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彧奪門而出後,上了車,人就冷靜下來了。他說分開冷靜一下,指的是幾個小時而已,也不知道那個傻女人會怎麼理解,一直擔心她會想太多。
但人都出門了,現在回去,他丟不起那個人。怎麼也得出去轉悠幾個小時,然後再回去解釋,也好給她時間冷靜。
于是一個人開著車漫無目的地在路上晃蕩了很久,後來實在無聊,剛好經過一間酒吧,就進去了。
心煩意亂得很,點了幾瓶酒,一杯一杯猛灌。
酒吧燈紅酒綠,音樂嘈雜,男男女女把舞池擠得密不透風,各種香艷美好的柔體在舞池中糾纏,混雜著各樣的人肉味和情.欲味。這樣氣氛,很能讓人迷醉。
齊彧也不斷放縱自己,一杯接一杯地灌酒。烈酒滑過喉嚨,火辣辣地燒得厲害,燒得腦子異常清醒。不斷地回憶起兩人爭執的對話,像要爆炸一般,讓他發瘋。
胸口里憋著一口氣,實在難受,只能不停地喝酒。
不斷有女人被他的外貌和品味吸引過來,和他搭訕。迷迷糊糊間,感覺自己拒絕了二十多個。
以前在英國的時候,經常泡夜店,遇到美女搭訕,看得入眼的,來個ONS很正常。現在想來,瘋狂得要命。
他一向是個放浪形骸的人,在工作上很嚴謹,私生活卻隨心所欲。畢竟,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找個女人泄.欲很正常。
但自從和葉寶確定關系後,一切都不同了。
身邊美女如雲,也不過是看看罷了,一點兒邪念也沒有,特別離奇地為她守身如玉。哪怕忍得再辛苦,也咬牙挺過去了!
他對她百般呵護溺愛,能做的他都做了,並且做得最好。可為什麼她還不滿足?就因為,他和許念舒有一段過去?
可是誰信誓旦旦地說過,她不在意過去,不會蠢到用他的過往來折磨自己?
煩惱的事情在大腦里教纏,刺激得神經要爆炸了,齊彧又灌了幾口酒。
燈紅酒綠之間,一道身影在他身邊坐了下來。「給我一杯雞尾酒!」
熟悉的聲音……齊彧半眯著眼楮,笑了笑。
許念舒抿了口酒,一身豹紋裙勾勒出前凸後翹的身材,一改往日的清純,變得風情又迷人,像個魔女。「你猜,我是跟你來這,還是巧合?」
齊彧沒做聲,只是倒酒。
她笑起來。「放心吧!我沒那麼無聊,來京都後,一直想見識一下這邊的夜店文化。與其憋在家里想那些痛苦的事情,倒不如好好發泄一通。」她皺皺眉,明暗不定的燈光,襯得她愈發妖嬈。「但你好像不是來發泄的,一個人喝悶酒,有心事?」
許念舒不動聲色地湊近了一些,「能讓你心煩的,就只有葉寶一個,吵架了?」
「我後悔了……」灌了一口烈酒後,齊彧沙啞地說道。「一開始,我不該對她說謊……現在越來越愛她,越開不了口……我怕傷害她……更怕她離開我……」
「你們已經結婚了,還能因為這點小事離婚?如果你想告訴她,大可以說!」
「你不了解她,她什麼都可以包容,但絕不原諒欺騙……現在每次對著她,我心里都很愧疚,很難受……」齊彧撫上自己的心髒,「這里,就好像被什麼東西纏著……悶悶地透不過氣……」
他深吸了口氣,「我有很多機會可以向她坦白……但是我怕……我不敢你知道嗎?我不敢去想她會有什麼反應,我承受不起失去她的危險……」
許念舒胃里泛著酸意,很嫉妒,仰頭將雞尾酒一飲而盡。一股辣味從喉嚨流進心里,火燒火燎地,讓她難受。
從自己喜歡的人口中听到他對另一個女人的愛,讓她嫉妒,尤其對象是葉寶!
她明明比她優秀千萬倍,為什麼她的兩個男人,都會對她動心?她好不容易懷上,卻流產,諷刺的是葉寶卻在這個時候懷孕。這對她不公平,每每想到,都讓她恨得咬牙切齒。
眼里,閃爍著嫉妒的火光!
