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深了,可是養心殿還是燈火通明,想著今天和胤祥的對話,心里總是陣陣悶痛。
他曾經炙手可熱後又被圈禁十年,再到如今地位高同副帝。
他的一生炙熱時如冬日里火紅的炭火,悲涼時宛若冰封。
正盯著帷帳發呆,只听到門吱呀一聲打開,吱呀又一聲關掉。
胤?掀簾而入見我一身中衣烏黑的長發散在肩頭,微微一愣面上流露出幸福,「天這麼冷,怎麼不先休息?」
聞言我自向胤?望去,「我想等你回來!」
胤?听我這麼說一抹笑自坐在床邊擁我入懷,嗔怪道,「想我了?」
見狀我自不理會他這一套,誰不知他想干嗎似得?
我轉移話題,問道,「今天這麼早就忙完了?」
「嗯,就是朕不想休息也不忍心看到十三弟累得那樣?」
話至此處我自心中那陣悶痛猛人溢出,「十三爺的身子,真的一日不如一日了?」
胤?聞言面上一暗,輕嘆一聲回道,「十年幽禁,雖不是過的淒淒慘慘,到底那些勢利眼不能給他好過,他的身子就是那時候糟蹋的。」
「可憐比我小八歲,身體狀況倒是比我大上八歲還要多?」
我听胤?這話,心里絲絲酸痛噌的一下竄到了我的鼻腔,眼淚擒在眸中似出未出,我道,「別這樣想,十三爺知道會不開心的?」
胤?聞言回道,「說到底都是我的不是?當年若不是要保護我,怎麼也不是連累他替我吃了那麼多的苦?」
听著胤?的話他應該指的是當年十三爺被囚禁的事情,不許多提此事我道,「十三爺心里一定不後悔的,他的心性是那麼灑月兌不羈,又怎麼會被前事所牽絆?」
話至此處我自起身抬眉盯著胤?道,「你若是記得他的好,就給他放幾天假,讓他好好歇息幾日,若是他知道你為他這樣的愁苦不堪,他會心里不安的?」
胤?聞言,自回道,「我只希望你們都可以無虞的留在我身邊,只可惜十三弟,十六弟和十七弟的身子都不怎麼好?」
「如今就是你也不見得身子如往年康健,我雖為天子,但我若想真的保護的你們萬無一失,有時候真的力不從心!」
听他說那麼傷感的話,我道,「我們都在你身邊,更不想你為我們的事情自苦,身子是天給的,若說無虞,你才該好好的照顧自己才對。」
「若是沒有你,我該怎麼辦?」
胤?聞言寵溺的幫我拂去耳邊的碎發,「沒有我還有弘浩,弘歷他們。日後有他們護你周全我也能安心。」
為什麼?今天是怎麼說到生死的話題上的?
我不願意面對這樣的局面,心里極不痛快還是不得不裝作淡然,「生是偶然,死是必然,我知道沒有長生不老的人,只不過愛情可以長生不老,想不忘卻就讓他在心里生根發芽。」
「要是真如你所說有一天我們會分開,但是心里棵樹想要拔出它那痛楚,只怕我做不到」,「所以你不要妄想舍棄我,要麼就是你故意的。」
胤?聞言,一抹輕笑將我攬入懷中,「你舍得,我還不舍得呢!」
如此,我自向胤?細細看去,一臉俏皮掩飾自己的心酸到,「若是不舍得就不要愁苦了,我不想你不開心。」
話至此處胤?自落在我額頭一吻,「好,咱們不說了。」
「嗯,那就早點休息,有了精神才會覺得萬事皆宜。」
胤?聞言,臉上露出一抹戲虐的笑來,「有你在,就是萬事皆宜了。」
聞言我自向他望去,四目相對時我卻覺得他的眼楮如此炙熱,見狀我自心里明白他的意思。
不知為何一時間羞得低眉不敢看他,傻笑道「嘿嘿,睡覺!」
說著掀被而入轉身背對著胤?不敢動彈,只見身後的胤?笑道,「還以為你的本事見長了,沒想到關鍵時刻,竟也還是如此?」
大年二十九的午後,經過一天的修復感覺心情好很多。
想著給養心殿里的幾位勞模送上我親自做的糕點。
雪域梅花餅,桂花糕,牛女乃酥,這些賣相極佳的糕點真的讓我一陣驕傲。
我正把剛烤好的糕點裝進食盒,許是我臉上笑著巧兒看在眼里心里也高興,「這些糕點都是格格精心做的,皇上他們一定喜歡。」
我自忙著裝盤,回了一句,「我也是閑著沒事做,拿它們來打發時間。」
巧兒見狀回道,「那也是格格的一番心意,皇上和王爺可是很開心呢!」
聞言我自得意道,「那是自然。」
正在說笑,春喜領著齊妃宮中的渦兒進了屋子,「娘娘,齊妃娘娘宮里來人了。」
渦兒見狀躬身行禮道,「奴婢給娘娘請安了。」
「起來吧,是不是你們娘娘有話傳給本宮?」
渦兒听我問話,面色略為難道,「回娘娘,奴婢是自個兒來找娘娘的。」
「我們家娘娘自打三阿哥去了之後,人人都避之則吉,只有娘娘是真心的待我們主子好。奴婢知道娘娘宅心仁厚,必定會幫我們娘娘的。」
聞言我心中一驚,幾日不見齊妃了難不成出了什麼事情?
