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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蒲竺寺里兩萬個工人那膽戰心驚的心情相似,正在前來路上的馬尾海軍是心急如焚。王振邦剛剛將一切準備妥當,就立刻緊趕慢趕的揚帆出發,就在快出閩江口的時候,听到了連天的炮響,一听方向,就知道是猴嶼商港出事了。
從馬尾軍港到猴嶼商港,江面上的路程總共有近二十公里,就是順風以最快的速度航行也需要兩刻鐘的時間。海軍船隊順著江水一路疾行,絲毫都沒有耽誤。船隊來到閩江口,快速向右轉過彎便看到了遠處那幾十艘來襲的「海盜船」!
島津久雄的船隊還在興高采烈的對著岸上轟擊,戰船左側幾十門的紅夷大炮接連打了六七發炮彈,炮管都開始泛紅。而就在馬尾海軍轉過來不一會,島津久雄趴在桅桿上的部下也發現了他們。
島津久雄的目光還一直盯著南邊大炮轟擊的方向,忽然就听到有人喊︰「少爺,少爺,有船來啦,一群的戰船!」
島津久雄听了精神一振,連忙轉過頭來,拿起千里鏡向著西方望去,果然,在千里鏡里發現了敵船的身影。于是連忙催促道︰「是耿家的船隊,快快快,快速搶佔有利位置,成攻擊陣形!」
這里海面雖說不是很寬,但是也足有一點五公里,橫著一排也能排列三四十搜艘戰船。島津手下的戰船也算是久經戰陣,得到旗令後,迅速開始一子排開,右側的火炮朝向西面,準備迎敵。島津久雄的命令是對的,部下的動作也很迅速,可是船只的速度卻是提不起來。他的船隊先前全部擠在海邊,對著岸上猛轟。這里水淺浪緩,五六十艘戰船要相互駛開都很是緩慢,而且戰船左側的大炮都已經有些發紅,不能再進行高強度的發炮。若不將船身調整,配在右舷的火炮根本無法還擊。
兩方這應該屬于遭遇戰了,王振邦站在指揮艦上,也早就發現了對面的敵船,幾乎立刻下達了同樣的命令︰「戰斗準備!」
「當當當!」
一陣急促的鐘聲響起,海軍各艦官兵迅運作起來,進入戰斗崗位。
王振邦現在所率領的本就是台灣鄭家的一支偏艦艦隊,其中船只多為福船,他自己此時的坐艦就是一艘二號福船。眾艦在得到將令後,一邊降帆減速,一邊側向行駛,船隊借著一路疾行的余勢,船帆稍做調整,便立刻以極快地速度調整了航向,一個個黑洞洞的炮口對準了東方,與對面的「海盜們」遙遙相對著。
對于王振邦來說,這是他們馬尾海軍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海戰戰,所以表面上,他雖然十分平靜,其實心中卻是緊張萬分。島津久雄雖然年輕,卻可以說是自小戰船上長大,也曾率領軍隊戰斗過,他的戰斗經驗比之王振邦要強上不少。加上島津久雄率領的船隊也都是久經戰陣的老兵,陸地上不是陸戰軍的對手,海面上他們可不怕這新建的馬尾海軍。
兩方的船隊很相近,配置也都差不多。馬尾海軍好在搶佔了先機,率先擺開了陣勢,搶先進入攻擊位置,雙方的距離已逼近火炮的最佳射程。王振邦不再猶豫,半年多的學習讓他冷靜地下令︰「開火!」。
「轟、轟、轟!」火炮轟鳴,船舷震動。海面上頓時硝煙彌漫。在這個距離,首輪發射通常都帶有校準炮位、和示威恫嚇的性質,準頭有限。不過,這個時候便可以看出來大量訓練的成果了,大量炮彈飛射出去大部分落入海水,差不多只有十分之一的炮彈打中了敵船。而落入海中的炮彈則激起了一道道水柱。
第一次進行海戰地海軍戰士明顯還是有些緊張和慌亂,但是近半年來的高強度訓練讓他們迅速鎮定下來。戰士們熟練的做著自己該做的事情,很快便將害怕拋在腦後。若是就這樣慌亂下去,即便給他們全部配備一級戰艦,恐怕也只能成為別人的靶子。
第一輪發射完畢。海軍各船船上的炮手對于射程和準頭迅速做著調整,清潔炮膛,重新裝填炮彈,速度快捷無比,第二輪炮火再度發射了。與此同時,島津久雄的戰艦已經轉到了合適的位置,隨著他的一聲令下,「 !」,如同有節奏地鼓點聲,各船右舷上一個個炮口冒出了一陣火光,海面上濃煙密布,雙方只感覺到海浪撲上船舷、灑在身上的感覺,卻已看不清對方的艦船了。
王振邦的座艦中了兩彈,一顆炮彈 當一聲便打在了右舷前段,把右舷舷板一下打塌了一塊,險一些便把一個士兵給一起打飛,驚得旁邊的眾人都趕緊躲避。四散橫飛的木屑還是擦傷了兩個士兵,立即便有人將受傷的士兵送到船艙之中進行包扎止血。還有一顆打在了後甲板上,對船體傷害不大,只是將甲板砸出了一個大洞,倒是沒有人員傷亡。
馬尾海軍這邊中彈,「海盜」那邊也不好過。相比之下,「海盜」這邊經受了兩輪炮擊,這第二輪火炮在經過了調整後準頭大大增加,又一輪炮彈打過去,將近有一半的炮彈落到了「海盜」船上。島津久雄旁邊的一艘戰船就比較慘,船體中了五發炮彈,死傷一片。就連船上主桅的主帆,也被一枚炮彈擊斷繩索,突然之間便嘩啦一聲從桅桿上墜了下去,同時啪嚓一聲巨響,便拍在了船上,連帶著幾個倒霉的家伙被拍的頭破血流。
主桅的船帆對于一艘船來說十分重要,是船只的主要動力來源,這一被打落下來,那條船就意味著要趴窩了,除非他們打勝了,否則逃都逃不掉了!
