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暖閣
我自看著巧兒端著毒酒遞給雙喜和小李子,對于這兩個奴才而言,死亡的真正意義是可怕和絕望的。
只見手未踫到酒杯,早已嚇的瑟瑟發抖起來,待他們兩個淚流滿面的端起毒酒時早已泣不成聲,忽然小李子眼楮一閉猛的將毒酒喝下。
雙喜見狀不敢怠慢也抬手將毒酒灌入口中,或許他們是在等待毒性發作,面上因為緊張而抱起的青筋很是明顯。
只是半響已過,毒性還未發作,我見小李子面帶疑惑向我看來,我自沉沉道,「你們兩個跟本宮多年,即使真的犯了錯本宮也不會要你們的命!」
小李子聞言哭趴至我腳邊,「娘娘、」
雙喜和小李子痛哭流涕,見狀我自心中悶嘆,說是賜死不過是我想嚇唬他們兩個一下好讓其說出實話來,沒有想到他們兩個竟然如此血性,愣說自己清白而且還願意以死明志。
見其跪在地上哭的傷心,我自扶額只覺得心累道,「下去好生伺候吧、」
小李子和雙喜聞聲緊忙的磕頭道,「謝謝娘娘不殺之恩、」,「謝謝娘娘不殺之恩、」
巧兒見小李子和雙喜連滾帶爬的走了,好奇道,「主子、」,「主子為什麼心軟?」
聞聲我自抬眉向巧兒犀利道,「這件事來的蹊蹺,寧可錯過也不想錯殺」,「若本宮知道是誰,一定不會心軟半分、」
儲秀宮
我自踏進儲秀宮的大門,心中沉悶的好似缺氧,這個地方本該令人向往可是今日我卻覺得心情沉重到無以復加。
一早接到齊妃派人去河北調查賢嬪的資料,心中既恨又憐惜。
恨賢嬪心狠手辣,憐惜賢嬪身世可憐讓人唏噓。
踏進宮殿,賢嬪正倚在榻上看書,見我來面帶暖笑道「娘娘怎麼來了?」
聞聲我自按下她將要起身的姿勢,復又將她蓋在腿上的錦被掖好被角,淡淡道,「想著你身子不好,所以本宮特來瞧瞧、」
賢嬪見狀一抹笑意道,「嬪妾因為沒什麼大礙了,有勞娘娘費心。」
聞聲我自巧兒手中接過,翠染玉蝶遞給賢嬪,「這是本宮和巧兒專門為你熬的湯,想來對你必然藥到病除、」
賢嬪聞言向碗中看去,許是看到碗中殷紅一片,疑道,「是紅豆嗎?」
聞聲,我自抬眉向賢嬪看去,瀝瀝道,「不是,這湯專有一個名字,妹妹一定喜歡、」
賢嬪還未等我說完,已然拿起湯羹嘗了一口,見狀我自眸中犀利道,「口蜜月復劍,心如蛇蠍湯,是用雪球的皮囊專門為妹妹熬制的,想來也專治妹妹的病。」
賢嬪聞言,蹙緊眉頭作嘔道,「貴妃娘娘什麼意思?」
聞聲,我自細細向她看去,述道,「雪球是本宮在梅園撿到的,撿到它時它便受了傷」
「起初本宮以為梅園多有矮灌植物,想來是這小東西鑽到里頭時不慎刮傷的」
話至此處我神看賢嬪道,「此話,本宮從未對妹妹提起過,本宮在撿起雪球時曾經在梅園的梅花樹下見到人影閃過,這話就連巧兒也不得而知。」
「當本宮問起宮中誰最愛養小動物時,所以巧兒極力向本宮推薦說賢嬪娘娘處寵物居多」,「所以自那日本宮踏進儲秀宮開始,這一切都是妹妹精心安排好的」,「對嗎?」
賢嬪見我面色肅中有恨,眸中一暗,低眉道,「娘娘有心要栽贓陷害,嬪妾無話可說、只是嬪妾從沒做過要如何承認?」