我忙的問道,「你家主子怎麼了?」
渦兒聞言回道,「娘娘,我們主子已經臥病多日,奴婢去請了太醫娘娘也不見好轉。」
「平日里主子身子不好,前些日子听說三阿哥得了一個女兒又是皇上親賜的名字,娘娘心下高興,出去賞梅不成想又著了風寒。」
「奴婢知道風寒是小,思念兒子是大,娘娘不願意擾皇上不開心。更不願給娘娘您添麻煩,可是如今病的實在可憐,奴婢斗膽來請娘娘幫幫我們主子,哪怕就見一眼也好,好歹給自己留個念想。」
原來如此,齊妃在大年病的這樣若不是丫頭告訴我,我還真的要錯過齊妃這件事。
「奇妃娘娘病的那麼重?怎麼不提早來告訴本宮。」
渦兒聞言,撲通跪倒,「本是娘娘不願意告訴您的,娘娘說您心善若是知道此事一定會去求皇上,到時候怕皇上不高興,擾了皇上和您的和氣。」
聞言我自信中無奈,嘆道,「本是額娘想見兒子什麼錯處,就是皇上若是得知也會動容」,「你且先回去照顧好你們主子,我定會想法子,讓你主子好起來!」
渦兒見我松口會幫齊妃,連忙的磕頭道,「多謝娘娘,多謝娘娘。」
見她跪在冰冷的地板上連連磕頭,我自扶她起來道,「你算是這宮里難得的好丫頭,起來吧,回去好生照顧你們主子。」
渦兒忙的起身,恭敬道,「????靖嬙恕!?p>渦兒離去,我還未回神巧兒道,「齊妃娘娘是可憐,可是格格也不能不顧及自己啊?」
聞言我自攔道,「我知道此事辦起來不容易,只是我又怎麼會眼睜睜的看著她就那麼去了?」
巧兒聞言擔憂道,「格格就是太心善了,當心給你惹下禍端才是?」
我自安慰巧兒道,「這些日子咱們闖的禍還少?改日你陪我去看看齊妃就好、」
巧兒聞言為難道,「知道了!」
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千門萬戶??尤眨?馨研綠一瘓煞??p>轉眼間大年夜已到,宮中絲竹管樂聲聲入耳好不熱鬧。
胤?重華殿內與臣同樂,席中還有**眾多嬪妃,皇子,皇佷,最鬧騰的要弘曉和胤祿見的弘明了,兩個孩子年紀相當玩鬧起來從不閉人,席間時不時便會傳出被這兩個孩子都笑聲。
我自按個掃了一圈,只見端酒的端酒,逗笑的逗笑,一旁的胤祥一臉暖意正向胤?和胤祿說著什麼雖不是大笑,但是三人都是一副幸福的模樣。
我自回敬了熹妃一杯酒,回望了眼弘晝,本以為托弘晝只是平日里玩鬧的不太靠譜,不想辦起事情來也不是讓人那麼放心!
明日便是大年初一,本想著托弘晝辦點事了了齊妃的心願的,不想還是要耽擱了?
