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雅一臉狠意,步步逼近人群,逢人便打,見人便抓,許多還來不及逃跑的宮女皆被抓得滿臉是傷,被打得口吐鮮血。
「啊……」
「救命啊……」
宮中救命聲不斷,驚動了鳳鸞宮的皇後。
皇後捏了捏額頭,皺著眉頭,不快地問道︰「今日為何宮中如此吵鬧?」
她身旁的小鳳往門口那邊探了探腦袋,恭敬地回道︰「不知道,好像是太子宮那邊發生了什麼事。」
「太子宮?」皇後不耐地緊皺眉頭,起身,繃著一張艷麗的臉蛋,不怒而威,「隨本宮去看看。」
「是。」小鳳恭敬地彎著腰,待皇後拂袖走出鳳鸞宮,這才直起身來,恭敬地跟在他身後,來到太子宮。
「啊……」
一個女婢硬生生被抓下一塊肉,頓時血肉模糊,慘叫連連。皇後只覺一陣惡心,臉都被嚇白了,雙腳直直打顫,胸中怒火夾雜著恐懼騰騰地往上冒。
她身邊的小鳳也是十分害怕,但她還記得擋在皇後身前,盡職盡責。
蕭雅一步一步靠近皇後,狠毒囂張的姿態讓皇後心中的怒火騰地燃燒至極致。
憤怒掩蓋了皇後心中的恐懼,她朝前踏出一步,狠狠地扇了蕭雅一個耳光,怒道︰「太子妃也該清醒了。」
蕭雅雙眼狠狠瞪了過去,陰冷地笑了,手一揮,將皇後身旁的丫鬟都掃至一邊,口中直念道︰「不會把他讓給你,不會把他讓給你,你這個踐人……」
皇後也是個倔強好強的女子,自尊心比誰都強,她活到現在,坐到皇後的位置上,還沒有誰有那個膽量敢罵她,蕭雅是第一個。但她絕不允許任何人騎到她頭上來,她冷冷一笑,表情比蕭雅更加冰冷,更加陰狠,這才是從皇宮底端爬到頂端的女子的真面目。
待蕭雅靠近她時,她快速地從頭頂上拔出頭釵,狠狠往蕭雅身上刺去。已經沒了自己意識的蕭雅根本沒有任何感覺,現在的蕭雅只是她心中潛意識的表現而已,她並沒有發覺自己受傷,狠狠掐住皇後的脖子,慢慢收緊。
——
蕭雅倒地不起。
墨天眼神溫柔,懷抱皇後,溫柔地拍拍她的後背,關懷道︰「母後可還好?」
皇後喘過氣來,怒火騰騰地往上冒,拉長臉,威嚴地下命令︰「來人,將太子妃壓到柴房,沒本宮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許去看她。」
墨天深深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不甚安穩的蕭雅,溫柔地說道︰「母後勿要生氣,興許在這其中有誤會。」
皇後听到此言,甚覺心寒,人道兒大不中留,果真不假。蕭雅與墨天成親也只是一年之久,她養了他十余年,他在意不是她這個生他養他的母後,而是她的妻子。
皇後冷笑一聲,一把推開墨天,一手扶著小鳳的手臂,冷哼道︰「誤會?真是天大的誤會。回宮!」
墨天笑著目送皇後回宮,對皇後的話並沒有太大的反應,他只是一味地笑著,只是那笑意從未到達他墨色的眼眸中。
許久,他笑著對宮中未受傷的奴僕說道︰「大家收拾一下,本宮會請御醫過來為大家看看。」話罷,轉身朝御書房走去,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心中暗道,你總算會使心計了……
踏踏踏——
馬蹄聲響起在熱鬧的街道上,雖不是十分突出,卻也是十分清晰。一黑衣男子,頭戴斗笠,黑色紗布蓋住了他的面容,他挺拔地站在角落中,深深地看著馬車朝王府的方向奔去,掩藏在紗布下的嘴唇冷冷勾起一個弧度,說了三個字,「還魂丹」。
坐在馬車里的靜雅忽然感覺後背一涼,有股陰森可怕的感覺。她皺了皺眉,撩開車簾,並沒看見任何人,遂放下。
興許是她的錯覺吧。
靜雅嘲諷地對自己說道。
吁——
不一會兒功夫,馬車便將靜雅送到了王府,她淡然下車,目送車夫離去,這才走進王府。
「浩哥哥,帶我去嘛,帶我去嘛!」
「浩哥哥,我的好浩哥哥,你就帶我去嘛……」
靜雅一踏進王府,一陣清脆的聲音從東廂房那邊清楚地傳來,不由得笑了笑。她認得出來這是顏雪的聲音,自從上次見過面後,就一直沒機會見面,今天真難得顏雪會過來。
靜雅心中放松,淡笑著走進東廂房。只見顏雪一臉哀求地拉住浩天的手臂,連連搖晃,水靈靈的眼眸中盡是懇求。
顏雪一見到靜雅進來,立馬將浩天的手臂甩至一旁,親熱地挽住靜雅,毛茸茸的頭顱靠在靜雅肩上,撒嬌道︰「靜姐姐,靜姐姐,浩哥哥好壞,他欺負我,靜姐姐幫阿雪打他。」
靜雅無奈地笑著,看了一眼同樣無奈的浩天,問道︰「怎麼了?」