「 !」馬尾海軍再次調整好炮口發射了,「海盜船」船體再次造成了破壞,有幾艘戰船被擊中船舷,大量的海水涌入,緩緩的開始退往一邊。看來是傷的比較重,開始轉舵月兌離船隊,看來是要退出戰場。
島津久雄也不再淡定了,對面敵人的戰力出乎了他的預料,再次對轟了一記之後,便立刻下令︰「他們那邊海面較窄,不太方便轉彎,給我快速靠上去,用火攻!」
整個船隊接到命令立刻向這邊逼過來,想要快速的靠近馬尾海軍。
「他們想要進行接舷戰!」。
「海盜」的意圖立刻就被王振邦看穿,這種情況斯蒂夫船長早就給他們講解過。眼下他們所處的位置在瑯岐島與猴嶼只間,海面並沒有東邊那麼寬,他們幾十艘戰船排開的時候,再想轉頭就不太容易了。
「不能讓他們沖亂了咱們的陣形!迎上去,燃燒瓶準備,水槍準備!」
王振邦迅速下達命令,全軍立刻轉向而出,迎了上去。炮聲一下子停頓了下來,好似暴風雨之前的寧靜。
倭國是個島國,本就資源匱乏,在歷次的海戰中十分喜歡接舷跳幫戰斗。倭國人十分善于學習,在最近幾十年間,他們積極學習吸收了荷蘭海軍的戰術特點,強調快速靈活,強調近戰和跳幫戰術並且很是善于使用火攻。
而耿精忠自打發展海軍開始就一直強調要發展巨艦大炮模式,他也的確是這麼做的,船廠建造的基本上就是大船。雖然到了後世是航母的天下,但是對于現在,巨艦大炮才是最符合這個時代的,發揮火炮優勢才是決定勝負的關鍵。但是,由于船廠的戰艦還未完成,新造的火炮也未安裝,此刻王振邦所率領的船隊是源自于鄭家的。因此,火炮配置與對面相比並不佔優勢,接舷戰,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現在,雙方船上的火炮基本上都差不多,想要靠火炮致勝有些困難,唯一令人欣慰的就是,海軍士兵們開炮的水準要比對面強上不少,沖上來的「海盜船」有幾艘本就是受了傷的,後面有幾艘根本就動不了了。
兩方上百艘戰船迅速接近,在剛接近到了百余米的時候,雙方船隊之中,便有人開始沉不住氣,率先點火發炮,朝著對面敵船打去。這些都是船頭炮,基本上都沒有打中行駛中的戰船。炮聲響起之後,海面上頓時便騰起了幾團硝煙,然後接連響起了幾聲轟隆隆的炮響,仍然大部分都沒有能打到對方船上,紛紛落在了對面船隊之中的海水里,激起了幾團浪花。
兩支船隊的距離迅速拉近到了幾十米,這個時候雙方幾乎撞在了一起,就連對面船上的人臉上有沒有麻子都能看清楚了。而越是靠近,王振邦越是發現,兩方的戰船是如此的相近。除了對方船隊里沒有福船,其他的船只大部分與他率領的船只如出一轍。這明顯就是和鄭家有關系,回去以後一定要將這個情況詳細稟報給世子知道。雙方的船只到了這個時候,幾乎都開始一起發炮,朝著對方的船上打去。一時間,海面上接連響起了一連串「 !」的炮聲,如同滾雷一般朝著海面以及周圍陸地上傳去,一團團的硝煙籠罩了這處相對狹窄的海面。
在大口徑炮一顆顆炮彈呼嘯著飛出炮膛,砸向敵船的時候,小型弗朗機火炮也發出了它們的怒吼,一時間海面上徹底熱鬧了起來,這些炮彈,基本上都招呼向了對面敵人的大船。幾十米的距離,很少有炮彈落在了海里,一半多的炮彈,都命中了目標。
很多的炮彈打在了對方船只的船體上,大口徑炮的炮彈 當一聲砸在船身上,船身上立馬便被打出一個個窟窿。而個小口徑炮的炮彈威力小,打在船體上,並未能擊穿船身,只是在厚厚的木頭船身上打了個坑,然後彈落在了海水之中。也有不少炮彈準確的命中了敵方船只船帆,在船帆上開出了碩大的窟窿,只是這樣所造成的損失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而馬尾海軍這邊,在迎上來之前,所有的小口徑弗朗機火炮就已經全部都換上了散彈,以求達到最大的殺傷。炮擊打的相當熱鬧,但是沒有一艘戰船被擊毀。海軍這邊巨量的散彈給對面的敵人造成了巨大的損失,一顆顆小鐵彈打的敵船船體上劈啪作響,「海盜們」不住的發出一聲聲慘叫。
同時,兩方交錯的時候,雙方手里的弓箭,火槍不住的朝著對方船上招呼著。在馬尾海軍的船上,按照他們平時訓練的那樣,在沒有上官的命令之前,是決不允許任何人擅自開火的。因此即便是看到對方已經有人開火了,海軍士兵們還是保持著安靜,只是拉弓、舉槍,靜靜的等候著上官的命令。交錯的時候,上官一聲令下,弓箭、火槍整齊的發射,殺傷的效果遠比沒有秩序強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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