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麼?」
「錢坤。」
聶新月眨了眨眼。乾坤?還真敢叫。
似乎明白聶新月的這個反應是什麼意思,錢坤立刻解釋道︰「趙錢孫李的錢,乾坤的……呃,八卦之一的那個坤。」
囧。好吧,修仙的人解釋自己的名字就是不一樣。不過這家伙姓錢算是姓對了。聶新月抬手蹭了蹭鼻子,「錢坤啊,今天和我打的那個人叫周敦,這個我知道了。可出來阻止他的那個拿鞭子的言姑娘又是誰?」
錢坤有幾分警覺地看她一眼︰「你問這個做什麼?」
聶新月聳聳肩︰「我看周敦好像怕她,好奇唄。」
「哦。」錢坤沒了懷疑,便道︰「她叫言清清,本身屬火,卻能輕易用出其他四屬性的法術來,是我們青木監新進的白錦弟子中資質最好的,掌理、監丞和博士們都很是看重。這次錦色考核,她是得了特許跨過綠錦直接考藍錦的。青木監年初的時候走了個執事,那位置一直空著。只要她過了藍錦的考核,便能成為執事了。」
聶新月托腮想了想,又問︰「那她家境如何?」
「自幼長在靈墟腳下,再多的我也不知了。能交得起五監府的束修,家里應是有些底子的。」說到這兒錢坤倏地把臂一抱,不滿的盯住聶新月︰「喂喂,我都說了這麼多了,再多問可要加錢了。」
……
掉進錢眼里的錢串子……
聶新月月復誹了句,咬牙切齒的將手里的銀子扔給他,徑自先行離開。
言清清,她,到底是什麼人?看她應不是大奸大惡之人,為什麼要劫錢?為了交束修?掩護她離開的又是誰?她匆匆離去,是不是意味著她還記得自己?這些問題像是一塊大石頭,重重的壓在她的心上。如果能找回那筆錢,就好了。
——————
身心疲憊的回到沐月居,聶新月剛走過桃林,就听見竹屋內傳來嚶嚶咽咽的抽泣聲。她推開門,就見程祈雯抬袖拭去眼角的淚,腫著一雙眼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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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認識程祈雯起,她就是一副野蠻驕縱的模樣,何時曾見她這樣哭過。雖是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聶新月也猜得到這定是與林至斌有幾分關系。
只是,為林至斌哭成這樣,有些沒辦法理解……
聶新月趕緊走過去,拉起程祈雯的手,輕聲問︰「祈雯,你怎麼了?」
程祈雯淚眼婆娑的看過來︰「新月,我一直沒同你說過我與林至斌的關系是不是?」
聶新月點點頭。對于她和林至斌的關系從來都是聶新月的猜測,祈雯對林至斌都是絕口不提的。難道,有什麼隱情?「咱們到里面說。」說著,她就拉著祈雯,到內屋竹床邊里坐下,遞給她塊手帕擦淚。
程祈雯用手帕擦掉眼淚,長呼了口氣,才道︰「其實,本不該瞞你的。我並不想修仙,來這里都是為了找他。自他與沈眉兒發生那檔子事被我撞見,就離家出走,整整五載,不曾有半點蹤跡。那時我才十一,哪里曉得那些事情,只知我青梅竹馬的表哥丟了我不管,後來,才慢慢的曉得他們那時是在做什麼……」
她扭了扭手中的帕子,低下頭︰「我們自幼定有婚約,我氣他棄我不顧,更氣他與那沈眉兒還糾纏在一起,起初對他是恨極的。可後來蘭兒與我講,他是無臉見我,才避來這里。後來沈眉兒追過來,在五監府門前足足等了他半年,感動了他。當時我不信程蘭的話,可見了沈眉兒為了他死在尚業殿,才知道她對他真的是情真意切,我比不了。」
「祈雯……」聶新月輕輕拍拍程祈雯的手,喚出她的名字後,卻又有幾分語噎。該怎樣勸她?這一刻她才覺得,自己的言語是那樣的匱乏。
「新月,我要走了。」程祈雯勉強地挑了挑嘴角,「五年前他拋下我,避到這里來,五年後我來了這里,他又走了。找到他我一定要問問他,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人。」
心里一繃,聶新月握著程祈雯的手不知不覺地緊了緊。她實在覺得林至斌這樣的人不值得祈雯為他這樣。「祈雯,這樣的追追跑跑,不會累麼?你耗得起這一個五年,卻還有多少五年能供你揮霍?而且……你真的了解現在的他麼?」
程祈雯抬起頭,皺起眉頭,不解的望著聶新月︰「新月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問完她又將視線移到別的地方,「如果我不知道他的想法,就沒辦法安心。若他還記得我們的婚約,就當負荊請罪,來求我原諒。若他只當我是妹妹,也該說明白。」她磨牙,拳頭握得咯咯響,「混蛋!給了他這麼久的時間也不來向我請罪,這回還就這樣跑了。」
聶新月嘴角一抽,猶豫了半天,才開口問道︰「祈雯,你到底……為什麼哭啊?」
程祈雯一怔,看過來的眼神更加疑惑不解︰「當然是為了要和你分別了啊,不然呢?」
聶新月嘴角抽得更歷害了。靠之,她就不該覺得這只會懂男女之情。
程祈雯突然把頭靠到聶新月的肩膀上,黯然的道︰「其實,我也想蘭兒了。從前不覺得,她走了,我才覺得離不開她。要不是有她在,我……我不知……」她低低的哽咽,一句話也連不下去了。
聶新月一下一下輕拍她的肩,心里也突然不好受起來。這幾日來,壓在她心上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一顆心只顧著慌亂,仿佛已經沒空傷心了。這股痛意,跟著程祈雯的眼淚,風卷殘雲似的吞噬著她。
靜謐的房間里,只剩下程祈雯抽泣的聲音。
兩人相互依偎著坐了好一會兒,程祈雯才止住眼淚,拉著聶新月小聲道︰「買通蘭兒的不是林至斌。那陣子蘭兒一直不太對勁,我偷偷跟蹤過她,和她見面的是魏……」
聶新月猛地捂上程祈雯的嘴,閉上眼緩緩吐納。辨別周圍靈氣流動正常,她方松開手,長呼出一口氣,對著程祈雯搖搖頭︰「忘了它,再也不要提。」
程祈雯猶豫了下,還是點了下頭。遲疑了半天,才開口問︰「新月,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我知道什麼都已經不重要了。」
這些過去的事已經不重要了,真相也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再也不要讓其他人因此而受到傷害。無論和程蘭見面的是……
等下!
和蘭兒見面的是魏……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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