顏雪騰地抬頭,拉住靜雅的手,十分委屈地抱怨道︰「靜姐姐,你知道嗎?我爹居然要擺擂台替我招親,擺擂台耶,每次我一回來,他就軟禁我,擺下擂台,逼我上台比武招親。我好不容易才逃了出來,浩哥哥剛剛提到要帶你遠走天涯,隱居山林,我想要和你們一起去,可是他不肯。那麼疼愛我的浩哥哥居然不肯帶我出去玩,我才出去多久呀,浩哥哥怎麼變得這麼快?靜姐姐,我不要比武招親,你們就帶我一起走……」
「你哪里也別想去,乖乖跟我回家。」
忽然一陣獅吼聲,險些震壞靜雅的耳膜,她皺著眉頭,摁了摁自己的耳朵,回頭一看,顏雪驚慌失措地上躥下跳,大驚。
「怎麼了?」
「怎麼辦?怎麼辦?」
顏雪並沒有听到靜雅的話,猶自沉浸在自己的驚慌中,抱頭大叫。
浩天無奈地笑著,起身,攬過靜雅的肩膀,往外走去,將顏雪一人拋在房中不理不顧,顏雪就這麼心不甘情不願地被父親拖回家。
靜雅驚詫,回頭看了一眼尚在驚慌的顏雪,不解地問道︰「為何阿雪會如此驚慌?」
浩天笑道︰「阿雪的父親來了,她當然會驚慌失措。靜雅不必在意,這種事幾乎每年都會發生一次,習慣了便好。」
靜雅淡笑,還真是有些奇怪的一家人,兄長美麗邪魅,妹妹機靈鬼怪,父親威嚴豪爽。有些奇怪,卻是十分和諧。
靜雅將浩天的手從自己肩上拉下,與之十指相扣,溫柔地笑了,「剛剛阿雪說你要帶我一同隱居山林,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是真是假?」
浩天眼神一閃,表情有些復雜,似喜似憂,「那你願意嗎?」
靜雅笑笑,說道︰「若是真的,我當然願意。」後轉念一想,頓了頓,開口繼續說道︰「你知道我今天去皇宮做什麼嗎?我今日去了皇宮,對太子妃下了毒,但你放心,她並沒有性命危險,只是她以後並不會太好過。這樣,你還會與我一起隱居山林嗎?」
浩天握住靜雅的手,漸行漸遠,逐漸遠離王府,他們站定在街道的另一端,望著遠在那邊的王府,眼神悠遠。許久,浩天悠悠地說道︰「我們就在山林里白頭到老,作對平凡的夫妻。」
遠離所有的算計陰謀。
浩天沉重地在心里添上這句話,擁著靜雅,淡漠轉身,漸行漸遠……
「唔……」
感到有些涼的蕭雅慢慢睜開眼楮,迷糊地打量著眼前有些陌生的環境,堆積在地上的木材,髒亂的地板,布滿蜘蛛網的屋梁……
這不是太子宮。這是哪里?
蕭雅起身,感到身上一涼,低頭往身上一看,幾近*,心中大驚。她完全想不起來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此時她心中產生了許多疑問。
她做了什麼?為什麼會被關在這里?皇上與太子並不會管後宮的事,那也就是皇後將她收押在此。她到底做了什麼讓皇後如此憤怒?
蕭雅漂亮的臉蛋皺成一團,努力回想著發生的一切,卻是徒勞無功。她想,應該與靜雅有關。否則為何靜雅一走,她便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被關在柴房中。
蕭雅咬牙切齒,眼神冰冷,「李靜雅,你以為我就這麼輕易地被你打敗嗎?你以為我會這麼快就認輸放棄嗎?哼,以為這樣你就可以與阿浩一起嗎?哼,我絕對不會允許的,阿浩是我的,絕對不會讓你一直待在他身邊。」
蕭雅冷笑,全然沒有太子妃該有的端莊姿態,神情猙獰可怕。
「吱呀——」
柴房被慢慢打開,一抹修長的身影緩緩走了進來,墨天溫柔的臉龐出現在蕭雅面前,只見他溫柔地將手中的衣裳緊緊地包裹住蕭雅幾近*的身體,笑著說道︰「愛妃莫要太過執著,若是太執著,到頭來傷的人終是自己。」
蕭雅冷笑,現在她連敷衍的端莊高貴都懶得假裝,她覺得自己的任何偽裝在這個男人面前都是徒勞無功,與其費力地偽裝,倒不如坦然。她冷哼一聲,「即便如此,即便玉石俱焚,我也在所不惜。」
話罷,緊了緊身上的衣裳,冷艷地轉身踏出柴房,朝太子宮走去。墨天並沒有告訴蕭雅,她不能走出柴房,站在原地,自語道︰「公主,我也算是幫你一個忙,只要阿雅沒空,你們便可以過一段平靜的生活。但是,阿浩終究還是要回來的……」
鳳鸞宮——
「什麼,太子妃竟敢無視本宮的命令,擅自回宮?」皇後大怒,狠狠將茶杯摔在桌上,冷聲道︰「本宮倒要看看你能囂張到什麼時候?與本宮作對,你能在這皇宮中生存多久?」
心懷怒火的皇後在宮中處處為難蕭雅,展現了她的心計,這讓相對她而言有些稚女敕的蕭雅心力交瘁。因此,後來,她即便知道浩天與靜雅離開了王府的消息,也沒有功夫去尋找他們的下落。這也讓浩天與靜雅在山林中比翼雙飛,過了一段平靜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