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姑父姑媽家賴了最後一個星期,葉寶不得不懷著沉甸甸的心情回齊家。感覺就像放松了幾天的人,又要被關回監獄似乎的。回婆家的心情,真真兒是比坐牢還痛苦!
齊彧一回家就向齊堯提出了搬出去住的事情,果然立即遭到了他的反對。
齊堯一拍桌子,怒氣沖天。「現在搬出去住?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眼下家里發生了這麼多事,你這不是雪上加霜嗎?還是你得了總裁的位子,就迫不及待要分家?」
「我自然不是那個意思!我和大哥現在的關系這麼僵硬,避開最好的,以免起更大沖突!」
「你們之間的關系,我會調和。總之,一家人,我決不允許分家的事情出現,你想都不要想!」
「爸……」
齊堯揚手制止他繼續說,「我知道你是考慮到寶兒,也知道這段時間她確實承受了很大壓力。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逃避不是辦法!再說我對她怎麼樣,你看得很清楚,我不會讓她受委屈!」
「這件事就談到這里,以後不許再提!」
見齊堯在氣頭上,齊彧也不想再把局面鬧得僵。「那您再考慮一下,我先出去!」
他關上門離開後,齊堯憋了一肚子氣,心火燒得旺盛。
現在家里的情況,已經越來越月兌離他的掌控。他盡全力想要維持穩定,卻越來越有心無力。可是,他絕對不會眼睜睜看著他們兄弟倆分裂!
說到底,一切孽緣都是他一手種下的,他才是罪人!
葉寶眼巴巴在房間等消息,一見齊彧進來,急忙上去問。「怎麼樣?爸答應了沒有?」
「他說考慮!」
「所以就是沒答應了?」盡管在她意料之中,但葉寶還是禁不住有點兒失望。「你別騙我了,我又不是笨蛋!站在爸的角度想,我們現在提出要搬出去住,確實太讓他為難。他肯定是認為你們兄弟徹底決裂了,當父親的,哪里願意看到這種事情。他肯定想辦法讓你們和好,你一走,就更沒可能了!」
她悶悶地坐回沙發上,抱著枕頭,眉頭因為矛盾擰了起來。「其實,是不是我太自私了?」
「這些年我一個人過慣了的,什麼都隨心所欲,沒什麼集體意識。但整個家庭的穩定,也很重要不是嗎?我應該多替你考慮!」
「傻丫頭!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要你為齊家考慮,那是道德綁架!」齊彧拉著她的小手,溫柔地寬慰著。「你開心,才是我最大的願望!」
「我也沒想過一次就能成功,只是先讓爸有個準備,知道我們有這個打算。給他點時間,慢慢接受。等情況稍好一些,我再跟他談,他一定會同意!」捏捏她的小鼻子,「多想想二人世界的快樂,打起精神,別灰心!」
在他的鼓勵下,葉寶重新振作起來。「你說得對!不經歷這些,怎麼知道二人世界的可貴?這種丑臉,就由老公你去做了!辛苦了!」
她抱著他的脖子響亮地「啵」了一聲,「你是全世界最好的老公!」
喜滋滋地等著他夸回自己,但他只是模了模她的頭,笑得很好看。
「你怎麼不夸我是全世界最好的老婆?」
「為什麼?」
「別人夸你,你當然要夸回來啊!這叫禮尚往來!」葉寶搖著小尾巴眼巴巴地,「快夸我!」
「你本來就是全世界最好的老婆,還需要夸嗎?」齊彧親昵地去蹭她的臉,抱著她暖暖的小小的一團,心都要融化了,怎麼親都嫌不夠。感覺像中了毒,棉花糖的毒。「我愛我老婆……」
「我也愛我老公!」
兩人抱在一起,額頭抵著額頭,親昵地相視而笑。濃情蜜意,難以言喻。
……
酒吧,角落的包廂里,一個男人爛醉如泥地躺在那里。腳邊十幾個空酒瓶,襯衫領拉扯開,凌亂不堪,就像是從酒缸里剛撈出來的那麼狼狽。原本俊美的兩頰,布滿了胡渣。眼窩深陷下去,黑沉沉的,陰沉恐怖,就像個瘋子。
他在這里已經醉了三天三夜,沒有敢讓他走,也沒有人敢接近他,只是不停地給他送酒。
齊堯在角落里找到了自己的兒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那個他引以為傲,意氣風發的驕子,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副狼狽的模樣,這讓他心痛。閉了閉眼,不忍心看他這麼悲慘的模樣。
