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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小麻子正式親政十天了。這十天以來,每日里他都是忙到深夜而興致不減,各地呈上來的奏章他都會認真審閱。
現在正直盛夏,剛交五鼓,紫禁城里天就已經亮了。昨天掌燈的小太監挨個的吹熄了每一盞宮燈,而守夜的太監也伸著懶腰打著哈欠回房睡覺去了。康熙雖然昨天晚上又是很晚才睡,但是心中很是暢快,一大早便起身到御花園練功。
今天不是早朝的時候,只有毓慶宮內有幾位輔政大臣在處理政務。康熙練功完畢後便開始前往乾清宮,那里是他居住和處理政務的地方。
還在路上,原敬事房的總管孫殿臣,就氣喘吁吁迎面跑了過來。孫殿臣跑到康熙面前,大松了一口氣,然後才喘著粗氣說道︰「皇上,蘇麻喇姑要奴婢前來通知皇上,鰲拜在毓慶宮和幾位大臣議定要殺了蘇克薩哈,請您趕緊過去!」
康熙听了一驚,他只不過讓他們議一議而已,可沒準備要殺蘇克薩哈。「什麼,誰給他們的權利?」說完就加快腳步,轉向前往毓慶宮。
「皇上您慢點,蘇,蘇麻喇姑已經讓狼覃統領召集侍衛們先行過去了。皇上,別太著急,等,等狼統領他們都到了不遲!」本來就氣喘吁吁的孫殿臣也緊緊跟在康熙身後,一口氣喘的更急了一些。
「蘇麻也過去了嗎?」康熙一邊快走一邊問道。
「回皇上,沒有。蘇麻喇姑前去慈寧宮了!」
康熙听到這些,略覺寬慰。蘇麻喇姑想的的確周到,要論及忠心,怕是沒人及的上了。
不一會,康熙便來到了毓慶宮。剛一進門,輔政大臣鰲拜、遏必隆,康親王杰書、國丈索額圖,大學士班布爾善、熊賜履、泰必圖等便立刻大禮見駕,幾人一溜的跪下然後說道︰「參見皇上!」
「起來吧!」康熙從容地登上台階,朝榻上一坐,臉上一絲笑容都沒有,很是嚴肅!待康熙坐下後,鰲拜與遏必隆便也跟著坐下。其他眾位大臣起來後站立兩側,一時間都沒有說話,氣氛瞬間沉悶起來。
康熙環顧了一下幾位大臣,最後轉過頭來,對索額圖看了一眼,,淡淡一笑的問道︰「怎麼都不說話,這邊的事情議的怎麼樣了,該呈到乾清宮去了吧!索額圖,剛才你們商議到哪兒了?」
索額圖還遠及不上他的父親索尼,抬頭看見康熙犀利的目光,有些畏縮地避了開去,立刻跪下低頭奏道︰「回皇上,剛才我們在議蘇克薩哈請守寢陵一事。奴才認為,蘇克薩哈也是前朝老臣,有功于社稷,因此覺得並無不妥。不過,鰲中堂等均認為蘇克薩哈罪大惡極,理應處死!」
康熙听完,瞥一眼鰲拜,卻見鰲拜一本正經地站著。「哦,蘇克薩哈犯了什麼罪,居然要處死這麼嚴重?可有詳細奏本?索額圖,你念給朕听!」
「是!」索額圖慢慢的展開折子,低著頭剛要讀,康熙便一揮手打斷了一下︰「撿要緊的念!」。
索額圖再次看向奏章,期期艾艾地讀道︰「臣等彈劾蘇克薩哈,搜集其罪證有二十四。蘇克薩哈、系輔政大臣、並無危急之處、在此何以不存伊命、令往陵寢、伊命得生。方歸政于皇上。伊即欲往守陵寢、豈非不願歸政之意。此罪一。賴塔庫供出蘇克薩哈、曾將皇上所用值日之弓、令人持至中和殿置放、將弓拋擲。伊今雖巧供日遠忘記、但據賴塔庫供稱、蘇克薩哈將所執之弓拋擲等語。欺藐皇上是實。此罪二。」康熙剛剛听了兩條便已是大怒,這些罪名用在鰲拜身上才最合適,壓抑不住怒氣,于是大聲喝道︰「朕沒有听清楚,大聲讀!」
「皇上親政慶典、頒布詔赦、蘇克薩哈雲、必欲頒行、應令議政王貝勒大臣九卿科道會議等語。但詔赦乃皇上密擬、臨期頒行。臣下豈可擅議。此皆因不合其意、不悅之言。此罪六蘇克薩哈向班布爾善等稱說、周公輔佐成王、成王時年十四、至二十余歲、方歸政務等語。豈非不願皇上親政、伊仍執持政務、以符紊亂之心。此罪二十四。以上二十四條大罪條條不赦,理應凌遲處死,全家抄斬!」
