚的,我道,「十三爺幫了我許多,我也很是感激他」,「只不過如今,您身在張府只怕十三爺不再那麼便易來看望您了,還希望爹爹能好自珍重,不要讓蘭軒多做擔憂」。
老人家聞言頻頻點頭他大概也看得出張琪之與胤祥他們的關系,回道,「放心吧,我知道的」。
我正欣慰那麼官兵沒有下手太重,不過是顴骨邊擦傷現在還有到疤痕估模著也很快會好。只听裕荷帶著哭腔道,「姑姑」。
看著她眸中的眼淚心疼不已,我將她抱在懷里,說道,「裕荷很乖叔叔告訴姑姑你很會照顧爺爺,姑姑答應你以後會常來看你的」,裕荷不相信的問道,「真的嗎??」,我道,「真的,姑姑不騙你」。
裕荷聞言緊抱著我道,「那姑姑要常來」,其實她沒有親生父母我對她而言許是就是這樣的身份,我安慰道,「好、姑姑答應你」。
經過一天的相陪,一旁的巧兒與老嬤嬤淚眼婆娑的看著我們依依不舍,但是我知道時間到了,我終究要回去否則只會連累更多人。如今雖然相見不是那麼容易,但是我若就此離開胤?留在這里,只怕要付出的不單單是幾個月才能見到一面那麼簡單,只怕還會連累無辜的生命為此付出代價。
張琪之看的出我的不舍,他大概也猜得出我心里的糾結與無奈,對我說道,「我送你們回去」。
聞言我跟在他身後向堂外走去,心中的酸痛與心苦一時間化作了眼淚,一入宮門深似海,再想相見兩重天。
爹,裕荷下次相見不知會是什麼時候???「姑姑,姑姑」,裕荷小小年紀知道我要走,回來時不再那麼容易自背後緊抱著我不撒手,哭道,「姑姑不要走」。
這樣的挽留仿佛將我滿是傷疤的心撕裂了一樣痛,我道,「裕荷乖,姑姑一定再來看你的」,裕荷哭道,「格格要說話算話」,我道,「一定,姑姑跟你拉鉤」,裕荷見我伸出手要和她拉鉤約定,嫌隙而瘦小的手指搭在我指間,一時間放佛時光定格我真的很希望這一刻永遠不要消逝。
忍痛告別裕荷,由張琪之親自護送回宮,路途雖近可是他卻第一次送我回雍王府時一樣沒有過多的言語,我知道他是個承受孤單的人,也不知自己該和他說些什麼,只能說到,「謝謝你幫我照顧她們」。
他望向我眸中盛滿酸楚,回道,「你不必跟我道謝,這是我該做的」,我正不知如何再開口只听他復說道,「你還是好好想想回去後怎麼跟他解釋吧」。他不提醒倒好經過了一天的離別的傷痛,再次想到胤?只覺得心被一塊又一塊的大石頭壓的喘不過起來。
酉時
與張琪之分別後一刻也不敢耽誤,來到西暖閣時如我所想。胤?與胤祥同在,只是胤?對我失望到無以復加多看我一眼都懶得看。但是胤祥對我表示失望又無奈,他沖我搖頭表示自己也是無能為力讓我主動坦白。
胤祥示意我只能幫到這里便獨自撂袍離去,只留下我和胤?兩個人。一時間西暖閣安靜的仿佛是個大冰窖,我剛想解釋,只听胤?沉聲道,「你為什麼要和他偷偷的去見面」。
我知道他生氣是為了什麼,只是他氣急了愛鑽牛角尖的毛病讓我猝不及防,我忙道,「我是去看裕荷他們的」,「我向你提議過只是你不答應?」。
胤?見我強詞奪理,怒道,「我不答應你就可以私自混出宮去和他見面嗎??」。
見他這樣生氣心中一緊,可別在出什麼亂起,我委屈道,「我沒有和他單獨見面」,「我真的是去看裕荷的」。
他聞言只盯著我看,仿佛怒氣未消又想痛罵卻罵不出口的憋屈,看著他蹙緊的眉頭,心疼道,「我知道我私自出宮是我不對,但是我發誓我只是單純的想看望裕荷他們,是因為你不同意我才私自出宮的」。
他還是不說話,面如冰霜的樣子讓人覺得整個屋子都被冰封了一樣冷,我走近他握著他的手蹲在他身前道,「我知道你生氣,告訴我要怎麼做才能讓你消氣」,「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他見我如此看著我問道,「從此以後再也不許你有出宮的念頭,你做的到嗎??」。
「我只能做到讓我心里裝滿胤?」。
他聞言又生氣又想笑,仿佛之前的不愉快已經讓他釋然,我倚在他的膝前誠意道,「對不起」。
他見我如此將我從地上拉起,坐在他腿上寵溺的看著我。良久說道,「我只是怕你有了這一次出宮的先例以後會更想離開這里」,「你知不道你對我而言比什麼都重要」。
我知道,我什麼都懂,你我之間都是一樣的心里只有彼此,我回道,「我知道你的心意我明白,我也希望你能真的相信我心里只有胤?一個人」。
聞言他似笑非笑仿佛是因為想起我出宮的事情還會不痛快,我第一次坐在身前撒嬌哄他開心。可見功夫下的不小,終于惹得他露出滿滿的笑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