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待人謙遜寬厚,他們更視太子為世間唯一支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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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出上京千里之外的香陽城是管轄西北附近五城十二鎮的中樞市。城里繁華不次于上京,主干道上車水馬龍騷年少婦摩肩擦踵。
城南一座風雅燻香的南風館里,青金側臥玉榻,听南風館的小倌扶琴,
開元是內陸國,境內無海,只有幾條江水。
青金一路往東厥出海,一路足跡遍及每座城像點樣的花樓男館。
太子的四大近身護衛中,栗銅顯老,赤鐵生硬,紫玉為嫫母丑女。
只有青金確是人堆里的玉貌公子,翩翩美男。
小倌一曲彈畢。
青金蹙眉
「賈月南風在香陽城里可算首屈一指的豪華之地,彈曲的就你這水平?」
「呦,有道是出一分錢得一分貨。我家最紅的花魁,你出的起價錢嗎?」
南風館管事的老bao從外間走進來
青金袖內掏出一張百萬兩的銀票在老bao眼前一晃。
「你說呢。還不速速招來。」
見了嘩嘩銀票的婆子趕緊綻放一臉核桃紋屁顛顛上樓。
不久,一位姿容清麗,面如玉盆的少年懷抱古琴被帶至青金面前。
「名字?」
「倌兒十八,自小精通琴藝,上峰城人氏家門不幸親人失散流落到此賣藝為生名喚易生。」
清倌面色無懼兀自落座蒲團開始撫琴。
「本公子沒問你那許多,你如何說出。,」
「此時不問彼時也會問,何不說個干淨。」
青金從榻上起身
咦,倒是個有趣的性子。
「易生,你精于何曲?」
一陣潺潺流水傾瀉而出。
「倌兒精于高山流水伯牙子期之韻,但是基本不奏。」
「因何?」
一股清入皎月的琴音隨易生的手指流動
「古人說得好,人生難得一知己,千古知音最難覓。既無知己何談知音之曲!」
青金抱起雙膝坐在榻上對眼前的小倌多了份審視。
「如此說來,一曲高山流水你只能夜半自彈無有人听過。」
易生自顧撥著古琴。
「只有一次。上月踏青我夜半在桃林撫琴,桃花尚未開放,琴音引來一位公子。」
易生也不待人插話兀自回憶,仿佛心里的積郁需要宣泄。
「公子貌美如仙,走至琴旁,說‘如此知音之曲,沒有花仙相伴不成美景’于是素手一揮,桃林里未開的桃花居然滿樹綻放。
青金心里一動。能瞬間催開桃花不是用藥高手還能是何人,而這頗具仙氣的手法,似乎就是居于仙山之人才有。
青金佯裝閉上眼楮,漫不經心之意
「易生所遇真奇。此公子听曲催花才是知音,再見過嗎?」
易生專注手指舞動琴音流瀉,良久傷感道
「從此,我r日夜里在桃林撫琴等待,等到花兒也謝了……」
「緣分可遇不可求。易生等了幾日?」
「那日為望距今也有二十余日。」
青金一算今日十三快到望日。
「易生琴音超群,徒升無有知音之概可以理解。你那公子望日出現,至今未現身也許只在望日月圓之時出現。」
小倌不語一曲仙音彈畢
「公子可還有其他要求?」
「沒有。易生自顧去忙吧。」
望月銀光泄在鋪滿落花的桃林。
青金蜷身一株百年老株之上。
月上中天,易生懷抱古琴席地而坐。
「咚——」
流水之音流出,如泣如訴如醉如痴裊裊余音
浸潤每枝樹梢。曲畢良久,一白衣公子飄逸走來,出塵如仙。
「今日所彈奏之曲非知音之曲而是酬答之意。少年之心,本仙知曉。你醫好了本仙體內走火之滯淤。這個錦囊送你,待有痛病之時打開便可化解。」
易生睜著懵懂的眼楮痴痴的經歷這一切。
如墜夢里。
青金施展絕技無痕腳,跟在白袍公子身後忽遠忽近幾次恍惚險被甩掉。
心知此等高人用雕蟲小技追蹤無異于給高人笑柄。
遂急伏身跪拜
「仙人請留步,青金有急事相求懇請仙人救治。」
白袍身影停住腳步確似浮于凌空。
