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動作,還有女子悲涼的嘶聲︰「段若痕,那一劍我還你!」
女子的嘶聲,引起了他的注意,這才發現,身影向他背後沖來,想阻止,遺憾以無能為力。
這是需要多大的勇氣,才能做到用雙手握住那尖利的長劍。
段若鴻見形勢不對,徒然收起劍,提起輕功,消失在黑暗中。
面對著突如其來的阻礙,黑衣人滿臉憤怒,用力將長劍推前。
「不——」
長劍還握在她的手里,劃過手心,直直刺進她的左胸。
轉身,映入眼簾的是她蒼白著小臉的一幕,段若痕一陣恍惚,險些暈眩,他心頭一緊,上前攬住她的身子。
黑衣人有些呆愣,望向段若痕,正好對上段若痕的眼神。
此時,那魅惑的男子如一個修羅,黑曜石般的雙眸此時迸發出殺氣的冷光,好似下一刻,身子就會本涌出殺人于無形的劍光。
「你怎麼敢傷她?!你怎麼敢?」他眼眸猩紅,失控的朝黑衣人喊了起來。
話音剛落,只聞一陣慘叫聲,眾人循聲望去,哪里還看得到黑衣人的身影?有的只是地上幾塊被血染紅的破布,和一個血肉模糊的尸體。
眾人大驚,世上居然有人的內力已經高到了這種地步?
「葉璇夕,你怎麼樣了?痛不痛?」此時他就如一個失控的野獸,只知道緊緊抱著懷中的女子,指節分明的手指觸踫在她的臉頰上,溫熱中帶著微涼,望著她的眸子洶涌著復雜與無措。
「真好……」懷中的女子卻輕笑出聲,清眸中泛著一絲淒悲。「真好……剛才還在郁悶,怎麼還你這一劍呢?如今……我葉璇夕再也不欠你段若痕了……」
「不!你不欠我,是我欠你的!是我!」他沒有用本王,而是用我,第一次,在她的面前用我。
「不用再糾結誰欠誰了,總之我們兩個兩清了,以後你我就形同陌路……」有些鮮血從她的嘴角流出,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眸。
葉璇夕不清楚有多少人看到了他們這樣曖昧至深的姿態,她試著掙扎,卻惹得段若痕更加抱緊了她,魅惑的眸子低垂著,薄唇的氣息掃過她的額頭,啞聲道︰「不!不可能,我們不可能會形同陌路,我不可能會放你走的,這輩子,你都不可能會逃離我的身邊!」
她垂眸,累了,真的累了,她越來越看不清他了,時而對她好,時而對她狠,這算什麼?想要的時候就囚禁著她,不讓她離開,不想要的時候,就拋棄在一旁,連看都懶得看是嗎?
縴弱的手推著他的肩,啞聲道︰「段若痕,放我走吧,你愛的人不是我,可能會是慕紫,可能會是很多很多其他人,你是王爺啊,要女子的話,隨便就有很多啊,何必執著我這樣一個沒有利用價值的女人?何必……」胸口的鮮血洶涌而出,幾乎要染紅了她的全身,說最後兩字時,差點就要閉上眸子。
段若痕凝神看了她片刻,大驚,攔腰將她抱起,冷清深邃的眸子此時迸射出的只有悲慟與無措。他不顧抱起她會撕扯到快要愈合的傷口,怒吼著︰「沒有何必,你跟慕紫不一樣,跟那些女人都不一樣……我這就帶你回七王府,我讓最好的太醫醫治你,我恢復你王妃的身份,我好好對你,好好寵你,我會照顧你。不要走,不要妄想離開我……」
男子以往高傲冷清的強勢徹底被她摧毀,留下的只有祈求。她的情緒,死在心里的那一抹情絲,再度被這個男人撩起,毫無懸念。
「呵呵,這算什麼?段若痕你告訴我你這算什麼?為什麼一時對我好?為什麼一時對我狠?冷著眼看別人蹂躪我也無動于衷?你這算什麼?既然你不愛我,我寧可你對我一直狠,也不要這樣讓我感覺患得患失好嗎?最好的太醫?王妃的身份?你以為我要的就是這些?你錯了,我要的你給不起,你段若痕給不起我葉璇夕……」
段若痕眸子深邃如海,薄唇緊抿,情緒激昂,不顧撕裂的傷口,不顧一旁呆滯著的眾人,將女子抱上馬車,納入懷中,禁錮著,「我給的起,你說,你要什麼,縱使是天上的月亮,本王都給你!」
他的話語驚呼了在場的人,他的的王爺,什麼時候給一個女子有過這樣的承諾?
就算是那個人,也不曾有過啊。
「那……我要一世一雙人……」
一世一雙人?
段若痕握著馬鞭的手徹底僵住,心中泛過另一個女子的身影,眼眸中,碾壓過一絲燃燒的劇痛。
見他呆滯的表情,葉璇夕募地苦笑著,話語中帶著些許失望︰「我都說了,你是給不了我的……你段若痕,給不了我葉璇夕一輩子……你給不起……」
段若痕呆滯著眸子,直到感覺到懷中的小手一松,才現出呼之則出的瘋狂,一手搖動著暈眩過去的女子,一手揚起馬鞭,再狠狠落在馬上,「不……不要睡!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馬上就到了,馬上……」
他肩胛上的傷口早已破裂,鮮紅的血洶涌而出,滴到懷中女子的身上,融入女子的血中,再隨著奔波滴落在塵埃中,分不清是誰的,好像是他的,又好像是她的,也許,又是融在一塊兒,就再也分不清,也分不開了。
望著遠處的身影,半晌,莫凌天才回過神來。
心道,王爺,你是非要失去才會懂得要珍惜嗎?
「莫統領,我們……」身後,其中一個紫衣暗衛上前請示。
「不留活口。」
「是。」
隨後,一陣子長劍抹脖的聲音傳出,皎潔的圓月徹底被染的鮮紅。