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童年里,世界都是灰白的。
灰白色的世界,灰白色的天空,灰白色的人。是世界拋棄了我?還是我拋棄了世界?這種事情早就沒有意義了。
中二病?呵呵,也許吧。
但是,我的童年,就是這樣的顏色。
無聊的人,無聊的世界,無聊的應酬,無聊的殷勤。
人總是喜歡巴結強者,這點放在誰的身上都一樣。當強者無法輕易被巴結的時候,人們則是聰明的選擇了強者的親人。或姐姐,或爸爸,或弟弟,或兒子。我就是那麼一個強者的兒子。
雖然我到現在都不明白我的父母到底做的是什麼工作。我只記得他們很忙,常年不在家,一般都是我一個人獨守著那空空的家。守著家,打發著來的客人。我從他們的臉上看到了丑陋的面孔。
我只是個小孩!
只是個小孩,只想要一個安靜的家!只想要父母都陪在我身邊,只想要陪著父母歡笑著度過童年幻想著美好的事情!
但是我的整個童年,陪伴我的,都是那冰冷空曠的別墅以及絡繹不絕的「客人」。
相信我,這並不是什麼好事情。
在小時候就擁有者非凡智慧的我早就在父母那近乎于無情的指導下懂得了人情世故。
陪著一副笑臉然後敷衍著那些客人絕對不是什麼輕松的事情!那些客人個個都是老狐狸,不得到我準確的回答不罷休的人物!盡管我現在都已經忘了他們問的到底是什麼。終究,我在那些「客人」的「訓練」下,懂得了微笑著敷衍。這對于一個7歲小孩子來說太殘酷了不是麼?總是保持著一副笑容,陪著那些客人們笑談,最後用看起來天真實則技術性的語言將他們趕走。
對于一個7歲孩子來說。太累了。
盡管微笑的臉部都快要抽筋了。
每次父母回來,我向著他們抱怨的時候,他們總是那可笑的回答。
「這對你以後在社會上工作有好處。」
我憤怒過,最終只是無奈。
誰家的孩子他.媽的在7歲就為走上社會做準備!一次吵架中,我這樣吼道。換來的是父親的一個巴掌,那一下,打的我一個踉蹌,似乎整個世界都失去了灰色,徹徹底底的變成了白色。
只有著線條和白色的世界,有多絕望?
我只能把自己關在一個房間里,孤獨的抱膝,蜷縮在那角落,不住顫抖。留下的,盡是對這個世界的絕望和悲傷。
「你不該這樣和你的爸媽說話。」母親安慰道。盡管我從她的話中听不到任何安慰的溫度。
我逃出家門。
走在白色的世界,雨點悄然落下,灑在我的身上。
傾盆大雨。
我被淋濕,還摔了一跤,最後簡直像個被雨淋濕的狼狽的一只鴨子!渾身都髒不溜秋的,那雨水撒過後的大地不斷的向我傳來一個信號︰冰冷,無助,孤獨!我只能遵循著自己的本能,向前奔跑著。
路上行人有些驚訝的看著我,又有些是漠視,甚至還有些人用嫌棄的目光看著我。我視而不見,一心只向前奔跑。
累嗎?
累!
對于一個七歲小孩,不斷的奔跑二十分鐘是什麼概念?那已經達到成年人的地步了!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我那時候為什麼能跑那麼久。
我的終點,是一個孤單的小巷。
雨滴滴答答的打著。
我劇烈的喘息。劇烈的運動讓我無法再說出什麼話,再做出什麼動作。只好靠在冰冷的牆角,快要死了似得喘息。
眼淚不爭氣的流出來。
我的左臉現在才開始有知覺。上面傳來火辣辣的疼。但我沒感覺到有多疼,我的心雖然在猛烈的跳動,但我知道它其實想要停止跳動就此永恆。
人類那可笑的求生欲.望拯救了它。
很高興我當時沒有拿著旁邊的一塊稜角尖銳的石頭刺進左胸。求生的欲.望讓我幾次放下那石頭,最終,我還是沒能下得去手。
後來我差點感覺不到疼痛,只是麻木的呆在那里,等待著那名為死亡的降臨。但終究,爬了起來。
並不是因為我有了什麼可笑的生的欲.望,就這樣坐在那里等待死神降臨並不會觸發那可笑的玩意兒。盡管它的起源地是怕疼,但是僅僅是這麼一個起源就足以讓我無法痛苦的死去。
我看到了牆角的一只貓。
黑色。
很高興,在那白色與線條的世界中我竟然能看見一團黑色和它那琥珀色的眼楮。但很快,我就明白了我為什麼能看清了。
它的身邊,有著很多條鮮美的魚,似乎是被施舍,又似乎是被一些想要養貓卻無法養貓的人留下的。甚至它的頭頂上都有著一把雨傘,幫它遮風擋雨。但我更欣賞它的眼楮。
琥珀色的眼楮,非常美麗,在看慣了灰與白的我,那昏黃的琥珀色猶如這世界上最唯美的色彩,讓我沉迷其中。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在它的眼神中,看清楚了一個事實。它,和我是一個同世界的
我笑了起來,最後發瘋似的大笑,眼淚不要命的流下來。
很可笑嗎?至少我才明白我那時為什麼哭著又笑著。那種在絕望的世界里找到同行之人的喜悅,與一同在絕望世界之中的委屈傾瀉而出。所以哭著,笑著,想要傾訴,找到了傾訴的目標,委屈的想要將所有受的苦受的累傾訴出去。
我才明白,原來我竟然如此脆弱。盡管將自己包裝的如同冰冷的堅冰與圓滑的想一個球一樣的生物,但實際上,我只是個孩子。
一直以來,被冰封的心,似乎因為這昏黃而又明亮的眼眸,刺出了一點陽光,融化了一個缺口。
它沒有逃走。
因為它和我是一個世界的生物。所以它沒有逃走。
雖然我覺得它似乎是在疑惑眼前的人類為何用如此扭曲的表情在哭在笑。因為貓的好奇心很嚴重,所以它沒有逃走?
終于,我笑夠了。
在陰沉的雨天。
一個7歲的孩子,在漆黑而又孤獨的小巷子里,用自己那獨特的稚女敕的聲音,想著一只似乎在假寐的貓咪,傾訴著什麼。貓咪沒有逃走,它只是躺在那里假寐,當孩子說道什麼特別苦的事情,眼中淚水都要涌出來的時候,它才會動動耳朵然後起身看著孩子。
後來孩子停止了哭泣,繼續傾訴,它才俯去,繼續假寐。
路過的行人匆匆忙忙,沒有任何人觀察或者看到。在一個陌生的世界里,一個孩子找到了和他一樣在這陌生的世界中徘徊著的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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