「開元太子之疾,源于情痴之人心病之毒。心病還需心藥醫。每月即望日,以來自神秘之地少女之身沐之。如此三次。自然可愈。」
「萬謝仙人,敢問何為神秘之地?」
良久無聲,青金抬起頭,白袍公子早已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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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些?」
栗銅看著去了一月只帶回這一句話便星夜趕回的青金。
「是,大哥。青金以人頭擔保白袍公子宛如仙人章姿出塵,一定不會有錯。況且我還未語,仙人已經說出太子之疾為情痴之人的心毒。」
栗銅沉吟半晌。
「或可一試,但哪里有來自神秘之地的少女?何為神秘之地?」
「是啊,這神秘之地何解?」
這時,張靈芝哭著闖入
「快去看看太子哥哥。突然吐了一口血。」
「去請御醫。」
栗銅吩咐青金立即走到內殿太子榻前。
百里軒逸自從昏迷一直臉色潮紅,似未生病,此刻吐了血後的臉色開始晦暗。
「醫正,太子心脈如何?」
醫正老皺緊鎖
「太子體內突生燥郁,不知因何。待我開點去淤之藥先壓壓吧。」
栗銅示意青金走出寢殿
「昨日滿月今晚就是既望。」
「是,大哥。昨夜滿月我才見到的仙醫。」
栗銅眼神掃過張靈芝,神秘之地少女,一時難找總不能坐以待斃,就讓張小姐今晚給太子沐身。」
「太子妃的朋友,那太子妃?」
「太子妃也不會眼見太子如此昏著吧,我們也只能試試,出了事我頂著。大不了太子妃怨我恨我,我沒有話說。」
晚飯後張靈芝被婆子們帶去沐浴更衣視查其守宮砂是否還在。
「干什麼呀,我還要去照看太子哥哥,帶我來這里洗什麼澡啊?」
「靈芝小姐,你要走運了。被獻給太子,再懷個龍種,你此生無憂啊。」
婆子幫她洗好 上香氛膏。
張靈芝一頭霧水,什麼獻給太子啊?我不是一直在照顧殿下的嘛。
「姑娘,你及笄之日母親沒教過你男女之親嗎?」
「教過啊,那和這有啥關系?」
婆子抿嘴偷笑不再言語。
張靈芝雖然天真但也不愚笨。縱身躥出香玉殿直奔栗銅值更之處
「栗大哥,你給我一個解釋?」
栗銅灰黑的皮膚泛紅不自然的扭頭。
「張小姐,你照看太子月余,也知道太子的境況必須要醫治。」
「知道,太子哥哥的昏疾我比你還急呢,這要是雲兒姐姐知道了怎麼辦啊。」
「前些日子青金去尋世外名醫,踫到一個得道仙人說,太子是中了情痴之人的心毒。」
張靈芝咬牙
「那天綾宮主曾扮作少年,一定潛伏在軍營等著劫走太子籌謀好久。只可惜我當日不知。」
「仙人說,或可醫治,既望之日用神秘之地少女給太子沐身。」
栗銅眼光不言自明的看向她。
張靈芝紛女敕的女圭女圭臉紅到耳根,傻傻的張著嘴
「沐身?」
「我怎麼能和太子——雲兒姐姐會傷心的。栗大哥,我不能——別選我,要麼選秋竹。」
張靈芝想到這種和閨蜜的老公私情的狗血故事就要發生在自己身上眼淚嘩啦啦掉到衣襟上。
「和太子沐身是多少官宦小姐求之不來的。月出在即,張姑娘還是以大局為重。來人,帶張小姐去太子寢殿。」
太子的寢殿自從邊關回來照看太子,張靈芝不知道每天要進出多少次。
可這一次,腳步卻如墜千斤沉重。
紫菜,紫菜,不要怪我。
寢殿里原本太子喜歡的白色的窗紗簾幕都已改換成紅色。
朦朧晃動著隱隱透出御榻上百里軒逸赤身覆著薄錦,欣長的輪廓。
一步一步挨到御榻邊。
站著,眼光描慕他英俊的濃眉黑黑粗粗的象兩道臥蠶,丹鳳眼覆下縴長的睫毛,懸膽鼻,微張的不薄不厚的唇瓣。
這樣俊朗的男子是紫菜穿到異世唯一惦記的心心念念的*,不是我的,我為什麼要站在這里。
想到此推開窗戶躍身飛出。
青金執劍站在窗下,面色冷凝。
「太子康復就在于姑娘。」
眼光逼視著張靈芝退回到窗口又翻身回去。
御榻上,百里軒逸似乎煩躁地呼吸加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