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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邊的戰船已經徹底糾纏在了一起,一片喊殺震天的景象,到處都是炮聲,火銃聲還有慘叫聲,幾種聲音交織在一起直叫人熱血沸騰,當然也有一些膽小的人,心驚膽顫,內心戚戚。
海面上超過百艘的戰船絞纏在一起,有的捉對廝殺,有的則三三兩兩配合起來攻擊敵人一條戰船。還有就是像王振邦自己的坐艦一樣的大船加速直挺挺的向前沖,直接撞擊敵船。就這樣,船大的利用他們的優勢,在陣中橫沖直撞,試圖將一些小點的船給撞爛,船小的也有船小的優勢,依靠著靈活速度快,到處亂竄,抽冷子盯上一個,便來上一炮再扭頭就跑。差不多大小的船只遇到一起,多是轟完之後便直接靠近,火磚、火箭招呼,再者就是直接接舷登船肉搏。
很多戰船上面都冒起了火光,滾滾濃煙伴著騰起的片片硝煙,使得整個海面的能見度降低了不少。
「王統領,看,咱們的戰船!」
隨著一聲巨響,在離王振邦坐艦不遠處的一艘海滄船上騰起了一團濃烈的硝煙,發生了劇烈的爆炸,爆炸聲震得人耳朵都嗡嗡作響。王振邦一掉頭便看到被炸上了天的木板和各種零件自高空落下,漆黑的濃煙繼續滾滾向上。
「怎麼回事?」王振邦立即抬頭對桅桿上的士兵大聲喝問道。
「大人!是敵船擊中了海滄船上的噴射櫃,繼而引爆了船上的火藥桶!上面的兄弟們完了,船身都開始碎裂了!」上面的士兵帶著哭腔匯報著。
王振邦也是心里一突,自己剛剛滅了一艘大船,就有兄弟遭到了報復。海滄船是僅次于二號福船的三號福船。雖然比二號福船小了一些,但也算是主力戰艦,這一下就被炸的粉碎,修都修不好了!這場戰斗還是不容樂觀啊!
可是周邊不管發生了什麼,他這會兒都只能顧著自己的船只,繼續向周圍開炮,同時憑借著巨大的船身橫沖直撞,消滅稍小一些的敵船。很多的船只都已經開始了接舷肉搏,這場混戰,現在就是要拼戰士的士氣高低,和操船的技術。
打了這麼久,戰事已經陷入膠著。島津久雄也意識到他討不了好了,這里是閩江口,福建耿家的地盤,不是他們的主場,即便是在茫茫大海上也情況也會比在這里好上很多。就在他糾結的時候,旁邊敵船上又飛射而來幾枚炮彈,炮彈直接命他的坐艦,本就已經傷痕累累的戰船,船首被擊中兩發炮彈,船舷上被砸開一個窟窿眼,還有一些散彈導致幾名士兵死亡。
島津久雄船上的「海盜」也沒有停下,悍不畏死的進行還擊。越是靠近的船只,交手就越是激烈,每時每刻,士兵們都在擔心附近會射來一些銃彈或者箭支,讓人的神經保持著高度的緊張。又一顆炮彈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飛過來, 當一聲便打在了島津久雄坐艦的後船頭上,把後船頭上的甲板砸出一個大窟窿,炮彈直接打進了船艙,使得里面發出了一聲慘叫。飛濺的木屑也是驚得船上眾人快速躲避。即便如此,四散橫飛的木屑還是擦傷了幾名部眾,造成了一些損失。
這個該死的倒霉地方,海戰居然能夠打成這個樣子,簡直都成了婦人打架,哪里還有軍隊的影子。很多的戰船起火,火勢有大有小,自己的損失已經夠大的了,不能這麼繼續下去,否則即便是打勝了,也是兩敗俱傷,自己也剩不下幾艘戰船了。
而王振邦這邊也是快要到了極限,狹窄的閩江口海面限制了雙方的實力,如此靠近的海戰打的雙方都很疼痛。但是軍人的意志加上保家守土的信念讓他不得不咬牙堅持,他不能夠退,必須死戰到底,否則真是對不起幾萬將士對他的信任。
從島津久雄進入閩江口轟擊猴嶼商港開始已經過去了近兩個時辰,看看天色,估計已經是下午五六點鐘了。今天的天氣不太好,是個陰天,天空一片昏黑,最多再過一個時辰就會天黑了。戰場上的形式對他們越來越不利,若是不能快速月兌離戰場估計他們就得全部留在這了!
「命令,所有船只轉頭向東,快速突圍!」島津久雄終于下定了決心,咬牙切齒的下達了命令。
命令下達,旗令兵迅速將命令向四周傳達。同時,幾名士兵還抬出一口像是鐘一樣的東西,以極快的速度來回敲擊,發出「叮叮叮叮!」的聲音,尖銳而響亮,這就是傳說中的鳴金收兵了!
