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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杏璇語出驚四座,只見姑母蘇嬋的臉像蠟封的豬肝,憋得暗紅地僵在那里。
蘇夫人湯匙中的蛋羹吧嗒一下掉在桌面上摔爛了。蘇戴安雖然表面很鎮靜,但他的月復內早就生出千條荊棘,勢要將表妹這張厲害的小嘴抽成碎片。
蘇夫人和蘇嬋一個勁兒的揉搓著自己的月復部,無疑,這頓飯大家全吃到肋叉子里。
可誰都沒有離席的意思,似乎都在等蘇杏璇回心轉意。
蘇杏璇站起身,用手指著自己表哥蘇戴安道︰「表哥,請允許我還尊稱您一聲表哥。如今表妹並非想給自己討回什麼公道,分得什麼青春損失費之類的。表妹就只想問你一句,你做、是也沒做?只消這麼一個簡單的答案即可,是男人你就回答我!」
蘇戴安將拳頭攥得咯咯響,他臉上的表情胡亂的挪移了幾下後,一拍桌子,他也站了起來。
「不錯!我做了!那又能說明什麼呢?看我朝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我娶你為正室已經是對表妹你最大的優待了,你就不要胡攪蠻纏、無理取鬧了吧!」
蘇杏璇杏眼圓睜,伸出手來對準蘇戴安的臉頰「啪」地就是一巴掌,這一巴掌不但打得蘇戴安一個趔趄,還打翻了他面前一只酒壺,也打翻了在場所有人的心。
蘇杏璇一甩衣袖,臨走前狠狠丟下一句話道︰「表哥,這是我最後一次這麼叫你!蘇杏璇從前穿的用的,我一件也不會丟,為的就是紀念你和她死去的愛情!」
……
掌燈時分,偌大的蘇宅中一片死寂。
沒有了下人們紛紛忙忙穿梭的場面,也沒有了蘇茂帶著妻女出來賞月遛彎兒的情景。
此刻的蘇茂,正在自己屋內吹胡子瞪眼,他已經派人三請小姐蘇杏璇,但回來的人都說不知道小姐去哪了。
「蠢貨,你們不會在後院少人光顧的地方也瞧一瞧啊,她一個女孩子家,十幾年來從沒自己出過大門,能藏到什麼地方去啊!」
蘇夫人忙上前給蘇茂捶背︰「老爺莫要發火,這樣對身體不好啊!女兒沒準是和咱們躲貓貓呢,她白天闖了禍,正怕你責備吧。」
蘇茂的火氣依然旺盛著,他一拳捶在了自己腿上道︰「哎!真不知道她是從哪得出的結論,說戴安做苟且之事,莫名其妙的,好端端一樁婚姻就這樣黃了!」
蘇夫人想想說︰「後來我也去問了思妍,她說璇兒自從得知自己要嫁給戴安後就一直魂不守舍的,有時候還經常蹦出一切令她听不懂的詞語,就像是換了一個人。」
「是麼,不會是上次我真的給璇兒扎壞了哪吧,要不怎麼變成這麼癲狂的樣子?」
正在說著,家丁蘇安慌里慌張地跑進前廳,在里屋門外大喊著︰「老爺,出事了,後院丫鬟錦端跳井了!」
蘇茂連忙合上外罩,出來詢問︰「什麼?跳井啦?所謂何事啊?!」
蘇安答道︰「她走得太突然,只言片語也未曾留下。」
蘇茂斟酌了一番說︰「這錦端有沒有父母親戚在?」
「回老爺,她是孤兒,想是沒有的。」
蘇茂沉寂了片刻道︰「那就好好葬了吧。通知管家,以後所有下人,論工長和能力,每人每月漲十到三十文的工錢,去吧。」
蘇安得到漲錢的消息,自是沖淡了悲傷,只可惜正值花季的小丫鬟錦端平白受了蘇戴安的羞辱,一時想不開命赴黃泉。
……
蘇杏璇女扮男裝後在街上閑逛了大半天,又吃了許多平日里從未吃過的街邊美食,月復中的怒火也算是消掉了大半。
清醒之後,她突然覺得自己做的也有些過火,至少應該先知會一下爹娘啊!現在可好,自己逞英雄一下子把馬蜂窩給捅掉了,馬蜂不掉過頭來專蟄自己才怪。
哎,反正做也做了,還是先想想一會兒回家怎麼面對爹娘的懲罰吧。
往回家路上走著走著,蘇杏璇突然看見不遠處有人圍觀,她也湊過去看熱鬧。
看了片刻,蘇杏璇才明白是一家藥材商和送貨的農戶發生口角。
一名店鋪伙計據理力爭道︰「誒我說這位小哥,你這筐底下的當歸和熟地全都是碎的啊,明顯是你們搬運時候不小心導致的,按照合同,我們魏然軒是可以拒收的!」
搬運工不想拿不到錢白忙活,他辯解道︰「我說,藥材煎熬後不也是碎的麼,現在碎和煮了碎有什麼區別麼?我看,你們是店大欺客吧,什麼都是你們說了算,這是霸王條款!」
店鋪伙計還想爭辯什麼,卻被店鋪里出來的另一個人拉住了。
大家目光往那人身上看,有人打招呼道︰「呵!是二掌櫃的啊!魏老板好!」
「大家好。適才听這位小哥說碎了的藥也可以用,這句確實不假。只不過,有的時候一塊地里的藥材,根據施肥或者采光的充足與否,其成份會稍有差別。一般來說,當歸自是根大粗壯顏色深的為上選,這也是我們魏然軒所倚重的進貨依據。魏然軒所出的藥材,皆屬精品。所以,這碎了的藥材,就不太容易區分它們是從好的當歸還是次一些的當歸身上掉下來的,不知我這麼說,小哥明白否?」
那位送貨的人乃是種藥大戶,這點道理自然一點就透,可他就是不想賠了夫人又折兵,他雙手叉腰,使起了耍無賴的勁兒來。
「怎麼,單憑魏老板一句話,我們這趟就算是白忙活啦?!」
魏老板淡淡一笑,不緊不慢地解釋道︰「那怎麼可以讓小哥白跑,農人種藥寒來暑往,有時夜里也要悉心照看,實屬不易。這樣吧,這些藥材我們照單全收,就當是給小哥點兒辛苦費吧,畢竟咱們合作了這麼久,下次小哥再過來送藥,可要精選最佳的直供我們魏然軒哦!」
「哈哈,那是,謝魏老板!」
送貨的人高高興興地拿錢走人,圍觀的群眾也是喝起滿堂彩,都說魏老板會辦事。
魏老板又吩咐店伙計將碎了的藥材全部分類擇出來用紙包成小包,隨機送給需要的路人,還特意叮囑人家一些用藥禁忌。
蘇杏璇在外圍遲遲擠不進去,她只是听前面的人傳達著贊美之詞,便覺這魏老板真是個人才,不禁越發好奇起來,想要看看這口碑極佳的魏老板到底是何許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