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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杏璇捏著單只耳墜子發呆,思妍安慰她道︰「小姐莫要擔心,適才小姐在田間戲耍,又是彎腰又是拔草,這麼大力氣,弄丟個小物件也是在所難免。要不,您先別著急,待明天一早天一亮,奴婢就請蘇安帶人去搜索。」
「好吧,也只好這樣了。」
說是這般說,可心里總也難平,心愛的人那麼頗具用心給自己雕刻了一對兒耳墜子,才一晚就給弄丟了一只。若他知道了,定會認為自己粗心麻痹,做不好妻子。故蘇杏璇決定還是自己去後園找找看,若真找不見,倒也盡力了。
傍晚用飯後,蘇杏璇和誰也沒打招呼,換了一身利索的粗服,打著燈籠入了後園。
晚上田間地頭蛙鳴不斷,還有蛐蛐兒和夏蟬的交替和鳴,若不是心急如焚,此刻消夏該有多好?
蚊子呼呼成球,像跟屁蟲兒一樣跟隨著蘇杏璇,只是礙于她身上的驅蚊草氣息,不敢靠近她的肌膚。
蘇杏璇沿著上次來的足跡到處照看,眼看已經北斗當空,還是沒有找到蛛絲馬跡,她困得連連打著哈欠,巴不得天當被子地當床,身體一橫倒地而眠。
「哎呀,來來去去就這一條路啊,怎麼找起來那麼困難,難不成也像人參一樣成精後鑽入地里溜跑啦?」
蘇杏璇找了塊草甸子席地而坐,同時,她欣賞起這座田園美景。
「爹說這是塊兒寶地,種什麼都能長得很好。等我回到現在,說什麼也要挖一口袋土帶走,在宿舍里種我最愛吃的聖女果,讓它幾天就長出一樹果子,吃個夠!」
想著想著,蘇杏璇便起身來到田地中間挖起來,她想看看除了肥美的何首烏,還有沒有別的好東西。
蘇杏璇用手捻起一顆土塊兒,聞了聞,有點苦味還有點腐氣,她登時明白了,這就是教授上課時介紹的那種利于藥材生長的腐殖質土。
這種土保水、保濕、保溫、通氣,由陳年落葉腐敗後雜糅在土壤成分中,飽有養分,肥力頗足,自然是種什麼火什麼。
至于那苦味麼,智商不低的蘇杏璇馬上就聯想到這些自生自滅的可愛中藥材們,定是它們「捐軀」後貢獻給了這片土地,所以導致這片土壤有些苦味。
蘇杏璇這麼想也不是沒有依據,流傳到現代的種植技術中確實有用溫和中藥渣調和土壤酸堿度的,比如甘草、黃 、茯苓、何首烏、三七等,均是良藥兼好化肥。
令按蓉洲地貌,要放在現代也屬于亞熱帶濕潤季風氣候,夏無酷暑,冬無嚴寒,氣候溫和,雨量充沛。與安州接壤之處盡是深山老林,極大程度的阻擋了水汽漂移,同時滋潤了本地土質。
綜合了以上各項有點,小後園的土還有一個獨到之處——被一座不知明的小水塘長期沖刷,有一半兒的面積近沙性,有利于根類藥材生長。
蘇杏璇以一個大學生的鑽研精神研究了半天小後園的土質,再一抬頭,可就北斗西斜,天將破曉了。
在爹娘早飯之前溜回閨房,這也需要技巧,至少得低頭哈腰地躲過許多運貨的藥店伙計。
蘇杏璇這一夜還是一無所獲,她生來不是迷信的人,只是生在這千年以前,竟也變得神經起來。
蘇杏璇伸了個懶腰,倒在床上補睡昨晚的熬夜。
思妍一如既往地端著一碗蜂蜜水走進來請小姐安,卻見蘇杏璇沒有像以往那樣坐在鏡前梳妝。
「小姐,您沒事吧。」思妍擔憂地走到床邊看蘇杏璇,蘇杏璇眼楮閉著,佯裝未醒。
思妍沒辦法,只好放下托盤,去前廳如實稟告。