靠近島津久雄的「海盜船」看到旗令後,立刻掉頭向東,不用掉頭的則快速朝前開進。大部分船只離得遠了些,而且又有硝煙阻隔,看不見旗令,反應要慢了不少。接著急促的鳴金聲使得他們獲知了旗艦的消息,也紛紛開始向東突圍。其他戰船在突圍的同時,也跟著開始鳴金,以防遠處的戰船听不到,接收不到命令。
事實上,在這個時代的海戰當中,一輪炮擊過後,整個艦隊都會騰起一片濃濃的硝煙,再加上有時候火焰燃燒的濃煙使得整個戰場能見度大將。因此,在海面上戰斗的時候一般都是排成一隊,這樣最大的好處就是旗艦司令官可以做出正確的判斷,指揮艦隊航向。其他各艦的指揮官則不用再管其他的,跟著集體開炮就行。
而今天王振邦和島津久雄的這場海戰明顯就是一場混戰,而且還是在這狹窄的閩江口,百多艘戰船使得這一小片地方擁擠不堪,戰船幾乎沒有什麼迂回的余地。海面上彌漫的硝煙和戰船上燃燒起來的滾滾濃煙,使得雙方的指揮官都無法聯絡坐艦之外的各船,因此這最原始的鳴金倒成了一個不錯的法子。若是不能傳達信息,那麼結果也就可想而知,除非一方船隊被徹底打垮或者殲滅,否則這場海戰就無法結束,只得打到筋疲力盡分出勝負為止。
可是戰斗如此膠著,並不是想退出就退出的。有幾艘船上還在進行這慘烈的肉搏戰,有的是「海盜們」佔了上風,有的則是馬尾海軍佔了上風。在一陣鳴金之聲響起後,「海盜們」再無念戰之心,紛紛後撤,想要退回到自己的船上,而海軍士兵卻也沒有放棄這個機會,乘勢追殺。
此時,幾乎每艘戰船都或輕或重的受了傷,尤其是一些二類戰船,最是慘烈,可以說是遍體鱗傷,傷痕累累。這些戰船的速度因此都或多或少的受到了影響。
「他們要跑!」
一直不敢懈怠,全神貫注的觀察著戰局的王振邦在望遠鏡中,看到了「海盜船」紛紛掉頭的動作,而在他們周圍的敵船也紛紛向東而去。看了一眼海面戰場,馬尾海軍的損失也是不小,基本上也沒有追擊的能力了,他也就沒有下達全體追擊的命令。但是不全體追擊不代表就這麼放過了對方。
「傳令,東邊的敵船就讓他們走吧,西邊的敵船一艘都不許放過。合圍!」
這時,處在東邊的「海盜船」基本上已經月兌離了戰場,但是先前跑到里面的卻是被海軍船隊給封死了出路。馬尾海軍接到命令後便立刻開始展開包圍。處在東邊範圍的戰船沒有去追擊跑掉的敵船,而是回過頭來攔住了西面敵船的出路。當先的便是王振邦的二號福船,領著斗志高昂的其他海滄船等戰船朝西面合圍過來。
「 !」
王振邦的二號福船率先開火,憑借著巨大的船身,居高臨下,盡情的向周圍的敵船發射著炮彈。滾燙的炮彈大部分落到了敵船上,也有幾發落入海水,激起一道道水柱,海浪翻滾,海水飛濺。
沒有跑掉的敵船將近有二十艘,只有兩艘大一些的戰船,也就和三號福船海滄船相當,其他的基本上都是二十米左右的小號戰船。包圍圈已成,馬尾海軍六十艘戰船圍攻這剩下的十幾艘「海盜船」,巨大的數量優勢,使得「海盜們」被打的幾無還手之力。其中的幾艘稍小一些的戰船很快被擊斷桅桿,使得戰船失去轉向規避的能力。
「大人,敵船投降了!」
王振邦愣了一下,他還在指揮戰艦對付右側的敵船,忽的听到桅桿上的哨兵大喊。轉過頭來,就看到其中一艘敵船上降下了海盜旗,升起了白旗投降。接著,其他大部分的「海盜船」有樣學樣,紛紛升起了白旗開始投降,只剩下了幾艘還在頑強的抵抗,左沖右突,想要突圍而出。
王振邦權衡了一下繼續戰下去的利弊,最後命令道︰「讓豎起白旗的降帆拋錨,馬上停船,否則就擊沉他們!那邊還沒有豎起白旗的,集中火力,給我狠狠地打!」
眼下這種情況,「海盜們」以少敵多,在絕對的實力差距面前,抵抗的結果只能是送死。並不是他們每個都擁有著殘忍的武士道精神,再說,這個時候江戶時代才開始沒多久,武士道精神還沒有盛行起來。
很快,一直沒有豎起白旗的兩艘敵船被擊毀,沉沒在一片浪花之中。其他各船降下了風帆,就地拋錨停船。接著,王振邦要求「海盜們」全部集中到甲板上,關閉所有炮門,對付也全部照做。
于是王振邦派出小船,搭載幾十名海軍戰士,先行登上「海盜船」,以確保他們不是假投降,趁機開炮。最後,馬尾海軍這邊駛出對等數量的戰船,靠近接管各「海盜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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