索額圖再次一口氣將奏章說完,然後遞給康熙,便緊張的跪在那里不敢再吱聲,康熙也沒有叫他起來。整個毓慶宮便像古墓一般死寂,只有殿角的一尊座鐘「噠噠」的響著。
康熙再也壓制不住怒氣,大聲問道︰「朕只是降旨叫你們議一議,為何連罪都定下來了,還這麼詳細?再說,結黨謀反,紊亂國政這些又從何說起,你當朕是瞎子嗎?」
眾位大臣見康熙動了真怒,連忙跪下連連叩頭,卻沒有一個人說話。
鰲拜老神自在的坐在那里,輔政大臣的氣勢擺的十足。他覺得現在該是自己說話的時候了,于是,從椅子上站起來,躬身說道︰「皇上,蘇克薩哈背棄誓言,辜負先帝托付之恩,又不尊當今皇上,欺君罔上。現已查明其貪贓污蔑,陷害忠良等罪狀,乃是如謀反無異。因此老臣等擬此處分並無不當之處,還請皇上下旨!」
康熙听完,不由冷笑道︰「奏章是誰寫的的,蘇克薩哈的罪狀居然有二十四條之多?鰲拜,朕記得蘇克薩哈與你還是姻親吧,朕倒想知道,你為何定要除掉他!」
鰲拜早就有了對策,不急不慢的說道:「正是臣與他是姻親,因此才帶頭彈劾他。皇上,臣與蘇克薩哈並無仇隙,一切都是秉公處置!」
「好,好一份秉公處理,愛卿真是一片忠心吶!」康熙冷冷的笑道,就差咬牙切齒了。
鰲拜听了也混不在意,將手一拱道︰「皇上,蘇克薩哈罪大惡極,還請皇上嚴辦。若是連這等亂臣賊子都不重重處置,將來只怕更多的人都要欺君罔上了!」
話音未落,康熙便「啪」的一聲將奏章拍到了桌上,眼楮像要冒出火來︰「蘇克薩哈好歹也是輔政大臣,在爾等之上,一直兢兢業業。要說欺君罔上的,必定另有其人!」
鰲拜也火了,他與蘇克薩哈的爭斗由來已久,已經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今天若是不能殺掉蘇克薩哈,回頭死的就會是自己了!他不由的氣勢洶洶的靠近康熙,一邊靠近一邊說道︰「皇上,蘇克薩哈罪不容赦,請皇上下旨!」
康熙看著鰲拜那冷冽的眼神,渾身一震,心想自己怎麼就忘了鰲拜乃是滿洲第一勇士!太監頭領孫殿臣與侍衛首領狼覃也一樣驚出了一身冷汗,雖然他們知道鰲拜不敢對康熙怎麼樣,但是他們卻呆呆的站在那兒,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還是孫殿臣機靈一些,立即上前一步站到了康熙的身邊。
鰲拜根本不把這些人放在眼里,再次上前,抓起康熙的手臂大聲喝道︰「請皇上下旨!」
康熙畢竟還是個十四歲的孩子,在聰明此刻也被鰲拜給嚇住了。不由的吶吶的說道︰「朕,朕依了你們便是!」
鰲拜頓時一樂,趕忙退後一步,率先跪下說道︰「皇上英明!」
正在這個時候,外面太監大聲稟報說蘇麻喇姑來傳太皇太後口諭。
本來已經快六神無主的康熙頓時精神一振︰「快叫她進來!」
話音一落,蘇麻喇姑便跨入殿內。直接走到康熙近前做了個萬福,然後說道︰「皇上,太皇太後說時間不早了,特意差奴婢來請皇上過去用早膳!」
康熙這下已經定了神,直懊惱自己怎麼就被鰲拜給嚇住了。再怎麼著,鰲拜也不敢在大殿里動手,但是自己話已經說出去了不可能再反悔。于是說道︰「鰲拜,就依你所奏,但是完全不必如此浮躁嘛。朕的意思是,蘇克薩哈即使有罪,也是他一人有罪,不至于滿門處死吧。這樣吧,撤了他旗主職位並一切爵位、封地,家人發配披甲人為奴如何?」
這一刻,鰲拜也迅速對形勢作了估量,自己剛才成功的嚇住了這個小皇帝,看來孩子畢竟還是個孩子。況且,蘇克薩哈已經必死無疑,其勢力也會被一網打盡,幾個家眷還沒什麼可怕的,以後自己有的是機會斬草除根。他掂量了半晌,左右瞧瞧然後回答道︰「既然皇上憫恤,那就依照皇上的意思,全家發配吧!」
「哼!」康熙再也不想在此處多待上一刻了,揮了一下袖子,便徑直朝外走去。他這才剛剛親政十天而已,原先因為親政而興奮的血液徹底的冷了下來。現在他知道,不親政還好,親政以後自己面臨的問題更嚴重了!
