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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錦綸本是要和蘇杏璇一起來的,可是就在這節骨眼兒上,嫂子有喜了,哥哥魏錦經就顯得分身乏術,他只好既照看著魏然軒,又在明心堂和養心堂兩處游走巡店,也是忙得不可開交,幾乎將前半輩子閑散慣了的生活全部顛覆了,幾日下來,唇上長了兩撇小黑胡子,竟也沒顧得上刮去。
蘇杏璇帶著兩名伙計,一駕寬敞的可以承載許多貨品的大馬車一路狂奔向安州,到了地方,天色昏黃,一抹瓖著金邊的晚霞像裂開了嘴大笑的女圭女圭,看著大道上如蟻的人們。
伙計建議蘇杏璇先找個客棧休息,蘇杏璇卻認為天黑好殺價,一意孤行。
按照陳明暗的布控,道邊早有偽裝好的采藥人將蘇杏璇引入圈套。
「妹子,要上等藥材不?」
蘇杏璇為此駐留,特意下車驗看,果然是好藥啊!
那是上等的玄參和當歸,比雲州蓉洲的貨都要強著,可沒見到那讓人眼前一亮的蓯蓉,蘇杏璇心有不甘,她繼續向前尋覓。
不一會兒,就有幾個藥商圍上來,向蘇杏璇兜售藥材,可蘇杏璇依舊沒有看見想要的東西。
就在她有些失望的時候,卻見不遠處樹下坐著一個老農,在地上鋪著一塊布,上面滿是藥材,蘇杏璇一眼就被那地上的幾棵根睫壯大的蓯蓉吸引了過去,是那個品級,絕對就是它!
「大叔,這種藥材您是從哪里得到的?」
那個擺攤的大叔抬頭白了蘇杏璇一眼︰「你問這個干什麼,你買不買啊!」
「我買啊,可我同時也想知道在哪里可以買到這麼好的藥材。」
大叔沉默了片刻道︰「想知道更深的秘密,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蘇杏璇感覺有門︰「那您開個價,要多少錢您才肯告訴我?」
大叔伸出一個手指,蘇杏璇愣了,她知道這樣的一根手指,首先肯定不是表示一百兩銀子,而是一千兩!
她咽了一下口水道︰「一千兩!」
大叔搖搖頭︰「丫頭,你錯了,是一萬兩!」
「啊!」
兩個伙計登時傻了,他們怎麼也想不到,想知道這麼簡單的問題竟要付出萬兩白銀,他們從心里搖上了撥浪鼓。
蘇杏璇雖有點心虛,可就長遠利益來看,萬兩能買通這麼優質的渠道,值得一試。
她答應了,這道出乎賣藥人的意料,如果她糾結不樂意,那他還真不知道如何繼續下去呢。
「跟我走!」
蘇杏璇帶著兩名伙計隨那位大叔往山丘上走去,看四周來來往往的人群,皆是身背藥簍的藥農,可見大型藥場就在前方。
果然,一摞巨大的藥鍋落成的簡易拱門宣告再往前走,就是藥材交易市場了。
賣藥的大叔繼續往前帶路,路過了一個又一個的攤位,每個攤位上都有形形色色的藥材,只是品質良莠不齊,就看你有沒有一雙慧眼。
越是滿懷期待,這路就越長,走啊走,好不容易走到了頭。
「到了。」大叔做了個往里請的手勢。
蘇杏璇環顧了一下這個鋪子,其實也沒什麼特殊的麼,和周圍那些旗幟飄揚的店鋪攤位相比,太不起眼了,連個店名都沒有呢。
四人進門後,蘇杏璇看那家具盡是老塵,像是無人太久。還有個套院,豁然開朗。
院內滿是竹子編筐,上面蓋著草紙,透氣防塵。
「全在這兒了。」大叔指著那些大筐道。
「我可以去看看貨麼?」
「隨便看!」
蘇杏璇走過去,揭開一只筐來看,卻是一等一的好貨,滿眼烏黑油亮,拾起來沉甸甸,就是那一款上品蓯蓉。
「這麼多,看來卻是產地直供,且供貨穩定,價格也一定很實惠。」蘇杏璇如是想著。
又掀開一個,優質北 ,其他幾只筐也筐筐有驚喜,粗算下來,全部貨款萬兩銀子,並不稱奇,只是,魏然軒吃得下這麼多貨物麼?或者說,這種品質太好的藥材,能買得起的人非富即貴,普通百姓斷然消費不起,買的太多會不會反而滯銷?
見重要的買主疑惑了,那大叔便計上心來,他用力咳嗽三聲,門外突然涌進來幾名其他客商。
「她不買我們買!」
眾人蜂擁而上,一邊往大叔手中塞著銀票,一邊便有人開始搬那些筐子。
「等等!凡是有先來後到,這貨品是我們先看上的,只有我們不要了,才能易主!您說是不是,大叔!」
蘇杏璇急了,就在這一瞬間,她決定悉數攬下,全額付款,至少,這些上等貨值得她這麼做,過了這村兒沒這店兒。
再一個,她還打算向大叔問出這些藥的來源,到時候她和魏然軒的人自己去談價格,應能比這便宜太多,花這些錢就算是投石問路吧,花的值!
賣藥的大叔知道蘇杏璇乖乖上套了,他假裝十分仗義,一揮手示意眾人別搶,而後宣布道︰「不錯,我胡老茄做人做事都厚道,這位小娘子既然先行搶到了,那就必須給他,對不住了,各位,下次吧!」
眾人散去,蘇杏璇付了銀子,自然也就拿走了全部藥材,臨走時,蘇杏璇問出了最想問的問題︰「現在,您可以告訴我,這麼好的藥材到底是從哪里進的貨吧!」
大叔還是報以一笑︰「還不到時候,等再交易幾次,熟悉了再說吧,我不會食言的。」
蘇杏璇執拗不過,只好作罷。
主僕三人將馬車裝得滿滿的上了路,他們回家心切,也不打算住店了,便頂著星斗馬不停蹄地往蓉洲界開去。
路過一片濃密的樹林,馬車有所遲緩,因為道路在樹影的遮擋下顯得分外昏暗,車夫怕馬車誤入歧路,翻到山溝里。
突然,樹林中沖出一堆人,個個身形高大,黑紗蒙面,攔在馬車前方。
「呆!你們這些外鄉人,速速留下買路財!」
車夫嚇得面如土色,一個勁兒作揖討好,可是那為首的一名大漢毫不心軟,刀一橫,便讓那可憐的車夫見了閻王。
兩名店伙計登時嚇傻了,蘇杏璇心里也特別的恐懼,以前從沒遇見過劫匪,這次怪就怪自己非要逞強夜行,害了車夫的性命。
她正懊惱不已,卻不想一名大漢已經沖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