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楚看著靈氣充沛、活蹦亂跳的聶新月後,會心地一笑,「怎麼?莫不是沒過夠破陣的癮?可別急,還有三個靈曜陣沒破。」
聶新月連忙擺手,撇了撇嘴,小聲念叨︰「站著說話不腰疼。」
「嗯?你說什麼?」沐楚挑了挑眉,滿含威脅的看向聶新月,擺明了听清楚了聶新月的話,卻還故意再問,就看她有沒有膽再說一遍。
聶新月堆上笑臉,一臉假笑地迎合他︰「我說沐掌理英明神武。」她再度看向倒著的冰蓮幻影,鍥而不舍地追問︰「所以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土靈曜陣破的時候,我記得幻影碎掉了。」
「一陣雙生,內外互感。這冰蓮幻影,是仙障水脈的匯結之處,與水靈曜陣陣眼相連。破掉水靈曜陣它自然就會顯現出來。然而在仙障之外,這不過是個幻影而已。」容止水神情閃爍,解釋的含糊。
但聶新月仍舊听出了其中癥結所在︰「你的意思是,失卻靈曜陣的保護,仙障中對應的靈脈匯集之點便會顯現。即便仙障外不能將其破壞,在仙障內卻是可以?而靈脈匯結點一旦受創,仙障內五行難以平衡,仙障法陣豈不是會……潰散?」
聶新月不敢置信地皺起了眉頭,「那……是因我毀掉了土靈曜陣,辛漠才有機可乘,破壞土脈封印逃出仙障,是不是?你早就知會這樣,是不是?」
容止水默了一默,終是閉上眼。點了點頭。「是。辛漠早已謀劃出逃,多次試圖從內部破壞靈脈封印。都是我通過水靈曜陣進入仙障,修復靈脈。我很清楚土靈曜陣一旦被毀將會造成何種後果。心魔出世。必將為禍蒼生。可為了活下來,我別無選擇。」
聶新月心中一痛,還欲再說什麼,卻終究什麼也沒有說。
她如何不知道,容止水不是為了讓自己活下來,而是為了讓她活下來,所以才別無選擇。他若是怕死,就不會隨她跳下墜仙崖,更不會為她頂罪。他話語之間。盡是為了活下來而利用了她的意味,可實際上,他是不願看著她內疚自責,滿是負罪感的活著。
她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集齊五靈曜珠了。
最後,聶新月只是苦笑了一聲,指端扣住自己身上容止水大氅的袖邊,道︰「我們走吧。」
三人走出放置著棺材的冰洞墓室,穿過長長的甬道。一出洞口,便是他們初進入的那片樹林。聶新月頗感驚奇。想不到那偌大的水靈曜陣,竟然只是這小小的一方天地被靈曜陣幻化而成。
而洞口,早有一個醬油黨的靈墟弟子在等待他們的出來。那位醬油黨見了他們三個。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禮,道︰「二位師叔,掌門請二位師叔火速前往三清堂。共商優薦生選舉一事。」
容止水冷冷「嗯」了聲算是回應,率先開拔。御風而去。
沐楚遲上半步,猶豫了下。還是對聶新月道︰「新月,心魔出世,為禍蒼生。止水是為你一人,而負盡天下蒼生。」
聶新月頷首輕聲道︰「我知道。」
「知道便好。」說罷,他也御風而去。
——————
聶新月獨自一人回到五監府,優薦生之事已傳的沸沸揚揚。而沒過多久,作為紫雲監執事的一員,聶新月也被邀請去「開會」。
因青木監暫歸沐楚管轄,于是怕麻煩的沐楚干脆將兩會合一會,繼續做個甩手掌櫃,要求青木監的執事與紫雲監的執事商議出結果之後,直接上報給他。
青木監和紫雲監原本就不和,除了言清清事件後,青木監更是同仇敵愾,對紫雲監更為鄙視和唾棄。青木監和紫雲監一踫頭,麻煩事就出來了。而更令人頭疼的是,青木監的長執事還遲到缺席。
于是群龍無首的青木監執事們與魏晉帶領的紫雲監執事們相對而坐,沉默無言,最後還是紫雲監長執事魏晉站了出來,大致講了一下這一次優薦生選拔的條件。
十幾個條件排下來,靈墟派提供的意見是只有三點是必須的。
一是一年內未曾受過處罰,這一條早已是五監府選拔優薦生多年來的慣例,因此並無爭議。二是法、醫、命、相、卜這五個玄學分支中必有一技之長,這一條更不必說,若無專長,又憑什麼推薦入靈墟派呢?三是一年內學業均為本監府內同批次學員中前五,這一條爭議可就大了。
魏晉認為,不拘一格降人才,名次要求太過拘謹,不利于選出真正優秀的人才。
他此言一出,青木監執事甲第一個站出來諷刺他︰「既然紫雲監長執事是愛才之人,想要不拘一格,那是否也把名額不拘一格些,讓出來幾個給我們青木監那些真正優秀的人才?」
魏晉到底是有些大將風範的,也不動怒,視線堅定不移,直直指向青木監執事甲︰「閣下既知我愛才,若是大度之人,就應從青木監讓出幾個名額供我紫雲監選才舉賢,怎會說出如此小家子氣的話來,好不丟我五監府的顏面。不過想來也是,閣下想必也是做不得主的,自然不敢許下如此承諾。」
青木監執事乙就接著挑釁︰「看你這德行,應是做的了主的。為何不大度的將名額全給了我們?」
魏晉臨危不亂,氣定神閑的道︰「這位道友所言非也,紫雲監的事,自有紫雲監上下一百五十二人來做主,我雖為長執事,也不過是代而言之,豈敢妄自尊大。」
青木監執事乙冷哼一聲︰「既不敢妄自尊大,就別在這多說廢話!」
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況且這爭論的焦點一偏再偏,饒是魏晉這樣城府深沉之人,以一人之力舌戰群雄,也有些壓不住怒氣,直接拍案而起,「你!」
他剛一個你字出口,就听見門口……
咚!