要說鰲拜與蘇克薩哈的矛盾也挺是復雜的。這康熙小麻子剛剛親政沒兩天,作為輔政大臣之首的蘇克薩哈就「毅然」的上書主動要求辭去輔政大臣之位,為先皇守陵。他倒是不貪戀權勢,可是飽嘗權勢滋味的其他二位輔政大臣又如何甘心?事實上,蘇克薩哈的這次上書最根源的地方還是源自滿清兩黃旗與兩白旗的利益沖突。
黃、白旗之間的矛盾由來已久,最早一直可以追溯至皇太極在位的時候。當年皇太極登上汗位之後,便將自己掌握的正白旗、瓖白旗改為正黃旗和瓖黃旗,使其地位日益上升,這是皇帝掌管的親軍嘛!同時,皇太極又將**哈赤留給阿濟格、多爾袞、多鐸三個幼子的正黃旗、瓖黃旗部隊改為正白旗、瓖白旗,使其地位漸漸下降。
多爾袞他們又不是傻子,這樣一來,黃、白兩旗之間便產生了矛盾。皇太極一死,黃、白兩旗便爭奪起了皇位,關系十分緊張。後來雙方妥協的結果就是讓只有六歲的福臨登基,也就是順治皇帝,但是他們之間的成見更深了。多爾袞是正白旗之主,實力最強,他做了攝政王後便極力壓制反對他的兩黃旗。索尼、遏必隆、鰲拜都曾獲罪,或降職,或罷官。
多爾袞一死,順治親政,則政局一變,黃旗抬頭,白旗又重新失勢。蘇克薩哈以前是多爾袞心月復,卻忽然以白旗投靠黃旗。索尼、遏必隆、鰲拜等都瞧不起他,始終將他視為「外人」,對其政治主張也多加打壓。這樣一來,蘇克薩哈的日子就很不好過了,與索尼、遏必隆、鰲拜所代表的兩黃旗之間的矛盾沖突一直延續到康熙親政。
另一方面,「圈地」則是蘇克薩哈與鰲拜矛盾沖突的最重要的導火索。清初的圈地,多爾袞憑借攝政的便利,把冀東肥沃之地圈給了正白旗,而將保定、河間、涿州等處土地給瓖黃旗。就在去年,鰲拜又提出圈地應按八旗排列順序,冀東的肥沃之地按順序應歸黃旗所有,要求和正白旗換地,如果土地不足,則「別圈民地補之」。而蘇克薩哈屬正白旗,當然堅決反對。如此嚴重的利益沖突,即便是蘇克薩哈與鰲拜是對兒女親家,也只有爭斗到底了。
康熙下了旨,鰲拜便迫不及待的將還在牢中蘇克薩哈殺死。鰲拜的所做所為,使得康熙更加憤恨,決意加緊綢繆鏟除鰲拜!
而這一切訊息也被時刻關注京城局勢的阿厚派人飛馬報信給耿精忠,只四天,這消息便到了耿精忠的案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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