聞言我自鄙夷她敢做不敢當,復道,「水雲亭旁,你故意失聲引起本宮和巧兒的注意,不過就是想讓本宮發現雪球的慘狀,目的是想讓本宮時時刻刻變成驚弓之鳥、來配合你接下來所做的一切。」
賢嬪聞聲,反駁道,「嬪妾從沒有過這等心思,請娘娘不要妄自菲薄、」
見狀我自輕蔑哼道,「哼,妄自菲薄?坤寧宮的張德才久居宮中多年,你知道坤寧宮是個最不起眼的地方所以少一兩個奴才跟本不會有人注意。所以你便買通張德才趁雙喜被皇後請去的功夫,將小李子支走,便把雪球的皮囊給弘浩當玩具玩耍,目的就是要我夜不能寐?」
話至此處我自端坐一處,緊盯著賢嬪眸中越發凶狠道,「難道你對付我只是希望我夜不能寐,日日憂心?」
賢嬪聞聲,不敢多看我只做委屈道,「嬪妾不認識張德才、」
聞言我自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是嗎?」,「張德才才出紫禁城便有人喬裝追殺一路將他攆至紅塔林內,若不是少國公張琪之在,只怕這世間又多了一個冤死鬼、」
賢嬪聞張德才被張琪之救走,面色一慌,回道,「嬪妾自打皇上起,雖不得寵,但是從未和人因此事紅過臉,今天娘娘在嬪妾宮中肆意誹謗,無非就是要打壓嬪妾從此再不能威脅娘娘了嗎?」
話至此處賢嬪厭惡皺眉道,「娘娘的心可是鐵血心腸?娘娘已經爭死了那麼多**姐妹,為何連嬪妾也不肯放過?」
聞聲,我只覺得好笑,自道,「是,你是伺候皇上多年,雖然一直無所出默默無聞,但是卻對我極為熱情,起初我就很懷疑你對待宮中諸人即使是皇後都是冷冷的,為何單獨對我如此熱情似火?」
「如今想來,自打雪球在我懷中看到你便開始瑟瑟發抖不肯靠近時,我就該明白,雪球背上的傷口是你一手造成的,目的就是要我憐惜它,讓我走進我心里後你才能殺了他,以讓我崩潰你好實施下一個計劃、」
「賢嬪,我與你素日無怨往日無仇,你為何這麼做?」
賢嬪見我如此信心滿滿篤定,看我一眼 道,「娘娘的推測都很合理,只是贖嬪妾不能從,雪球是嬪妾一手養大的嬪妾怎麼下得了手。」
見她如此,我自道,「本宮還記得第一次來看你時,你殿內的紫檀桌上擺著一只麋鹿皮囊標本,當時我便好奇,不知是哪雙巧手竟將麋鹿標本做的如此好,後來我才得知,那只麋鹿是你的心愛,他死時你很難過,所以便親自將奄奄一息的他宰殺剝下皮囊後已做思念用的、」
話至此處我自語中略帶嘲弄道,「妹妹你面容姣好,抬眉笑意間楚楚動人,卻能將一直麋鹿親自宰殺竟不覺的觸目驚心?還將其皮毛供在殿中?」,「可見心性與妹妹這張嬌臉是何等不符?」
賢嬪見我如此說,回望我一眼時好似恨極了我,「心愛之物,即使死了也是摯愛,嬪妾只是想留個永存有什麼錯?」
見她要急,我自步步緊逼,「是啊,你殺了將死的麋鹿留個念想沒有錯,而雪球也恰巧是被剝了皮囊致死,他被扔在御花園里怒目圓睜,當時驚得本宮不敢多看,所以本宮忽略了雪球雖被剝皮致死但是創傷的表面卻平如軟床,剝皮技術如此好的,除了妹妹我想宮中除了妹妹再無旁人。」,「若不是妹妹做的?還能是宗人府大牢里會剝人皮的儈子手嗎?」
賢嬪听到剝人皮三個字,面色一怔,回道,「嬪妾沒有做過的事,要如何承認?」