一開口,喉嚨酸澀濕潤。「你還想*到什麼時候?」
「我*,呵呵……跟你有什麼關系?」齊拿起酒瓶直接灌了一大口酒。烈酒滑過喉嚨,火燒一般,然而他已經感覺不到痛,完全麻木了。現在的身體,已經不屬于他控制。當人*到一定境界,什麼都不足以安慰他,什麼都不足以讓他振作。
「跟我回家!」
「回家做什麼?我現在就是個廢人,你別管我……」
「你看看你現在這樣,一點打擊就讓你自暴自棄,是我一手精心栽培出來的驕傲嗎?」齊堯心疼他,同時也怒其不爭。「我當初要像你這麼軟弱,還能有今天的穆鉉?」
「一點打擊?齊彧他搶走了我的整個世界!」齊怒吼,「他想讓我死!」
「要我說多少次你才明白,你弟弟沒有搶你的,是你自己輸給他!」
「所以是我差勁,我技不如人,我不配當你的驕傲不配當你兒子。你去管好齊彧就是了,他才配當你兒子。你讓我死!」齊的咆哮,猶如狂風過境。即便在這樣嘈雜的環境中,還是異常清晰,嚇得旁人忙作鳥獸散。
齊堯心力交瘁,一下子蒼老了許多。「我知道當年是我做錯了,但我絕對沒有偏心你們哪一個……你們都是我的兒子,我怎麼會不管你!你跟我回去,我給你安排其他職位。」
「還不是讓我在齊彧之下?我不會讓一個私生子壓著我!」
「到底是你的人生重要,還是你的臉面重要?如果你不甘心,就去贏回來!證明給我和所有人看,你比阿彧更強。你在這自暴自棄,只會讓人嘲笑。就算你把自己灌死,穆鉉也不會重回你手中!」
齊的神經被刺痛了,太陽穴「突突」跳動得厲害。他怎麼不知道,他的*無疑等于將穆鉉拱手送人。
可是,他仍接受不了現實!
他不可能輸給一個野種!
他才是齊家名正言順的長子,他才是穆鉉總裁!可是現在,他什麼都沒有了,所有人都在背後嘲笑他!
光是想想,他就頭痛欲裂。他是一個失敗者,現在連孩子都沒有了,憑什麼和齊彧爭!
這所有的一切,都像毒蟲在他身體里肆虐,侵蝕著他的五髒六腑,讓他痛苦。
甚至想,與其苟延殘喘,不如一死了之!
他只能喝酒,往死里喝。企圖讓究竟麻痹自己的意識,然而越喝越清醒,痛苦反倒被放大無數倍。忍得赤紅的雙眼,終于落下淚來,他狼狽地默默流淚。
「我真沒有想到,自己會輸……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接受不了……我好痛苦……除了喝酒……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干些什麼……」所有的堅強被失敗摧毀瓦解,他像一個無助的小孩般哭起來。
「我覺得自己很差勁……我不配當你的兒子……你不要管我了……就讓我自生自滅吧……別再理我……」
齊堯一看他哭,就更心痛了。從小到大,這個兒子就異乎尋常的堅強。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難,哪怕是小時候犯錯被打得皮開肉綻,他都沒見他紅過眼眶。這次的打擊,對他而言無疑是致命的!
「你是我兒子,我怎麼能眼睜睜看著你……」
「夠了!你滾!我不想再听你廢話!」齊抓起一個酒瓶砸過去,「滾啊!」
齊堯壓下心酸的老淚。「你好好想清楚,齊家、穆鉉,隨時歡迎你回來!」
……
三月的春雨一場接一場,夜晚春雷轟鳴,下起了大暴雨。狂風暴雨亂作,窗外地動山搖的,非常恐怖。
齊彧中途醒了,看了看身邊的小*,還睡得很香,親了親她的額頭。
起身關窗子,花園里,一道白色的「幽魂」從他眼前掠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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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要上演夜半驚魂的節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