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慶甫不假思索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願意幫助楚暮歌,自然,他也是想為自家妹子討回公道。不能讓妹妹就這麼遭人暗害了!
楚暮歌與林慶甫說了幾句話便讓林慶甫回去了,不能讓李氏瞧出端倪,否則就前功盡棄了!林慶甫自然也知道楚暮歌擔心什麼,心中更是生出了幾分對楚暮歌的憐愛與欣賞,這孩子,小小年紀便如此聰慧!這才像是有林家血脈的孩子,若是這孩子姓林,該有多好!
林慶甫走到門口時,轉過頭對楚暮歌道︰「丫頭,以後若是受了欺負,盡管來找舅舅!舅舅一定幫你出頭!」這話不但是說給楚暮歌听的,更是說給在歸歌苑中的下人們听的。有了他的話,他就不信還有人敢欺負到自家外甥女頭上去!
楚暮歌心中一暖,知道林慶甫的用意,不禁熱淚盈眶。還好舅舅是願意承她這個外甥女了。
翌日清晨
夏日的清晨總是清清涼涼的,令人感到十分愜意。楚暮歌早早地起了**,洗漱過後便在杜鵑的侍候下換下了孝服,換上了月牙鳳尾羅裙,再配上一件月白對襟小襖。顯得十分嬌小動人。三千青絲被一支簪子固定住,仍有幾縷發垂落了下來,在她耳畔俏皮地隨風飄揚,愈發顯得楚暮歌美艷。
「小姐真是好看啊!」杜鵑看著自家主子的裝扮,不由得贊嘆道。小姐雖然才十三歲,但一雙眼楮卻像是注滿了湖水一般,晶瑩透徹,看著就像是會被吸進去一樣。高而挺的小鼻子,不點而朱的櫻桃小嘴,令人想要咬上一口!雖然小姐還沒長開,但可以看出,日後定是個傾國傾城的女子!
楚暮歌輕笑著搖了搖頭,道︰「杜鵑,跟我一齊去跟祖母請安吧。」昨天父親的決定應該會讓祖母心里有了塊疙瘩,自己還是早些去,免得被有心人抓住了錯處。」大小姐,您怎麼這麼早便來了呀!昨日您哭得厲害,仔細自己的身子!「祖母王氏身邊侍候的趙媽媽在門外一見楚暮歌來了,便福了福身後對楚暮歌擔心的說了一句。眼里的驚訝一閃而過。」多謝趙媽媽擔心了。祖母起**了沒?「楚暮歌微笑著對趙媽媽道。趙媽媽應該是早就王氏派在這里等著人來請安的吧。剛剛趙媽媽眼里的驚訝楚暮歌可沒有放過,驚訝的不過是最早來請安的是自己罷了。」不好意思啊,大小姐,老太太還睡著呢,你且等一等?「趙媽媽略有歉意地看了楚暮歌一眼道。」祖母既然還睡著,那我便在這兒等等吧。「楚暮歌也不惱,輕笑之後便靜靜地站在門外,看著趙媽媽進去門內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杜鵑在旁看見自家主子沒有說話,倒是難得安靜了起來。
過了一刻鐘後,趙媽媽才笑臉盈盈地開了門,對楚暮歌道︰」大小姐,快進去吧,老太太一听您來了,可高興得很呢!「說完便撩開了簾子。
楚暮歌對趙媽媽點點頭,帶著杜鵑進去了。只見王氏端坐在太師椅上,頭上梳了個墮馬髻,十分分高貴莊嚴。一雙不大不小的眸子正仔細地打量著楚暮歌,深紫色的嘴唇更顯得王氏尊貴異常,若不是因為王氏臉上的皺紋,楚暮歌差點以為王氏是個貴婦!王氏身著的翠藍馬面裙與金邊琵琶襟外襖,更是配合得恰到好處,將她的高貴氣質淋灕盡致地表現出來!
「給祖母請安。」楚暮歌見王氏在打量自己,心中覺得好笑,現在的自己才十三歲,王氏至于這麼防著自己嗎?