見她嘴硬,我自道,「你事事考慮周全,甚至不惜冒險提醒本宮那只被剝了皮面目全非的東西是弘浩已做驚醒、」,「可見與本宮已是苦大仇深、」
「當時我尚有余悸未曾多想,只是後來我第二次踏進儲秀宮時,妹妹告訴我雪球是被剝了皮剁了手腳而死的,我當時心里一驚並未直接反駁。」
「直到回到西暖閣我看到雪球血淋灕的皮囊竟被弘浩視作珍寶的抱在懷中時,我才恍然大悟、」,「此事歸根究底,一直都是你在搞鬼、」
賢嬪聞聲,眼神定定向我看來,剛剛的慌亂不知何時不見了,閑閑道「娘娘錯了,嬪妾與娘娘絲毫恩怨也沒有、」
見狀我自向賢嬪望去,只見賢嬪接道,「嬪妾入宮多年,雖不得寵但是心有不爭,從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
「只是嬪妾未曾進宮時,便早早听聞娘娘的大名,當時只覺得傳言不可信,後來入了宮她們個個懼你怕你,說皇上不許人打擾你否則下場便會如何如何?」
「人人都道嬪妾孤傲不願愛與人交談,我只是跟本沒有把她們放在眼里罷了,能有資格與我爭個高低只有你,貴妃娘娘、」
聞言我自看著她面色的孤傲,放佛誰也不曾放她在眼里過,我自問道,「所以你就故意引我踏進儲秀宮?」
賢嬪見我一語猜透,淡淡笑道,「沒錯,但是我的目的根本不是要至你于死地、」
「只是我不甘心她們把你視作不可擋而以,我的目的只是想看你也有被擊垮的一日而非要你的性命、」
聞言我,只覺得可笑為了爭強好勝?竟然如此殘忍,我自指責道,「只是因為你想告訴別人你比我強,所以便親自殺害了自己心愛的寵物?」
賢嬪見我如此,急道,「那又如何?雖然此刻我輸了,但是娘娘也不是全贏,不是嗎??」
見她面色姣好,身材嬌小不敢想她會是這個樣子,我自失望之極,「從前不知什麼是喪心病狂,今天本宮也算真的領略了、」
賢嬪見我如此,哼笑道,「娘娘要殺變殺,不必為此感到驚訝,人跟人性格不同要的東西也不一樣,比如娘娘你只愛皇上,而我只愛自己,從不覺得這個世界上有人比我強罷了、」
聞言我自爭論道,「愛自己,所以便用傷害無辜滿足自己的虛榮心嗎?」
賢嬪聞言閑閑道,「什麼無辜不無辜的,這宮里到處都是無辜的人和事,我做的只是他們不敢做的而已、皇上要殺要刮悉听尊便、」
聞聲,我只覺得她可憐,可憐自小失去母親心中的恐慌讓她變成這個樣子,我遺憾道,「從前的姚靈兒是個性格極其單純的女孩,卻因母親去世而變得性格怪異好強,這就是你為人的代價嗎?」
賢嬪見我說起她的名諱和母親,眸中一暗許是想起不開心的事,語言冰冷急躁,「我母親是個極其賢惠的女人,可是卻因為如此爹爹便欺她如此深,是他不顧一切要娶**女子過門,母親才被活活氣死,若我不強?豈不要也要受人欺凌?」
聞言我道,「宮中並無人欺你,只是你好強過了頭才會連累你自己、」
話至此處我只覺得疲憊,自下榻臨走時,「好在你並未鬧出人命,我會向皇上替你求情,饒你一命。」
聞言賢嬪微微一愣,抬眉疲憊道,「不必了,我不需要」
聞聲我自已踏出簾外,回身看向榻上那抹可憐,回道,「需不要是你的事,做不做是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