蘇茂和蘇夫人听了以後,相視一笑,蘇夫人說︰「快要出嫁的丫頭了,想怎麼就怎麼吧,到了夫家必是沒這般自由,咱們就不要叫醒她了。思妍啊,一會兒你將這碗杏仁茶和五福酥餅端到小姐房中,待她睡到自然醒自己實用吧,反正這兩樣也不怕涼。」
「是,夫人。」
……
幾日後的一天早晨,蘇杏璇正和爹娘吃早飯,突然,蘇安連滾帶爬地跑進前廳︰「不好了老爺,老爺不好了!」
「慌亂什麼?語無倫次的!」蘇茂不快地責備蘇安,這一點也不像一名老家丁的謹慎風格。
蘇安站定了,喘勻了,用手指了指大門的方向,焦急地說︰「老爺……前面出事啦……三五副擔架上躺的全是尸體,失主都說是服用了咱們茂芝堂的富靈寶丸後,人就滿地打滾,一命嗚呼了。」
「啊?他們胡說!是不是競爭對手的托兒啊!待我去瞧瞧!」蘇茂立即放下筷子往外走,蘇夫人在後邊關照道︰「老爺,說話要小心啊,實在不行,先交付有司衙門,切勿自行處理。」
「知道了。」
夫君才出門,蘇夫人也吃不下飯了,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弄得蘇杏璇不知所措,不禁問道︰「娘,富靈寶丸是做什麼用的啊?」
蘇夫人一邊盯著門外,一邊回答︰「那個,那個就是救心丸,能挽救將死之人的性命。」
蘇杏璇「哦」了一聲,繼續問︰「救人的怎麼會害人,孩兒覺得肯定是那些人黑咱們茂芝堂的。」
「娘覺得也是啊,現在不好說什麼,看看你爹回來後再說吧。」
良久後,蘇茂才被蘇安架了回來,嘴角還有一拳紅印。
「啊,爹,您挨打啦?!是誰這麼惡毒!」蘇杏璇心疼地撫模著蘇茂的傷勢,眼淚吧嗒吧嗒掉落下來。
蘇夫人也嚇到了,忙問蘇安︰「蘇安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蘇安十分氣憤地說︰「那些事主得理不饒人,最後一句話說崩了,有個壯漢就過來打了老爺一拳,我也被另一個事主抓住了脖領子,動彈不得,讓老爺受苦了,蘇安真是沒用!」
蘇茂抬起頭,望了一眼自己的妻子,有氣無力地回答道︰「藥里竟有毒老鼠藥,你們說說,是誰那麼缺德,給放進去的啊!」
在場的人全部驚呆了︰什麼,百年茂芝堂售賣的鎮店之寶富靈寶丸里竟有毒老鼠藥,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啊!這怎麼可能嘛!
蘇杏璇一皺眉,冷靜地問蘇茂道︰「爹,富靈寶丸的組成成份是什麼?可否告訴女兒?」
都到這個節骨眼兒了,蘇茂還有什麼可隱瞞的,他立即背出一長串兒藥名︰「哦,是由麝香、蟾酥、牛黃、冰片、紅參、三七、琥珀、丹參、蘇合香油組成的。這是驗方,咱們茂芝堂賣了一百年啦,從沒死過人!咳!咳!」
蘇茂說話一激動,猛烈地咳嗽起來,蘇夫人趕緊給夫君捶背。
「好好,爹您別著急,听您這一說,我大概也明白了,看這幾味藥,並沒有相沖相克,確實也是救心救命的好方子。那制作這道藥的師傅在哪?我可否問問他制作過程?」
蘇安未等老爺發話,就出去叫來幾名參與制作富靈寶丸的師傅,可是,根據他們的描述,並未見異樣,到底這差池出在什麼地方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