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的高座之上,婪漫不經心的端起了案上的銀杯把玩,濃密卷翹的青眸微垂,神情無波無瀾。
他動作雖小微妙,但一直底下之人或不動聲色,或小心翼翼關注他的不在少數,為此,見他動作,全場頓時鴉雀無聲。
靜的連呼吸聲,似乎都听不見了。
直到一陣尖銳的怒罵,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傳來,打破了才剛回歸的寧靜。
來人,正是大家翹首以盼多時的新郎新娘,只是,兩人不按禮數牽著鴛鴦紅繩前來拜堂便罷,反而前一個怒氣沖沖面色復雜,後一個唯唯諾諾低頭咒罵……
眾人都好奇的伸長了脖子,想開口卻又不敢開口,只得將視線放在了仍舊面無表情的大師兄身上。
「喲,真沒想到七師弟是這麼個把持不住的,臨近拜堂吉時了,居然還要‘恩愛’一回,真是羨煞旁人呢。」坐于婪左下手座位的堯曲顏,正捂著嘴輕笑,姿態輕佻而艷孽。
孔非墨連忙瞪了他一眼,「三師兄莫要胡說!師弟好歹也是神族皇子,豈會做那起子小人才會的苟且污穢之事!」
「哦?」坐在婪右下手的花浮影似笑非笑的抿了一口杯中佳釀,意味深長的只說了一字。
孔非墨蹙眉,「二師兄這是什麼意……。」
他的話沒有說完,被一聲冷冰無情,卻又如弦音動听的話語打斷。
「這是婚典,不是行酒令。」婪把玩著手中還盛滿葡萄紅酒的青玉酒杯,抬了雙睫,涼冷的視線掃過孔非墨一眼,便落在了他的身後,
那個一直都垂頭不置一詞的新娘身上。
婪一句不咸不淡,沒有喜怒的話,卻十分有用的令全場噤若寒蟬。
接觸到婪的視線不過一秒,孔非墨已是滿頭冷汗,緊忙垂下了頭,乖巧的站在了一旁。
作為今天的新娘,連蓋頭都沒蓋好,還衣衫不整的鳳清歌,此時被婪的視線一凝,便如被冰水兜頭澆過,冷的瑟瑟發抖,軟倒在地。
神智全數清醒回歸的她,連忙雙膝跪地,額頭磕的砰砰響,「大師兄定要為師妹做主啊!」
眾人紛紛帶著探索的目光,對鳳清歌為之側目。
婪慢悠悠的又垂下了眼睫,抬手,執起酒杯于唇前,輕啜,「抬起頭來。」
鳳清歌微微一顫,反將頭垂的更低,語調嗚咽,「師妹……師妹被小人毀了容顏,怕污穢之處,會污了大師兄視听……。」
「恩?」婪並未只言一詞。
可眾人被他這一個字吊起的尾音,都嚇得紛紛縮了縮脖子,看向鳳清歌的視線,便從探究變成了同情…
鳳清歌雖慌,卻不傻,便雙拳緊握,豁了出去似的將頭抬起,露出了她現在的廬山真面目!
不想,她這一露,臉上那‘我是野雞,請嫖我’的七個強悍大字昭然若揭。
眾人嘩然。
不過大部分都只是一臉幸災樂禍的嬉笑,不敢肆意大笑喧嘩,除了……
堯曲顏很沒形象的指著鳳清歌的臉蛋哈哈大笑,「師妹真真是好文采,好興致!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