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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嬋和蘇茂寒暄了幾句後看見兒子正在和未來兒媳婦對話,便走過來瞧一瞧。
「哎呦,這還是杏璇麼?你可比上吊前氣色好多了……」話一出,蘇嬋就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她趕忙把話往回拉︰「姑母中午睡多了、睡多了,那什麼,戴安啊,帶著你表妹過來,咱們一家人去里面敘舊。」
蘇杏璇心想,這麼瀟灑的公子怎會有一位這麼缺心眼的娘啊!
蘇茂帶領大家往西面花廳走去,下人們早已備好一桌豐盛的飯菜,那里還可以賞杏花紛飛,確是相親的佳所。
一路上,蘇嬋時不時回頭打量蘇杏璇全身,她好像很滿意的樣子。蘇杏璇心中不悅,表面上假裝沒看見,偏頭往湖那邊看去。
若給這樁相親評個分,憑姑母這骨子俗氣的舉止,他兒子的人才也要減掉三分。
西花廳到了,眾人上了二樓。
二層乃是敞開式的閣樓,正適合四季閑聊吃飯。小樓西南側有大片杏花林,這個時節,粉白色的杏花早已層瓣綻開,風一吹,便如芳雨飄落,一地香泥。
真美!
蘇杏璇在那個時空的校園中也見過桃花杏花盛開,但都沒有這里的花海顯得瑰麗壯闊。
眼前的杏花林,樹頂的巨大枝椏像情人的手一樣相互拉著,以致樹干和樹干間形成巨大拱門,正好可以穿過兩個人的身量。
蘇杏璇暢想著美好的畫面,腦子便走了神,完全忘記今天聚會的主題。見蘇杏璇心不在焉的旁觀他物,蘇茂和夫人以及蘇嬋、蘇戴安皆向她行注目禮。
「小姐?小姐?」
思妍拉了幾下蘇杏璇的胳臂,她才算回了神兒。
「哦,這里風景令我太過出神,還望長輩們見諒。」說完,蘇杏璇起身對爹娘和姑母淺淺行了個飄飄萬福。
「佷女嚴重了。」蘇嬋走下席來攙扶起蘇杏璇,繼而轉過身對蘇茂賠起不是。
「哥哥,你看我這張破嘴,竟是提起了那件事,讓璇兒受驚了。論說起來,怎麼都是妹子的錯,你可別去責備璇兒啊。」
蘇茂哈哈一笑︰「妹子太見外了,咱們今日本是相親來著,別讓這些不相干的事誤了正事。來來來,我們吃飯賞花。」
……
飯席快要結束的時候,蘇茂對蘇嬋說,自己女兒提出三局兩勝的相親規則,蘇嬋一愣,蘇戴安也是一愣。
蘇茂解釋道︰「哎,璇兒這次回來後,變得比以前活潑多了,雖然經常喜歡調皮地刁難刁難別人,但至少證明孩子比以前更熱愛生活了嘛。我們三人都老了,以後就是孩子們的天下了,讓他們有機會以各種各樣的方式磨合感情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走,我們三個老人去杏林那邊游賞一番,思妍、碧妍、蘇安,你們將這里收拾下,再準備些茶果點心給小姐和少爺用。」
「是。」
大石桌前只剩下蘇戴安和蘇杏璇表兄妹兩人,蘇戴安本在表妹斜對邊坐著,為了說話方便,他又兜了半小圈兒做到蘇杏璇對面。
這時,丫鬟已經重新擺上各種茶點,蘇戴安用銀筷夾起一塊茯苓玫瑰夾餅,遞到蘇杏璇眼前的青花瓷淺碟上。
「表妹,你以前最愛吃各種茯苓甜餅了,你說茯苓茯苓味甘、淡、性平,入藥具有利水滲濕、益脾和胃、寧心安神之功用。茯苓和玫瑰配伍又可以麗顏,是女子們的大愛。」
「是麼?表哥記得很清楚啊。」蘇杏璇夾起茯苓夾餅,用團扇一擋,輕輕地含了一口。
一邊品著,蘇杏璇心里一邊合計︰這蘇戴安還是有點醫藥學問的,想來我那三道題他就要全數通過了吧,難道說我的真命天子就在眼前?
蘇杏璇越這樣想,便越想及早知道答案,她決定不再和眼前的帥哥花前月下,你儂我儂,她準備亮出殺手 。
蘇杏璇拋出含情一笑,對蘇戴安道︰「表哥,咱們開始問題吧。」
蘇戴安稍有遲疑︰「這麼快就步入正題了啊,我們還有許多話沒有說呢。」
蘇杏璇回道︰「問完了也可以繼續說嘛。」
蘇杏璇不再等表哥說下一句,便徑自開了頭︰「請表哥听好第一題。請問,以下哪種藥材具有發表散寒,又能溫肺化飲的功效——杏仁、紫蘇、.麻黃、桂枝、細辛。表哥給出答案吧。」
蘇戴安眼珠一轉,馬上回答道︰「細辛啊,必須是細辛。」
「哦?」蘇杏璇認為自己低估了表哥,她隨即加深了題目的難度。
「很好,那表哥,請听好第二題。下列哪些藥以根皮入藥——杜仲、桑白皮、地骨皮、牡丹皮、秦皮。哦,這一題可以多項選擇啊,我提醒一下表哥。」
「哦,好的,容我想想。」
蘇戴安站起來溜達了兩圈,思索了再三後,猛然高興地一轉頭對蘇杏璇說︰「我想應當答案應當是桑白皮、地骨皮和牡丹皮吧。」
蘇杏璇一驚,莫非泄題了?不能啊。她轉念又一想,表哥答對也很正常啊,爹爹不是說表哥家是跑藥材運輸的,熟悉各種藥材也在情理之中。好吧,既然規矩是自己立的,就不能自己破,這場比試必須算人家贏。
蘇茂帶著妻妹也游園歸來,他第一個就問女兒三局兩勝的結果。
蘇杏璇一努嘴,朝向蘇戴安道︰「表哥通關了。」
蘇嬋大喜,蘇茂夫妻也長出了一口氣,蘇茂追問道︰「女兒,那下一步怎麼辦?」
蘇杏璇回答︰「若是表哥下一局也像這般順利,那……那我就算是同意了。」
皆大歡喜。
……
蘇杏璇低頭紅著臉回到閨房,思妍在後邊一直掩口而笑。
蘇杏璇急急啜了一口茶便倒在床上想心事去了,她從枕頭下面掏出第二場試卷,團成一個小紙條,打算塞在瓷枕的孔洞里。
因為,她怕丫鬟收拾床帳時偷窺到考題泄露出去,自己便無從甄別那個人是不是像自己一樣懂中藥、愛中藥,她這一生也就交待了。
蘇杏璇曾和爹爹說過,結婚就是要找志同道合、有共同語言的人過日子,嫁給一個膀大腰圓、頭腦簡單的暴發戶或者白丁,那還不如教她死了算了,這便是她興起相親考試的原因。
正鼓搗著,突然,蘇杏璇的手觸及到一小管硬梆梆的東西,她將枕頭扣過來拍了拍,真的從里面掉出個小紙卷兒。
蘇杏璇展開紙卷一看,頓時花容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