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星看了看爸媽臉上還有一丟丟不相信,干脆一咬牙一跺腳,「不管你們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然後不顧爸媽奇怪的神色,抓起剩下的橘子回了房並反鎖上門。若星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感覺心髒快得都不像自己的……她一把扔掉橘子,伏在地上。容易嗎她,在思維極亂極疲憊的情況下,還要腦筋急轉彎想出這麼一個亂七八糟的「真正原因」讓他們安心……還好,慶幸的是他們信了,過了這一關,可以暫時睡會兒覺了……
好累,真的好累……身累,心更累……
……
「你現在就要回褚家?!」談母騰地站起來,看著拉著行李箱的女兒。
「哦……是啊是啊,我這不是鬧脾氣嗎?趕緊回去承認錯誤,省得他滿世界得找……」若星佯裝若無其事。這件事,怎麼說都是因她而起,自然得由她來結束這場離譜的鬧劇。褚沐綦,哼……他的心理無非只是老男人對青澀女生的一時愛慕。只要能平定一切,她會給……至于江南,她已想好對策,足以讓他死了這條痴心……
「那我們送送你?」談母抬步向臥房走去。
「不用了——你們在家待著吧我又不是不認識路真是……沒事兒沒事兒。我走了啊!到了給你們打電話……爸媽,拜拜……」若星神色復雜地看著談父談母,這次回褚宅,可能會改變一些什麼。要是能用一個完整的她作為交換籌碼,她願意。
江家。江南臥房。
江南大力地拍著臥房門,「開門!給我把門打開!爸!媽!給我開開門!!你們不能把我關起來,我要去找談若星!!開門!!!給我開門!!!陳嫂!陳管家!!喂!!給我把門打開!!談若星那個白痴很危險我得去找她!!!」
「你個臭小子給老子消停會兒!!!吵什麼吵!!?我看你他媽才是白痴!!!明明是談若星扔下你自己回國,你他媽還找她干什麼!!啊?!!!不孝子!!她人已經回到褚家了,你想和姓褚的搶人?你瘋了你小子不要命了嗎?!!!我告訴你,在江氏還沒有真正月兌離危機之前,你甭想踏出你房門一步!!」江海祥朝江南的臥房門來了一棍子,大聲朝里吼,額上青筋暴突。「氣死我了,這個不孝子……氣死我了……」江海祥忙拍著胸口順氣,有這樣的兒子,爆血管是遲早的事。
「海祥來,坐下喝藥。」平容攙著丈夫坐下,江海祥剜她一眼,不耐煩地甩開平容的手。「看你慣的!!」
平容張張嘴,沒說什麼,默默地端起黑乎乎的中藥吹涼,遞到江海祥面前。
江海祥怒氣未平,一揚手摔了藥碗,冒著熱氣的藥汁灑在平容身上。平容起身,眼角含淚,「海祥你……」
江海祥意識到自己對結發之妻的傷害,知道是自己遷怒了她,面子上也拉不下來,只是歉意地看了平容一眼又撇開臉,對聞聲趕來的陳嫂,道︰「……陳嫂,給夫人上藥!」
「陳嫂,不必了!我就是死了江海祥也不會在意!」平容抹了抹臉,傷心看著坐在沙發上穩如山岳的江海祥,轉身走開。
樓上,江南還在吵鬧,不知疲倦地用力踢著、拍打著房門……
時隔兩個多星期,若星又一次回到了噩夢的源頭。和褚沐綦「和諧」相處,好像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
雕花鏤空大門沒變,偌大的草坪上依舊有園丁在躬身除草,英倫式風格的主屋靜靜矗立,總覺得少了什麼……若星拉著拉桿箱走進褚家大門,身後的大門緩緩關閉,若星已是無路可退。今天的太陽很蒼白,像冬天里的太陽,沒有絲毫溫暖地打在身上,只會讓人覺得更冷。
走進主屋,年輕的女佣聞聲出來,見是若星,女佣臉上閃過一絲詫異,「小姐你回來了!幾個星期沒見你,去哪旅游了?先生我有好些日子沒看見他了……」女佣往門口張望,「……我還以為先生他們會和你一起回來呢。」
「他們?」
「小姐、你……你不知道?!先生,林南先生,啊還有連嬸,我都沒怎麼見著……連嬸偶爾回來一次,很快又出去了。」
「這樣……你忙吧。我上樓了。」若星拉著箱子回了臥房。他們也不在褚家,那在哪兒?若星甩甩頭,管他們在哪兒呢……正當她收拾衣服時,傳來一陣敲門聲,「小姐,你餓了嗎?我給你弄吃的。」
「我吃過了,你忙你的。」
「誒好——連嬸不在這兒,有事兒你叫我。」
若星不作聲,心想開玩笑,我連你叫什麼名兒都不知道--又是新來的?這褚沐綦怎麼這麼**,換佣人跟皇帝老兒選妃似的,還一批一批的換==收拾完衣服,若星站起身環顧一周臥房,窗明幾淨,一塵不染,好像她從未離開過。出乎她意料的是,梳妝台上竟放著那個獎杯,是江南送的獎杯。她還以為,早就被扔了,沒想到還完好無損,拿在手里絲毫沒有灰塵的粗糙感,想必是有人每天都擦拭。想到江南,若星的眼眶又是一熱,她覺得自己都不再是以前「天不怕地不怕只怕褚沐綦和小強」的談爺了,動不動就觸景傷情,她覺得自己真矯情……
吸吸鼻子,若星把獎杯藏在衣櫥最深處,看不見,或許就不會想起;看不見,或許心里就可以好受一些。她其實很膽小軟弱自私,不想自己受到一點點回憶帶來的傷痛。
她主要是怕,到了那一刻,她狠不下這個心……
夕陽的余暉斜斜照進醫院的一間高級病房,褚沐綦住院已經兩個星期,胃也已經好些了,不過還是偶爾會痛。連嬸說怕會復發,他只好繼續留院觀察。雖然很多公事不能親力親為,但他感到從未有過的放松,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休息了。所以即使是住院,他也樂在其中。
林南怔怔地看著追蹤器上顯示的位置,平日里果斷行事的他竟然為了這一件事思忖了幾個小時。終于還是決定坦白,畢竟先生遲早會知道。「先生,她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