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川安路沿街一處獨棟的四層洋房，燈火通明。
黎仟一畫完最後一紙草圖，伸了個懶腰，桌上手機震動，她歪著頭將手機夾在臉側與肩窩，一邊將草圖一張張貼在白板上。
電話那頭，喧囂不斷，柴莉娜的聲音也跟著斷斷續續。
「……」
「可能有三個月，怎麼了？他不在，我更快活。」
「……」
「不了，想回家睡覺。」
「……」
「驚喜？千萬別！你每一次說給我驚喜，我收到的都是驚嚇。」
「……」
黎仟一轉頭看了眼時間，豎了豎柳眉，「你這是喝了多少？在哪，我去找你。」
連續問了三四遍「在哪」，直到她不耐煩的再次怒吼出酒吧名字，黎仟一才切斷通話。
這樣一來，應該暫時沒什麼居心不－良的人，想接近這個醉鬼吧？
進衣櫥隔間換了身薄荷綠鏤空白裙，看了眼手機顯示的晚間氣溫，拎出一件寶石藍羊絨大衣，匆匆套上。
路上車多，好在「弄花」離她的工作室不遠，她一直不明白柴莉娜偏好這間酒吧的原因，直到有一天喝醉，搔首弄姿的解了她的疑惑，說不定會有人來弄我，因為我是花啊……
停車時費了些勁兒，幾次進出，才將車停妥，夾著手包，推門下車。不知何時飄起的雪花，在眼前搖曳而墜，落至地面，消失于無形。
手機震動將她拉回了思緒，一邊接听一邊伸手去擦臉，感覺濕漉漉的很不舒服。
「到門口了，你坐那別動。」黎仟一拿著手機繞過長廊，遠遠瞥見，柴莉娜伏在吧台一角，一男人正試圖從身後摟她。
黎仟一放下手機，顧不得矜持，幾步擠到了前面，將手包摔在吧台，踩著高腳椅，傾身捧起柴莉娜的小臉，吻了下去。
在口哨聲中，一吻結束，方才亂來的男人笑得一臉可惜，一邊道歉一邊退回舞池，「抱歉，打擾了。」
而柴莉娜本人，則是一副小姑娘模樣，雙手捂著唇，恍然大悟，「仟一，原來你愛的是我啊……」
黎仟一擦著唇角的動作一頓，接過調酒師遞來的果汁，斜眼睨她，「我是看你不太清醒，怕別人弄了你，也沒知沒覺，豈不是白弄？」
「不稀罕，被美人親一口，抵和十個男人睡！」柴莉娜笑得賊兮兮，低頭又灌了一口酒。
旋轉燈光打過來，黎仟一清楚看到她額上、頸間的淤青，伸手輕扯她的頭發，拉近自己眼前，「他又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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