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彧早上臨時有重要會議,一大早就出門了,因此早餐時只有葉寶和齊兩個人。
隔著一張長餐桌,面對面坐著。她低頭啃著她的雞蛋,時不時偷偷抬頭看他一眼。
而齊一貫是專注冷漠的作風,就連喝牛女乃時也低著頭在看報,眼皮都沒抬一下。
就這麼過了大概有十來分鐘,見對方的牛女乃快喝完了,葉寶干巴巴地找話題。
「換了個廚師後,好像早餐特別好吃!」
齊也不知道是沒听到,還是听到了沒有回答。
「今天的雞蛋居然是雙黃蛋,好有營養的樣子……」
可是她的問題是不是太沒營養了?
「嗯!」齊總算回了她一句。
「你今天是休息嗎?中午在家吃飯?想吃什麼?我幫你點菜!」
「不用了!」
他的態度和平時一樣,沉默是金,但葉寶因為心虛,不斷猜測著他是否在生自己的氣。
原本她這個媒人不想表現得太急切,但眾所周知,她是個急性子,心里一點也藏不住事,很快就忍不住問。「昨晚你送黎媛回家,聊了什麼?」
「沒什麼!」
「你覺得她人怎麼樣?」為了掩飾,葉寶故意打哈哈,「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我和她認識不久,不太確定她是什麼樣的人。大哥你看人準,肯定比我了解,我就問問……」
她的喉嚨干得厲害,心想這話連自己都騙不過,傻子才會相信!齊又不是傻子!
果然他只是冷冷淡淡地回了三個字,「不清楚!」
一下子讓她好尷尬,好挫敗,捂著受傷的小心靈緩了一會兒,才鼓起勇氣選擇坦白。
「好嘛……我承認我是想給你介紹女朋友,我真心覺得黎媛是個很不錯的女孩子,錯過可惜了……」
齊看完最後一眼,才放下報紙,眉頭微微皺著,朝她那邊望去。「我*到要你給我介紹女人?」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我只是關心你!你有過一段不太成功的婚姻,我不想給你對女人造成心理陰影。如果你了解黎媛,就會知道這世界上還是有善良,值得愛的好女孩,關鍵是你肯不肯敞開自己的心。」
「你認為許念舒會對我造成影響?」
「或多或少有一點吧,畢竟你們在一起這麼多年,即便她騙了你,也不能說完全沒有感情!」
「感情?」齊感到荒唐似地扯了扯嘴角,「如果說我對她還有任何感覺,那就是嫌她的刑期不夠長。她那樣的人,就算判終身監禁也是輕的!」
葉寶心里一涼。畢竟是來自不同世界,有著不同的成長經歷。商場上你死我活,勾心斗角的爭奪,早已練就了齊強大,也可以說冷漠的內心。
他可以讓一個女人替他頂罪,也可以轉瞬就殘忍地說出這樣的話來,好像那不過是一個陌生人,與他沒有任何關系。惻隱之心,他並沒有。
而她不同,她想,她永遠都做不到他那麼「灑月兌」。
她忽然懷疑,自己把黎媛介紹給他,是否等于害了她?