「起來吧,暮丫頭,快過來讓祖母瞧瞧!」王氏收起了眼中的打量,笑米米地對楚暮歌招手,示意她來到自己身邊。儼然一副慈祥的女乃女乃模樣。
「謝過祖母。」楚暮歌站了起來,微笑著走了過去,如今要自己來親近這個祖母,實在是有點難啊。楚暮歌心中暗自想著。杜鵑也乖覺地退至一旁去了。
「暮丫頭,如今你母親去了,你就別再難過了可好?」王氏拍了拍楚暮歌的手道,眼里全是擔憂。仿佛怕楚暮歌會難過掉淚似的。
「祖母,我不會難過的,因為我還有你和爹爹呀!」楚暮歌的表情恰到好處地僵了一下,隨後便連忙對王氏說道。像足了一個失去母親而在親人面前強顏歡笑的可憐孩子。現在才來對自己說這些話?會不會晚了?自己在靈堂上給李氏母女倆下了絆子的事,估計王氏早有耳聞,今日她對自己的懷疑,無非是在疑心自己是否覬覦著當家之權罷了。真是一只老謀深算的老狐狸。
「真是可憐了你這孩子了。你也別怕,今後祖母一定護著你。你可要幫著祖母一起管理家中瑣事啊!」王氏待楚暮歌坐在趙媽媽搬來的椅子上後笑盈盈地對楚暮歌說。眼里卻是閃過一絲厲色。
楚暮歌一愣,隨即走了過去親熱地挽住了王氏的手臂,道︰「我的好祖母,你可放過暮兒吧!我還想著每天睡懶覺呢,要是幫您處理家中瑣事,我還睡不睡了!」說完還孩子氣地嘟起了嘴。逗得王氏開懷一笑。自己原也是不打算要這當家之權,既然王氏開了口,自己何不順水推舟,既能將李氏母女的怨恨與嫉妒引到王氏身上,又能安了王氏那顆多疑的心。算是自己對王氏示弱吧。
「怎麼說,你是不想幫著祖母管理咯?」王氏不相信地再問了一句,看向楚暮歌的眼神也暖了許多。看來是自己多心了,這一個小丫頭片子的,能有多大的心思?
「祖母,您還是找個勤一點的吧。我可不想向您一樣,每天睡不了多少時辰。」楚暮歌咯咯笑著向王氏撒嬌道。十足的小孩子氣。趙媽媽也在一旁笑了起來。
「你看看這丫頭,這麼懶可怎麼好!」王氏笑著對趙媽媽說道,似是在埋怨楚暮歌,可眼里的得意卻毫不掩飾的現了出來,表明此時的王氏十分高興。
「依奴婢看,老太太您應該每日讓人去叫大小姐起**,看大小姐還賴**不。」趙媽媽笑著打趣道,看來楚暮歌這丫頭也是個沒心眼的,老太太大可放心了。
「這法子好!」
「祖母,您就放過我了吧!」楚暮歌听了她倆的對話,頓時苦了一張臉,好不招人憐!杜鵑在旁邊看著,心里直道︰小姐演技真是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了!
「你都這麼說了!祖母還能不放過你嗎?暮丫頭,你可真是個愛躲懶的丫頭。」王氏敲了敲楚暮歌的頭,對她嗔怪道。
這時,一個婢女走了進來,對正在享受’天倫之樂‘的王氏道︰「老太太,二姨娘帶著二小姐來看請安了,三姨娘與四姨娘也在外候著呢。」
王氏听到二姨娘的時候,眼里的鄙夷一閃而過,卻被楚暮歌看到,心下不禁冷笑,等下王氏定會拿李氏開刀。
「給老太太請安。」那四人一進來就對著王氏齊齊道。李氏看到楚暮歌坐在王氏旁邊,心中略有不滿,這小踐人手腳真是快啊。楚暮歌見李氏那不加掩飾的不悅,反而是笑著起身對李氏等人軟聲道︰「見過二姨娘,三姨娘和四姨娘。」說罷,楚暮歌便福了福身,不卑不亢的表情令在旁看著的王氏感到滿意。
李氏穿著菊紋上裳與如意緞繡五彩祥雲裙,將她的曼妙身姿勾勒了出來,一張美艷的臉薄施粉黛,十分美麗!難怪可以在府中盛**不衰!三姨娘與四姨娘穿得倒是素淨了許多。楚暮舞穿著百褶如意月裙和絲綢罩衣,又長著一張極其甜美的鵝蛋臉,模樣極是清純可人。
這當家主母一死,這二姨娘倒是愈發囂張了啊,居然敢穿這麼鮮艷的顏色。這不是當著眾人的眼打大小姐的臉嘛!趙媽媽在心里暗自想著,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只是眼神頗為怪異地看著李氏母女倆。
王氏冷冷看了李氏母女一眼,只當著楚暮歌的面對李氏道︰「三姨娘和四姨娘倒是比你懂規矩!你倆且先坐下。」說罷,兩個丫鬟立刻上前搬了椅子,各自讓三姨娘與四姨娘坐了下來。
李氏一看比自己地位還要低下的姨娘們都坐下了,臉立馬沉了下來,對老太太道︰「老太太,我是做錯了什麼嗎?」這老不死的居然敢給自己臉色看!楚暮舞看著王氏,直接就瞪向了坐在一旁的楚暮歌,定是這賤蹄子在老太太耳邊說了什麼!
