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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扣柴扉久不開,魏錦綸不禁心里發慌,準備好的見面語也忘掉了一半兒。
他又等了等,終于功夫不負有心人,蘇杏璇的獨輪車從老遠的地方咯吱咯吱地行過來,今天她似乎比哪天回來的都晚。
「蘇……,璇……,我到底稱呼她什麼好呢?」
待女神到了他跟前,千言萬語就只剩一句「嗨~」了。
「嗯?怎麼是你?」蘇杏璇對魏錦綸的印象也僅僅停在別水賞河燈那次,而且她對他的評價還非常不妙,常以為這就是個花言巧語的公子哥兒。
魏錦綸也知道叫蘇杏璇完全接受自己還要一段時間,于是他只字不提往事,只說這次為了送藥材。
「我在那邊開了一座藥材批發店,就跟魏然軒一樣。這不,听說妹妹你恰巧也在這附近住,便挑了幾樣產地直送的好藥材送與你。」
「哦?」蘇杏璇看了看藥材,又看了看魏錦綸,出于好奇,她隨意挑了一包打開看。
「鹿茸?不錯,是上品,只是需要注意防潮啊,可用細紗布包上少許花椒碎,置于鹿茸存放的匣子四周,這樣,鹿茸的顏色會持久亮澤,可以賣上好價格。」
又打開一包,蘇杏璇愣了︰「全是好東西啊!那我這里可用不上,謝謝你的好意。」
魏錦綸不解地問︰「好東西不是更好?怎麼就用不上了呢?這可是品質最優的藥材,我還請我哥幫著掌過眼,絕對保真!」
听到魏錦綸說到「我哥」這個字眼時,蘇杏璇眼神黯了下去。
難道他也在?
蘇杏璇極力掩飾了心情的變化,對魏錦綸莞爾一笑道︰「呵呵,不是用不上,適才我說錯了,應該說不合適用。你想,我接觸的都是些個什麼人?不過是常鱗凡介、市井小販,他們哪里買得起這麼貴重的藥材,就算他們買得起,我這小本經營的,也調配不起不是?」
魏錦綸似是听明白了,他手足無措地低著頭,倒弄著手里的幾包藥。
蘇杏璇見魏錦綸的樣子煞是孩子氣,本是心軟了,卻硬是裝出冷冷狀︰「你先回去吧,我這就要進門休息了。對了,以後你要是忙就不要來了,我一個雲英未嫁的女兒家,總有一個男子往家里跑,讓人看見了會說閑話的。不過還是謝謝你了,告辭。」
魏錦綸心中暗自賭氣,未作挽留,他望著比蘇杏璇的背影還遠的遠方,找不到目的地的方向。
……
愛恨之間不過就是一重紗,透過水來還能相摻在一起。
別看魏錦綸吃了蘇杏璇的閉門羹,但**好睡之後,他似乎又恢復了勇氣和信心。
「哎,好吃、好睡,才有精力追小妹。」這是魏錦綸以前無拘無束在紅塵漫步時一貫的口頭禪,今兒個他才說完,馬上就「呸呸呸」幾下,修正道︰「好吃好睡好腳程,追妻才有力!」
拔腿出門,魏錦綸一拍腦門,想起了蘇杏璇的告誡,若是自己還以男子身份出現在她門邊,沒有是非也給整出是非來,所以,莫不如……
魏錦綸打扮好了,再次出門,一路上,他未見任何異樣的表情,這說明他成功了。
蘇杏璇和昨天回來的時間差不多,見她的車上多了一只瓦罐,許是新添了一味藥膳吧,真是辛苦這個原本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了。
蘇杏璇老遠就看見家門口站著一個高挑的女子,她還奇怪呢,誰閑的沒事在自己家門口溜達?
那女子好像一直在等著她,手里還提著一個籃子。
「你好,姑娘,你在這里等人麼?」蘇杏璇打量起男扮女裝的魏錦綸。
魏錦綸心里擂著幾座大鼓,可表面沒事人兒似的,拿腔作調地學女孩子口吻說︰「啊,是啊,我在等你。」
「等我?有什麼事情麼?」
魏錦綸噗嗤一笑,好懸露出門牙,又趕緊學淑女用手一掩道︰「我家掌櫃的差我來給姐姐送藥材,他說這次選的都是平易近人的品種,請您務必收下,不然……」
「不然什麼?」
魏錦綸故作哭腔︰「不然掌櫃的就要杖責于我。」
蘇杏璇吃驚地說︰「如此就要下重刑啊,這也太殘忍了吧,好吧好吧,我收下了。」
魏錦綸趕緊嘴甜的跟進道︰「那姐姐我幫你送進去吧。」
「啊,不用了,放在車位上吧。」
魏錦綸忙說︰「這車子上邊全是易碎之物,還是我幫你提著吧,我吃過晚飯了。」
蘇杏璇見人家這麼說,也不便在推辭,只好點頭應允。
魏錦綸得以深入了解蘇杏璇,心里狂喜。他渾身充滿了力氣似的,幫著蘇杏璇推著獨輪車,還挎著不輕的籃子,令蘇杏璇刮目相看。
「妹妹好大力氣,這般負重卻一點不累,面不改色。」蘇杏璇自當他是同性,便伸出袖子為他擦汗,令魏錦綸受**若驚。
「我不累,咦?姐姐,你家風景不錯啊,有水還有田,那邊田里種著什麼,我可以看上一看麼?」
「可以啊,只是不要耽擱太久,我怕你家掌櫃責罰你。」
「嗯。」
魏錦綸輕手輕腳地踏在田埂上,附身撩起長發看了一會兒田壟中的碧綠小苗和已經成材的草藥,又一步一步走向蘇杏璇棲身的茅草屋。
蘇杏璇喚住他︰「我說,妹妹你看夠了沒有?天色很晚了。這樣,我也不白收你家公子的東西,你幫我帶回去一只秘制豬蹄和一塊兒淮山藥甜糕,就說是我的答謝。」
「哦,好的,謝謝姐姐。」
魏錦綸依依不舍地離開了蘇杏璇,回到自己的明心堂。
坐在桌子上,魏錦綸打開了那個用油紙包著的豬蹄,一股淡淡的藥香和著醬香撲鼻而來,令人說不出的味道。嘗上一口,皮質微彈,骨香濃郁,蹄筋軟爛,用他這刻意訓練過的鼻子一聞,應有五味子、西洋參、白芷,當歸四味藥,這是肯定的,至于還有什麼,那得等有機會再問問這位會做藥膳的有心人了。
魏錦綸突然萌發出一種強烈的願望,他越發越覺得自己若是可以和蘇杏璇結成夫妻,那真是前輩子修來的福氣。蘇杏璇不但是出得廳堂的才情美女,還是一位入得廚房的好賢內助,若得此女,夫復何求?他魏錦綸今生定當不惜一切代價,娶定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