「太在意一個人,是很痛苦的一件事情。你那麼灑月兌,不該被一個女人束縛住。婚姻,本來就只是一張薄紙,認真就輸了。如果你覺得累,可以試著收回自己的愛。也許那樣,過段時間,你就會解月兌出來,不再那麼執迷不悟,發現葉寶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好……」
「人最怕的是被執念蒙蔽雙眼,痛苦都是自己給自己的。如果她不能讓你幸福,慢慢試著走出來,好嗎?」許念舒一手搭上他的肩膀,朝他耳邊吹氣。
「她不是這世上唯一一個女人,也不是最好的。你,值得更好的,真心愛你的女人……」
齊彧滿腦子都是葉寶,無心理會許念舒的有意靠近,對此一無感知,苦笑。「呵呵……我的灑月兌,早在遇到她的時候,就被摧毀了!我現在,只是一個普通男人……是不是很讓你瞧不起?」
「你嘲弄我也好,覺得我狼狽也好,但那絕不是執念,而是愛……我寧願愛到失去自己,也不能失去她……」他搖搖頭。「寶兒還在家等我,我先回去了……」
「你這樣子怎麼走?我送你吧!」
「不用了,她本來就很介意我們的關系,我不想再加深她的誤會!」
「那我們再喝兩杯,這件事有我的責任,我再陪你聊聊……」許念舒拉住他,趁他不注意時,飛快地往他酒杯里加了點東西。
慶幸昏暗的燈光掩蓋了臉上的慌張,勉強鎮定著和他干杯。藥.效還那麼快發作,她必須纏住他。
「所以你和寶兒吵架,都是因為我?她不是不知道我們的關系嗎?」
「她不知道,但她已經有所懷疑。那天晚上,我告訴我和你去酒店接大哥,她很生氣,一直和我冷戰!」在酒精地催使下,齊彧把壓在心里的煩心事一股腦倒出來。
「我不斷和她解釋,但她不听,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可我是你大嫂!我們又不是干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她怎麼能這樣?」許念舒落井下石,「這說明她太不理智了,她非但在工作上幫不到你,還給你增加那麼多麻煩,根本不值得你愛!」
「她值得……我愛他……」視線開始搖晃,頭腦昏沉,齊彧甩甩頭,踉蹌著站起來。「我……我要回去了……」
許念舒看出藥效發作,急忙扶住他。「我送你!」
還沒走出酒吧,齊彧就已經暈過去,許念舒忙叫酒保和她一同把扶到樓上的房間。
齊彧不是醉過去了,而是暈過去了。他覺得很累很累,眼皮猶如千斤般沉重。身體被放到綿軟的東西上,耳旁清靜了許多。
酒精開始發作,身上泛起了一股股潮熱,一直朝他心髒涌去,讓他受不了,難受地翻來覆去,整張臉都揪在了一起,嘴里迷迷糊糊地喃喃。「難受……難受……」
「我知道,很快就好了!」許念舒困難地把他的外套月兌下來,因為他不斷翻動身體,她想要月兌他的外衣很難,費了好大力氣才完成,累得要命。
來不及喘氣,去洗手間擰了條毛巾,給他擦臉。他眉頭緊蹙著,仍舊不斷地喃喃自語,每一口呼吸都熱辣滾燙,彌漫開濃濃的酒味。
突然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手指滾燙的溫度,嚇了許念舒一跳。
他悶哼著,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楮,看著她。「寶兒?」
許念舒的心像被刺了一刀,在流血,失望透頂。她掙扎了一下,「我不是!」
「寶兒……」齊彧視線模糊,有些焦急地抓緊她。「寶兒,是我錯了……對不起……原諒我好不好?我不該和你吵架……我愛你……我真的好愛你……這幾天我好痛苦……不要不理我……我不想失去你……」
看著他焦急的神情,許念舒心如刀絞。他抓得有多緊,就代表他有多愛葉寶。
她不忍心看他這麼痛苦,忽然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她做這麼多事情,真的能搶回他嗎?他現在心里只有葉寶,一點兒也不在乎她了。就算把他的人搶過來,他也未必會再愛她!
但她立即掐斷了這個念頭,不斷自我催眠,他只是一時被蒙蔽。只要他回到她身邊,她就能慢慢喚醒過去的記憶,他會重新愛上她。而且,她才是最適合他的人!
就算他不愛她,她也絕不能讓葉寶得手。她那種女人,根本不配得到他的愛!
想到這,仇恨再一次佔據主導。
「寶兒……我愛你……我愛你……」齊彧痴迷地看著她,緩緩伸手,撫向她的臉。
許念舒顫抖地等待著,幾乎要為他的目光迷醉。
然而手停在半空中,他再一次最暈過去。
許念舒感到很失落,拿著毛巾重新洗了一遍,再給他敷上。就這麼反復折騰了一個小時,精疲力竭。
疲憊地枕在他胸膛上,听著他的心髒,對著他喃喃。「阿彧,我愛你……這麼多年,我對你的愛,一直都沒有變過!當年是我錯了,原諒我好嗎?我一定不會放手……我會把你搶回來。我們……重新開始……」
感受著他久違的胸膛,他的氣息,許念舒安心地笑了。
但沒過多久,急促的鈴聲打斷了這一氣氛。
她從齊彧口袋里掏出手機,果然,是葉寶打過來的!
齊彧被氣走後,葉寶心里一直很不安寧。不斷回想他們之間的對話,越想就越覺得是自己錯怪他了。很可能真的是陸驍暗中調查得知,與他無關。
冷靜下來想,即便是齊彧說的,他也只是為了捍衛自己的婚姻。換做是她,也會不計手段驅逐「入侵者」。她只是自己一是心情不好,無理取鬧罷了!
眼見十一點了,他還沒回來,她著急地給了他一通電話。
許久沒接,就在她要掛斷時,電話接通了。「老公,你在哪?」
「齊彧,現在和我在一起!」
許念舒?葉寶眉心緊蹙,他們怎麼會走到一起?
「他在哪?」
「阿彧在酒吧喝醉了,我剛好遇到他,就把他送上酒店。你放心,我們之間沒什麼,我只是盡一個大嫂的責任罷了!」
她說得冠冕堂皇,但在葉寶听來,是挑釁,諷刺道︰「你這個大嫂,未免管得太多了!他是我丈夫,不是你的責任!」
「如果你能好好履行妻子的責任,就用不著我插手了!他是為了你才到酒吧買醉,你該自我反省一下!」
「我該不該反省,是我和他之間的事情,用不著你管!」
「你的性子總是這樣剛烈,我以前很欣賞,但現在感覺,你像只刺蝟!到處扎人,可沒有人受得了!你們之間的事,我本不想理會。但怎麼說,也是一家人,我有比你年長幾歲,比你有經驗,還是想勸你幾句。太敏感的女人,只會把男人逼瘋,到頭來沒有一點好處。除非你想離婚,否則,就得忍!我會照顧他,你好好冷靜冷靜!」
「嘟嘟……」
「喂喂!可惡!」葉寶正在氣頭上,又進來了一條短信,有人拍了他們在酒吧的照片。
兩人親密地依偎在一起,她被深深刺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