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連神色一凝,手勢一變,已越過聶新月的竹葉又從聶新月的後方飛襲而來。
聶新月借著竹子的彈性,猛然一躍,回轉身體,手中竹枝一拂一帶,便化解了木連的攻擊,又落回地面。與此同時,她在呼吸吞吐之間,將土靈氣聚攏到紹。
那廂木連幾個招數變換,聶新月的回應前篇一律——只躲不接。不光不接,心里還暗嘆那廝到底只是個剛學仙術的,招數實在無聊。感覺到自己體內土靈氣已聚集的差不多了,心念一轉,牽引靈氣流動,在紹形成一道靈氣牆。
今時不同往日,多日的修習在此時顯現出了成效,這道靈氣牆早已不能被輕而易舉地擊破了。
兼之此地土靈氣渾厚,聶新月築基方法獨特,凝聚土靈氣幾乎不消耗體力。木連的幾番攻擊,都在這靈氣牆前化為烏有。長久地保持對峙狀態,木連可吃不消了。于是……
木連停下攻擊,怒︰「這樣下去誰也贏不了。」
聶新月打了個哈欠︰「我並未打算贏你。」
木連咬牙切齒,牙縫里擠出兩字︰「無賴!」
聶新月懶得看他,理了理有些凌亂了的短發︰「隨你怎樣說。」
這回木連徹底無語了。他心急如火,奈何聶新月躲在土靈氣凝聚成的牆後面悠哉悠哉,就沒準備與他交手。他一甩衣袖,心里煩躁的很,又無處發泄,只好一掌擊向身旁翠竹。
這棵竹子一晃,嘩啦啦地帶起一片響動。
聶新月又懶懶地打了個哈欠︰「沒事拿竹子出什麼氣,你若是不想比了,只管說一聲,別浪費咱們三個人的時間。」說完,聶新月就地坐下來。
木連被氣的說不出話,又不能說不比了,又想不出來怎麼對付聶新月,只能尷尬地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這時一直在遠處的木宜跌跌撞撞地跑過來,氣息還沒喘勻,先從喉嚨里蹦出幾個字︰「公、公子——」
木連怒瞪他一眼,一臉不爽︰「什麼事!」
木宜嚇得哆嗦了下,抬胳膊一指他來的方向,立刻道︰「公子快走,沐掌理和魏執事來……」
「跑什麼?」
那木宜一說到沐字,聶新月已大跳而起,拔腿想跑。哪知她腳還沒邁出一步,肩上就是一沉,被人狠狠地扣住了。
聶新月垂頭喪氣的回過身,有氣無力地一俯身,臉朝地背朝天︰「沐掌理。」
她身後的木連、木宜也在這時異口同聲地道︰「沐掌理,魏執事。」
「怎的不打也不跑了?」沐楚的聲音依舊清朗,只是這清朗之中還藏匿著幾分怒氣。
木連倒是識相,立馬認錯︰「弟子知錯,請掌理責罰。」
聶新月悶不吭聲,稍稍抬起眸子,偷瞟沐楚。當一個不應該出現在這里的人出現在這里時,說明事件別有隱情。
果然,沐楚黑著臉,挑了挑眉︰「架都打到我家門口了,你還知道有我這個掌理?」
家、門、口。
這三個字給木連的打擊實在太大了。木連愣在當場,心里對聶新月卻開始進行千刀萬剮︰你找的好地!而後者也在對他進行萬剮千刀︰讓你沒事拍樹!
最先說話的是魏晉。他從沐楚身後往前邁了一步,一躬身︰「掌理,這二人如何處置?」
聶新月抬起頭,可憐巴巴的看向沐楚。
沐楚臉色不好看,氣色更不太好看,只淡淡看她一眼,便對魏晉吩咐道︰「帶去林至斌那兒,讓他們自個領罰。」
魏晉應道︰「是。」說罷,當即就要帶他們三個走。
「等等。」沐楚似乎想到什麼,突然喝住他們,「新月。」
「在。」聶新月聞聲頓步,立刻回身。
「你留下。」
「是。」她只好乖乖留下。雖是心中忐忑,不知道沐楚留下她做什麼,但卻不能不留,畢竟人家還是紫雲監的掌理。
待那三人走遠,沐楚的神色稍緩,盯住聶新月看個不停。
聶新月心里發毛,頭越壓越低。
「抬起頭。」沐楚的聲音又低又沉。
聶新月心里更毛,緩緩把頭抬高。她頭剛抬起,就被人在後腦狠狠地扒拉了一下。
「連木連都打不過,笨死你得了。」說罷,沐楚轉身往竹林深處走去。
滿天滿地的翠碧之間,沐楚的身影格外顯眼。微風揚起,隨意束起的濃黑長發輕盈地跳起紛亂的舞,雪白衣袍也跟著一動。他斂步回首,淡淡莞爾,如春日里那柔和的陽光似的。
他的柔和中還有幾分寵溺︰「還不跟來?」
驀地,心中一悸。聶新月稍稍失神,又隱隱覺得,這人好像隨時都會化風而走。她快步跟上去,笑道︰「你隱藏夠深的,認識這麼久,才曉得你住這里。」
這話一出口聶新月就愣住了。是啊,與沐楚相識了這麼久的她都不知道他住這里,那魏晉出現在這說明什麼?
但這疑問只存留了那麼一會兒,就被沐楚的話踢走了︰「你幾時關心我的住處?我住這兒本就不是秘密,監中執事都是知道的。畢竟監里若是出了事,他們還是要來找我。」
「那倒是我的錯了?」聶新月撇撇嘴,白了沐楚一眼。「照你這樣說,魏晉來找你是監里出了事?」
沐楚微微一笑︰「按慣例,月末來向我匯報監中事務罷了。」
是她多心了?
知道再問下去也沒有什麼結果,聶新月自然轉換了話題︰「你臉色不太好,病了麼?」
沐楚那廂稍稍一怔,像是沒想到聶新月會關心他。他抬起手,順手按在聶新月的短發上揉了又揉︰「小丫頭會關心人了。」
聶新月狠命地逃開他的魔爪,跑開幾步,警惕地盯著他的手,時刻與他保持安全距離。
沐楚被她逗的笑意更濃,樂呵呵的道︰「我自己便是半個大夫,還會虐待自己不成?」
聶新月對此表示十分懷疑。
又走了一會兒,竹林內空出了一片地,地上蓋著個竹屋。聶新月那是越看越眼熟,越看越覺得似曾相識。
直到沐楚推開屋門,請她進屋時,她才恍然大悟︰這兒怎麼和她的竹屋一模一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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