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暖閣
我記得胤祥和姐姐都曾提醒過我,怕胤?因為弘時的事情會真的挺不過去,我一直很自信的說不會。
可是眼下看著一臉蒼白的胤?,心里瞬間沒有了主意。
還是我太高估他了,一直認為他可以承受所有,卻沒有想過他的心也和我們一樣柔軟。
從昨夜一直發燒到清晨,迷迷糊糊間眉間深蹙好似很痛苦,可是卻一直沒有醒來過半分。
太醫和張廷玉等人為此都擔心不已,因為弘歷要在雍和宮守靈,所以眼下回宮侍疾的只有弘晝一人。
「姨娘,皇阿瑪怎麼還不醒不會出生麼事吧??」
我見弘晝急的原地打轉,心慌不已,自安慰弘晝道,「不會,你皇阿瑪許是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弘晝聞聲自蹙眉向靜躺在床.上的胤?,或許他這樣的靜睡是為了逃避什麼??
我自壓低聲音向弘晝道,「雍和宮那邊怎麼樣了?」
弘晝見我語氣輕柔似有意不想讓胤?听到,也壓低了聲音回道,「有四哥和十六叔在,姨娘就放心吧!」
聞聲我道,「明天是正日子,你先去雍和宮看看吧,你累了一天了待會不用回來了,今天我來守夜你回去吧!」
弘晝見我如此,自道,「那怎麼能行?」
見弘晝如此,我自安慰他道,「我沒事,去吧,替你皇阿瑪好好送送他。」
弘晝聞聲略思忖半響回道,「也好,那我過去了,姨娘也不要太辛苦。」
聞聲我自回道,「我知道,快去吧!」
弘晝雖然有些不舍得的盯著胤?看,但是在我的再三推搡下他還是走了,畢竟他在雍和宮已經守了兩日,再加上又在宮中守了一天,雖然他面色沒有疲憊之色,但是內心深處還是會累。
我自趕走了弘晝靜坐在胤?身邊,他面色不好人也消瘦,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不痛快眉頭在睡夢中依舊緊鎖著。
我自輕撫著他緊蹙的眉間,想用自己的溫柔撫開他眉心,但是卻于事無補。
從前不知是誰死撐著不願意原諒弘時,眼下還不是為了弘時而悲痛到病倒?
我自心中心疼又鄙視,卻听到屋外有花平底鞋的脆響聲,我微楞,莫不是剛剛被我支走去休息的姐姐又回來了?
待我抬眉望去,卻見是裕妃,「裕妃姐姐守了一天一夜了,怎麼沒休息?反而又折了回來??」
我自起身輕聲向裕妃走去,待和裕妃落坐簾外的軟榻,裕妃道,「我回去了也是坐立不安的,不如來看看有什麼能幫得上的。」
聞聲我自悶嘆一聲,心中沉沉的不知道該說什麼,裕妃見我低眉不語自安慰我道,「皇上是太累了,妹妹不要太擔心。」
聞聲我自向簾內望去,「往日里讓他多休息,他怎肯听呢?」
裕妃道,「皇上憂國憂民慣了,你讓他休息,只怕比要他什麼都要難受。」
我自想起太醫今天的話,心中有些怨怪道,「太醫說,心病加往日積勞才會這樣,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的心結才能真正打開。」
裕妃聞聲,自輕拍著我的手安慰我道,「事情發生在當下要忘確是有些難,日子久了什麼痛也就都沒有了,妹妹也別多想了」
話至此處裕妃又道,「你也是一天一夜未曾休息,好好歇一會吧。」
聞言我自一抹淺笑向裕妃看去,「我不累」
裕妃聞言自道,「不累也總要休息一會,這是我在小廚房里親自熬得蓮子桂花羹,你且吃上兩口緩緩身子」
裕妃許是見我緊盯著簾內,細細向我看來,搖頭輕嘆隨即嗔怪我道,「還嘴硬,眼楮下面一片青再加上一天一夜未曾梳洗,若是皇上醒來真的要嫌棄你了,快去吧!」,「洗漱完畢把羹膳用來再來」
聞聲我不自覺的向臉頰上拂去,好像真的我一天一夜未曾梳洗過,今天還在閣中安排太醫和張廷玉等人差事。
眼下想想是有些失了體面,算了,還是把自己先照顧好再來照顧胤?吧,我自道,「也好,我去梳洗一下回來換姐姐回去。」
裕妃聞聲見我答應,自欣慰的輕聲「嗯」了一聲,便將食盒遞給巧兒目送我出了內閣。
待蘭軒出了內閣,裕妃方才起身向龍床走去,她一臉安逸的靜坐在床邊看著胤?蒼白的臉色,這樣的場景好像在聖祖爺年間也有過一次,只是那時候他的心里還未曾這樣深藏著一個人罷了。
我自出了內閣由巧兒侍奉在偏殿洗了個熱水澡,雖然心里的霧霾未曾散去,又或許是因為洗走了身上的沉重,眼子也爽快許多,我自不敢多耽誤,只是剛剛踏出偏殿便看到了從正門剛剛踏進院子的胤祿,或許胤祿也看到了我腳下微滯,一抹疲倦向我看來,見狀我自有些不忍心他們怎麼都是一樣的勞累命?
「來了」
胤祿許是見我發梢上還有些濕漉漉的,愣了愣道,「皇兄他怎麼樣了?」
聞言我道,「還是老樣子,只不過已經退燒了。」
胤祿聞聲自頓首不語,他從和我們在張家別院分開後一直在雍和宮忙碌,眼下又要宮中兩邊跑,是挺辛苦見狀我道,「你看上去很累,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胤祿道,「不用了,我剛從雍和宮回來那邊事情比較多,我想著看看皇兄在回去」
聞聲我自心中悶嘆,好似最近大家都是風塵僕僕的樣子,我自盯著胤祿不語,胤祿微楞許是覺得他臉上有東西自撫了撫面頰,「怎麼了??」
見狀聞聲,我自道,「辛苦了」
胤祿聞言自一抹輕笑,「你我之間還說這個做什麼?」
我已經好幾天不知道暖是什麼滋味,可是眼下胤祿雖只是淺淺一笑,卻以灼入我眼,這樣的感覺真好。
我真的好想一直擁有這樣暖的日子,可是我們真的可以一直這樣嗎??
胤祿見我不說話,許是覺得我在擔心胤?,自道,「你也不用太擔心十三哥說了,皇兄這是心病等到弘時大殮之後,他也就能心安了,到時候也就沒事了。」
聞言,說起弘時我心中想的和胤祥他們想的一樣,他一直閉心閉眼不問不看,還不就是在逃避弘時的事情嘛?
聞聲我自嘆道,「我明白的!」
胤祿見我如此說,自頓首提步,「那就好,我先進去瞧瞧」
話至此處胤祿帶著風從我身邊走過,他飄起的袍擺好似在炫耀他的上揚和不停留,而我的心也無時無刻不再想逃避這樣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