許是弘晝見我緊盯著他不放,自臉上訕笑著向我敬了一杯酒便向一旁的允禧說笑起來。
鄙視他一番,回眸間被胤?看個正著,見狀我自一臉俏笑向胤?望去,他見狀嗔我一眼表示搖頭無語!
大年夜,按照清宮規矩胤?去了姐姐宮中陪著姐姐守歲,祈求大清一年順心昌容。
所以我自回了西暖閣,本想入睡時,巧兒不知從哪里得來被卷成紙筒的物件,遞給我時我自心中恍然大悟,莫不是弘晝真的做到了?
大年初一,給姐姐請安時還是未見齊妃,真不知道她病的這樣嚴重?
我自景仁宮出來,直奔齊妃的鐘粹宮而去,待來到齊妃宮中冷清的讓我覺得自己好似走錯了地方?
我只看得見閣內沉靜靜的紫檀木桌椅,殿中央一只香爐內,幾縷香煙肆無忌憚的飄蕩在屋內。
打眼看去屋內沒有什麼名貴的裝飾,也就只有幾株盆景在。
好似年前我來時,還不是這樣的,莫不是幾日不見發生什麼事情?
還是被人洗劫一空?
我自掀簾而入見齊妃正斜躺在軟踏上閉目養神,我自示意巧兒她們下去,落坐一旁,只覺得心里觸動很深,或許沒有失去過孩子的人是不知道那是什麼滋味的?
心里不忍心再看,輕聲道,「齊妃姐姐、、」
她本無睡意,听到我的聲音時忙的睜開了眼楮,見我來忙的起身道「天冷,你怎麼來了?」
「想著幾日不見姐姐,今兒又是初一卻不曾想姐姐竟然病的這麼重?」
齊妃聞言一抹微笑著,回望我道,「無礙的只是著了風寒,將養著就好!」
聞言我故意沖著屋外的丫頭指責道,「定是這些奴才伺候的不用心,否則好端端的怎麼會這樣?」
齊妃聞言嗔我一眼,怪道,「你來都來了還端著呢?若不是丫頭告訴你,你怎麼會知道的?讓你費心了!」
我道,「哪里費心了,蘭軒今兒來是來送禮的」
齊妃聞言微楞片刻許是不知我禮在何處?
我又道,「弘時飽讀詩書,在宮里學到不少東西若說畫畫定是畫的惟妙惟肖。」
話至此處我自拿過巧兒手里的畫像,打開在齊妃的面前,齊妃微愣說道,「這?」
我自打開委托弘晝去兩界山連夜趕至的弘時一家的畫像,向齊妃介紹道,「這是愉卿剛出生時,這是玉兒」
「這張是滿月的時候。」
「姐姐的孫女是不是很漂亮」
紙上相逢無多語,接過畫像卻招的齊妃淚如雨下,「是啊,是漂亮。」
見她難得露出笑意,我又展開另一個畫軸說道,「這里還有一張!」
這是我讓弘晝特意上山拿來的弘時一家的全家福畫像,齊妃用著抖瑟的雙手接過畫像,輕撫著紙上面帶微笑的弘時。
當齊妃眼淚打濕了手絹,我又說道「他如今一切都好,只盼著額娘能好好的照顧自己,有了這些畫像,娘娘還怕沒有盼頭嗎?」
齊妃拿著這些畫像如視珍寶,「蘭軒,謝謝你!」
我道,「這些都是我該做的,就連我這個姨娘也想知道他們一家現在的模樣,如今一切安好,娘娘快些好起來才是。」
齊妃抹淚道,「難為你的一番心意,我若是不振作,豈不是對不住你也對不住這孩子!」
聞言我好人做到底,回道,「其實這些畫像都是弘時一早就畫好的,他心里記掛著娘娘,不敢開口讓他們兄弟給你帶進來,我猜透了他和姐姐的心思。特意讓弘晝去兩界山拿來一解你們母子的心願。」
齊妃哽咽的說道,「你為我們做的那麼多,讓我如何是好?」
我道,「娘娘若是心里感激就好好活著,才不枉弘晝跑這一趟!」
齊妃聞言頻頻點頭,我又道,「改日我讓弘晝過來給娘娘也畫幾張畫像給弘時帶去,趁著這幾日,娘娘好生休息。氣色好了精神好了,才能讓弘時放心。」
我話至此處齊妃好似感激的話以說不出口,我自將她攬入懷里,讓她的哭泣更加名正言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