「對不起!我只是想關心你!」
「我不需要你這種方式的關心!」相反,齊相當抗拒,他一直在壓抑著心里的不快。
他們注定不能在一起,為了她的幸福,他可以忍讓,但不代表他喜歡像貨物一般被她推給其他女人。這對任何一個男人,都是一種侮辱。
葉寶終于清醒地意識到,自己的這一舉動有多愚蠢。不僅激怒了齊,還可能害了黎媛,她為之感到後悔。「是我自以為是了,我很誠懇地向你道歉,保證以後不會再發生同樣的事情!」
……
齊勖履行了照顧越小萱母子的承諾,經常陪伴在她身邊。漸漸地,兩人熟絡了,越來越了解彼此,消除了之前的隔閡,相處自在了許多。
周五越小萱預約了產檢,一大早齊就買了早餐過來,兩人一起吃了去了醫院。
進檢查室的時候,越小萱猶豫了一下,轉頭問︰「你……和我一起進去嗎?」
齊勖愣了愣,隨即點點頭,「好!」
屏幕上出現了一個團小小的身影,齊勖是第一次看到,有些激動地握緊了拳頭。「那……那是你的孩子?」
「嗯!」
醫生道︰「胎兒營養充足,發育得很好,很健康!」手在月復部上移動,「這是他的手,這是他的小腦袋,還有小腿……」
可愛的一團陰影,讓人感嘆生命的神奇,一個小小的生命不斷孕育,長大,一點點成長起來。
齊勖看著屏幕,忽然感覺自己的生命和他緊密相聯,非常不可思議。
明明他們沒有血緣關系,可一天天見證了他的成長,他對他有愛,有責任,冥冥之中被血緣牽絆著,竟然有一種血濃于水的感覺。
出了檢查室,齊勖取了藥出來,見越小萱低著頭坐在走廊的長椅上,肩膀一抽一搐,低低抽泣著,著急地問她怎麼回事。
「為什麼突然哭了?醫生不是說寶寶很健康嗎?」
「發生什麼事了?小萱?」
「對不起……我……我只是太開心了……」越小萱又哭又笑,「真的太開心了……我是不是很傻?開心還笑……」
齊勖松了口氣,莞爾。「這很正常,孕婦都比較情緒化!」
「我真是個愛哭的媽媽,好沒用……」淚水模糊了鏡框,她取下眼鏡,又哭又笑地擦著眼淚。
齊勖驚異地發現她的眼楮好漂亮,像泉水洗滌過的寶石,清澈純淨。她有一雙那麼漂亮的眼楮,仿佛能一直看進他心里去了。
當她眼里泛著淚光,他忽然感到很心疼。並且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她和「小仙女」很像……于是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用指月復輕輕拭去她的眼淚。「別哭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越小萱怎麼也沒想到,有一天古板的齊教授居然的會帶她到一間粉粉膩膩的hellokitty主題甜品店,心中禁不住甜蜜地想著,這算不算約會。
整間餐廳都裝潢成粉紅色,牆紙、擺設全都是hellokitty。坐在一片粉紅色的海洋里,難免讓齊勖感到不自在。但是越小萱喜歡,為了她開心,他忍。
越小萱興奮得眼楮都亮晶晶的,驚喜極了。「你怎麼想到來這里?」
「嗯?我看你房間都是這只貓的布偶,所以想你一定很喜歡它。那天無意間經過看到,就記住了!」
齊勖盡量說得自然一些,但事實上是他知道她喜歡hellokitty,所以特地在網上查到了這間店,一早就想帶她來了。
「哦!原來是這樣,謝謝你!我很喜歡!」
甜品端上來後,越小萱勺了一小勺送進嘴里,滿足地感嘆。「唔……實在是太好吃了,好吃得我都要融化了……」
齊勖見她這麼喜歡吃,把自己的推到她面前。「喜歡就多吃一點,孕婦適當補充甜品對身體好!」
「你不吃嗎?」
「我不太喜歡吃甜食!」
「人生四味,酸甜苦辣,少一味都會損失很多。而且這里的甜品真的很好吃的,不信你試試看,保證一口就愛上!」她勺了一塊送到齊勖嘴邊,熱切地看著他。「吃嘛,試試看!」
齊勖無法拒絕那樣一雙眼楮和她熱情的笑容,只好抿了一口,味道居然還很不錯,一點也不過分甜膩。「嗯!很好吃!」
「我就說嘛,甜食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味的味道了,你之前居然不喜歡,簡直是暴殄天物!」越小萱把他的那份推回她面前,自己再勺的時候,意識到那勺子他剛吃過,禁不住連一紅,送進嘴里的時候,甜絲絲地想著,這應該算是間接接吻了吧?
曾經看韓劇的時候,她無數次幻想過和英俊的男主角一起吃甜品,畫面將是多麼浪漫甜蜜。可所有的幻想,都不及此刻,幸福得都有點不真實了。
因為對面是她心愛的男人,她孩子的爸爸。
盡管她知道這一天會總會結束,就像美夢總會有醒來的一天,但她還是貪戀著此刻的每一分每一秒,這段時間的回憶,已經足夠讓她回味終生,她永遠都不會後悔那一晚,將自己交付給心愛的男人,懷上他的孩子。
這會是她人生中,最美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