砰!砰!砰!
被門檻絆到的聲音與書籍落地的聲音相繼響起,引得眾執事停止了熱烈的爭論,齊齊把頭轉向門口。
只見一人無害的對著大家傻笑一番,點頭哈腰地直呼抱歉,迅速的撿起那三冊厚厚的冊子,一溜煙的跑到青木監長執事的位子上坐好。
青木監的眾執事無語扶額,紫雲監的忍笑捂嘴。
唯有聶新月瞠目結舌。
只因這位長執事還是個熟人。
錢坤。
只見錢坤高舉了手中書冊,假裝拿不住的樣子,實則狠命地摔了在長桌之上,聲音不知道比魏晉拍案而起的聲音大了多少倍。
他拿眼楮掃了自家執事們一眼,對著他們怒氣沖沖的道︰「吵什麼吵什麼!嗓門大就是道理大了嗎?嗓門大就是老子天下第一了嗎?平時怎麼教導你們的?要有禮貌懂不懂!扯著嗓門干嚷嚷的那是瘋狗!我不過晚了片刻,就鬧成這個樣子,我要是不在監內你們還不翻了天了?」
他這一番話下來,青木監的執事們個個是垂頭不語,使勁把頭往胸口埋,就怕那笑容被對面的紫雲監的人看見。
再看紫雲監的執事們,以魏晉為首,個個都變了顏色。誰听不出他這是在指桑罵槐,句句都是在罵魏晉,可偏偏讓人無從發作。
臨了,他還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用手指著自家執事們一陣數落︰「看我回去不收拾你們這幫兔崽子們。」隨即對著仍舊傻站著的魏晉恭恭敬敬地一施禮,一臉諂笑道︰「手下們無禮,在下代他們向魏執事賠罪了。」
魏晉心不甘情不願還了一禮,口中雖道「無妨」,可那臉色是越發的難看。
「不知方才魏執事在與這群不成氣候的小子們爭論什麼?」
這群小子不成氣候,與他們爭論算什麼本事?或者這群小子不成氣候,與他們爭論不休還被激怒的人更是不成氣候,老子我可不放在眼里。
錢坤這一句話里面,實在是包含了太多的潛台詞,但無論是那一句潛台詞,都絕對不會是說魏晉的好。魏晉快被氣瘋了,可人家如此彬彬有禮,他也不好失了風度,只好強忍怒火,沒好氣的道︰「我希望能降低推選優薦生時對名次的要求,貴監的執事們不同意,故而爭執。」
「哦——」錢坤這一個哦字,故意九轉十八彎地拖長了音,又即快速地一拍手,斬釘截鐵地贊同道︰「魏執事的這個提議好啊!這幫小子們忒不懂事了。我看啊,不如我們干脆就不要看成績了。不以成績論英雄嘛!」
魏晉一怔,顯然沒想到錢坤會同意他的想法。卻不想錢坤一臉認真地接著道︰「咱們啊也不用推薦些平日里刻苦修行的,更不用推薦那些實力雄厚的,就看著哪些個人背景殷實,長于陰謀,滿嘴胡扯,朝秦暮楚,推薦上去就算了,陰謀詭計也算是一技之長嘛!反正優薦生能否進入靈墟也要看選徒弟的師父們的意思,要是師父們眼瞎,這也算是咱們的功勞不是?」
魏晉見勢頭不對剛要打斷他,可錢坤完全不給魏晉說話的機會︰「對了,我看貴監府的子循執事就是不錯的人選嘛!」
戲圍觀到這里,紫雲監執事們頗有抄家伙而起的態勢。
只有魏晉反而冷靜下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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