「哼!自己做錯了什麼你不清楚嗎?還有舞丫頭,你怎麼敢瞪著你姐姐!」王氏原本就對李氏很厭惡,一見楚暮舞瞪著楚暮歌,那氣就不打一處來,狠狠拍桌厲聲喝道。楚暮舞這丫頭真是沒有規矩!
楚暮歌看見王氏如此大動肝火,連忙伸出手幫王氏順順氣,勸慰道︰「祖母,消消火吧,二姨娘和妹妹肯定是無心之失。」楚暮歌這話表面是為李氏她們開月兌,可仔細一想,便明白了。李氏都年逾三十了,怎麼還就‘無心’了?
「暮丫頭,你怎麼還幫著她們說話!你娘才走幾天啊,她們就穿這麼喜慶的衣裳,這是什麼意思!」王氏心疼地對楚暮歌道。當家主母才走,她們就如此明目張膽地穿起了這麼鮮艷的衣裳,這不是在打暮丫頭和自己的臉嗎!
「林姐姐都走了幾天了,難道我還不能穿點喜慶的衣裳來沖沖喜嗎?」李氏一听王氏所說的話,心里不由得氣上了幾分。這王氏是要拿自己開刀了!自己怎麼可以任由她發落!楚暮舞深吸了口氣,別過頭不去看王氏與楚暮歌。
「沖喜?你這不是存心讓暮丫頭難堪麼!」王氏一看李氏還敢 嘴,便怒氣沖沖地對李氏道。什麼時候不沖喜,偏偏是這個時候!自己怎麼著也得為暮丫頭出頭。這林氏才走,她們便如此囂張,那以後還了得!必須打壓一下李氏的氣勢,否則自己這張老臉還往哪里擱!想到這,王氏的臉便又沉了幾分。三姨娘與四姨娘從進來開始便一言不發地看好戲,她們倆被李氏打壓了許久,如今見李氏吃癟,心里自然是樂開了花,哪里肯為李氏開口解圍?
李氏被堵得啞口無言,自己今日特地穿成這樣,的確是要楚暮歌難堪,她以為老太太不會對自己的穿著做文章的,沒想到這老太太倒是處處維護楚暮歌,處處打壓自己!看來在自己來給老太太請安前,楚暮歌對老太太說了什麼,老太太才這麼對自己。如此,楚暮歌的能耐倒是不小!居然能瞞自己這麼久還不露出破綻!
楚暮舞撿自己母親被王氏說成這樣,急忙對王氏道︰「祖母,我娘親不是有意的!是」
「娘親?二姨娘只是個妾室,她怎麼能被舞丫頭你稱為‘娘親’呢?」三姨娘在一旁開口道,她說的也沒錯,李氏跟她一樣,只是個妾室,根本不配被子女稱為「娘親」,只有當家主母才有這個資格,她李氏算什麼東西!
王氏一听,冷笑了一聲︰「看來,二姨娘的心還真不小啊!」這句話點出了李氏的野心,楚暮舞這丫頭是懂規矩的,怎麼可能敢稱李氏為娘親?肯定是李氏教唆舞丫頭的!王氏這麼一想,心里對李氏是更加厭惡。李氏的心思還真是夠大的啊,小小妾室居然敢對這當家之權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